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稚心离开不久之后,余一衫也感到了一丝寒意。即便是在这耀阳高照之天,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正在思索措辞之间,便见远方一个黑点飞速迎来。眨眼间便已经能看清了来者的容貌。来的人穿着与洪老一样的黑袍,只是在年纪上看起来比洪老年轻了不少。
而来者也似乎已经发现了他,几个片刻之间,便已至了他的身前。尚未开口,便先看到了地上的三具尸体。原本就显得十分严肃的脸上更是生出了一丝狰狞。
“你叫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以一副不容迟疑的口吻问道。
而余一衫也早已想好了要怎么说,便上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只不过隐去了稚心和拜师这些事情。那人听罢,上前一阵查探。只见他伸手凝成爪状,伸向两人,而洪老与岳清封的胸口,也渐渐凝出了一片水雾,不久即凝成冰块。
“两人均被傲寒掌击中。”他暗自思索着。随后又认真的翻看了一下两人上下,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凌乱的衣袍上也并无利器割裂的痕迹。“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明显可见的伤口。”
随后他又无视了一旁的余一衫,伸手摸了一下两人的脖间,入手均是一片清凉。一个温度。看起来两人也是同时而死。如此看来,好似一切均已明了。只是岳清封藏的好好的,甚至有人认为他已经远离了浩寒阁的区域。为何此时却突然在这里出现,袭击洪老?难道洪老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吗?只是现如今,两人均已身死,所以他袭击洪老的原因,可能永远都是一个迷了。
“前辈。”余一衫怯怯的喊了一声。听到这个声音,那个陷入沉思的人才回过神。回头道,“你说你是向平村前来参加浩寒阁招募大会的是吗?”
“是的前辈。”余一衫回答道,“洪老领我们穿过这里时,他就遭到了岳清封的袭击。随后。就,就。”话至此,余一衫原本已经平复下的心又痛了起来,双眼也跟着微微泛红。
“好了不要难过了。生死有命,逝者已矣。”那人见他情真意切,便安慰道,“此地也非安全之地,你就先随着我一起前往浩寒阁吧。”
“前辈,我哥哥还有村里面的人。”余一衫连忙问道。自己那时确实是引偏了兽潮,但是仍然放心不下余睿。
“放心吧。”那人张开左手,左手凝结出一片水雾,将三人的尸体硬生生的拖了起来。“浩寒阁本来就在戒严,洪老一发出求救信号,便有数十个人赶来支援了。路上我发现了这里的异状,便转道这里了。想来其他人早已到了求援地点,你哥哥和村里的众人不会有事的。”
余一衫这才舒了一口气,“如此以来我便放心了,谢谢前辈。”
“还有一个问题。”那个人淡淡说道,听不出语中感情。“刚才那阵光耀是你引起的吗?”
