祝御和侯义飞点了好多他们爱吃的菜,又叫来一瓶好酒,大吃二喝。中文 w≤w≈w=.≈8≠1≥z≥w≈.≤c≥om
侯义飞看着一桌菜感慨:“哥们,我看出来了,花主管给的钱你是一点都不含糊啊。四千多一个月的房子敢租;几百块的饭菜也敢吃……换作原来,你才舍不得掏腰包出血。”
祝御微微一笑,心想花钱不含糊是真的,只不过给钱的“主管”却另有其人。打趣道:“吃完这顿饭我的特权也就没了,从现在开始,花钱的勾当全都由你来办。”掏出一个信封袋扔在了桌面上。
侯义飞拿起来打开袋口单眼窥瞄,嘿嘿笑道:“好啊好啊,我老候赚上一万块要几个月;舒舒服服花掉一万块,这美事可从来没有过,哈哈……”
祝御翻了个白眼道:“别臭美,不是舒舒服服的花,你小子得干正事!”
“我知道,我知道!”侯义飞得意洋洋,把信封揣进口袋,举杯道:“那都是小事一桩,让你们主管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嘿嘿!”
祝御喝了口酒,闷头道:“一会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我想去一趟小溪咖啡。”
侯义飞闻言一扬头:“小溪咖啡?你要去见小莹?”
祝御点点头:“嗯。上午接到她的短信,明天的飞机,要走了。”说完黯然垂。
侯义飞一怔,不知该怎么接言,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走吧!你拦又拦不住……”
祝御突然起身离座,扔下一句话:“晚上电话联系吧。”扭头就走。侯义飞愕然道:“喂,这顿饭就开始我花钱了啊?”看着他的背影推门而出,哪有半句解释?
祝御来到大街上打了车直奔“小溪”咖啡厅。那是在环城靠东郊“蜀水”路上的一家小店,离关向东公司的仓库只一街之隔。关小莹十几岁和父亲离开村里来到川江,在蜀水路附近住了好多年。
期间关向东的生意开始一点点做大,最初的石棉瓦小工棚也变成了规范工整的大仓库。他在这里买过房子,和女儿一起度过了创业最艰难的那段时期,逐渐走向辉煌和成功。
“小溪”咖啡厅在那个时候就存在了,至今已有十几个年头。关小莹和祝御常常在那里相聚,有时候侯义飞也会跟去一起玩。日子久了,这里几乎成了他们的“据点”,甚至和咖啡厅老板“玉姐”都混的溜熟,结成了私谊很好的朋友。
一直到后来祝御当兵离开,六年里再没来过。被部队除名回归后,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他也未曾抽空来看看这间当年承载了他们无数幻想、欢乐的咖啡厅,看看老板娘“玉姐”。
祝御去银行取钱的时候,趁机给关小莹打了个电话,所幸她的手机是开通着的,没有被关向东“监管”。祝御没多说别的,先问了问小溪咖啡的情况,得知这家小店依然还在,也还是由玉姐打理经营着,就没怎么犹豫,直接约了在那里见面。
他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很“悲壮”的情绪,酸涩、苦楚。
是啊,关小莹明天就要离去了,把今天的辞别地点定在小溪咖啡,难免令人更加伤怀。
一路走来,他们之间的那段情感,就是在这里开始破土萌芽的,见证者有小溪咖啡店里的每一张桌椅,还有老板玉姐。可惜的是那朵小小的爱情之花,并未迎来最后的绽放,经历了太多的波折。
也许过了今天,萌芽也好,鲜花也好,都会就此枯萎凋零,成为无法找回的过去。
祝御心痛难过之余,觉得在小溪咖啡见面也算合适。既然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那就让一切也都在这里结束吧。就算不归结成有始有终,区区几十年的人生苦短,历经一次不甚圆满的轮回也算脱。
他终于还是拿定了主意,选择放手。
关小莹之前痛哭流涕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谁知道漫漫四年的时光里,我们的人生都会有怎样的变化……祝御,还是算了吧,我们不能有结果了,你等不到我,我也未必能等到你,大家不如做回小,做回伙伴……就像从前在村子里一样,咱们一起在大树下无忧无虑的玩耍,谁都不亏欠谁。”
祝御坐在出租车里,无言的闭紧了双眼。
情难尽,还是要尽;路难行,终归要行。
他要放手,不是自己愿意的结果;今天的局面,也不能把错归咎到某一个人的头上。
也许这就是那句无数人说过无数遍的“有缘无分”吧,冥冥中天意注定,造化弄人。
出租车停在了风光秀美,行人稀疏的蜀水路上。街角一隅,伫立着一幢装修成乡村木屋风格的小店,略显斑驳的招牌看似经历了许久的沧桑,但依然清晰可辨:小溪咖啡。
祝御下了车,凝视着熟悉的木窗,感受着栅栏门里传来的宁谧、温馨,竟似看的痴了,久久没有挪动脚步。房门轻启,一个身材略微福的少妇走出,顺手把一条毛巾搭在了屋檐下的挂钩上。
转身的刹那,她似乎看到了祝御,露出一丝惊喜,又有种不敢确定的迟疑。伸手搭在额头凝神细看,终于展颜一笑:“祝御!六年不见了,你是打算就这样路过呢,还是顺便来看看玉姐?”
祝御调整了下情绪,横穿马路走来,脸上挂着久违的期待,微笑道:“我来看看,当年的老板玉姐自打真的变成了老板娘后,有没有被娇宠坏,都不亲自出来迎接老朋友了。”
玉姐哈的一声轻笑,快步迎来,一把抓住祝御的双手,上下打量了半天,抿嘴道:“不得了!这么久不见,比原来更高更壮了,来,让玉姐抱一个!”说着便要合身拥抱。
祝御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避让:“玉姐……拥抱就免了吧!六年不见,姐夫都不认识我是谁,挨了板砖你负责啊?”
玉姐哈哈娇笑:“他敢!你是我弟弟,抱抱怎么了?我章环玉打进了他们家门那天起就和婆婆是平起平坐的,谁敢给我一点屈吃?”
祝御一咧嘴,挑起大拇指赞道:“玉姐就是玉姐,女中豪杰!走到哪都是响当当一条汉子!”
章环玉哈的一笑,抖手轻拍他的肩膀:“现在流行‘女汉子’这词,你是要给姐用上了对吧?”一把执起他的手往屋里拉:“走,快进来说话!”
祝御迟疑了一下,顿住脚步:“玉姐……我今天来……”
章环玉回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点点头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指了指门里:“小莹已经到了,我陪着她聊了好半天,只是不停的哭,情绪很不稳定,哎!”
祝御一怔:“她都到了?”像门里探了探头,心头又沉重起来。
章环玉小声道:“你们俩这是怎么闹的,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好?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难道真的说分就分啊?小莹都和我说了,不就是去个加拿大读书嘛,又不是去嫁人,你再安心的等她两年不行?”
祝御苦笑道:“玉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章环玉翻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关老板那边是不是?哎,他那人脾气是火爆了点,和你们也欠缺沟通……可是你得搞清楚,你要娶的是她闺女,不是他!”
祝御摇头长叹:“玉姐,一言难尽啊。错也未必都是老关大叔的,我和小莹都有苦衷。”
“先别说那么多了!”章环玉拉着他走进屋:“你先去劝劝小莹别哭了,尽量多说点好话。容我再想想,怎么帮你们一把。”
“玉姐!”关小莹突然从里间走了出来,神情落寞,脸上泪痕殷然:“我和祝御的事,没有人能帮上忙,你的好意我先谢谢你了……还是让我们自己谈谈吧。”
“行啊,行啊!”章环玉一迭声道:“好好谈,好好谈下啊。姐是过来人了,比你们经历的多,遇见什么事千万不能钻牛角尖……”话音未落,虚掩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重重撞开,关向东魁梧高大的身躯应声而入,一脸焦躁激恼的神情,朝着三人怒目而视!
章环玉一下傻了眼,张嘴结舌道:“关……关老板,你怎么突然来了啊?这凶神恶煞的……这是跟谁俩啊?”说着侧了侧身,挡在了身体微微抖的关小莹面前。
关向东双眼赤红,一言不,鼻孔里不时的喘出粗气,冷峻绝情的目光从祝御开始扫向关小莹,随后又扫了回来,死死的盯着祝御再不挪开。
房门又响,黎大叔静静的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他的草帽。和祝御的眼神甫一相接,便极为轻微的摇摇头,双眉紧皱。
祝御反而平静了下来,不去和关向东的目光对视,默默扯过一把椅子放在他身侧,还没说话,关向东抬脚飞踹,把椅子踢出老远,嘭嗙作响!
“爸!”关小莹闪身冲了过来,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哭道:“你这是干什么?!我明天就要走了,也很听你的话了,今天只是想和祝御再见一面,只是最后……一面而已……”说到这里已经语音哽咽,泪流满面。
关向东不为所动,冷冷的盯着祝御道:“还有什么好见的?人家现在是大人物,大英雄,咱们关家高攀不起!和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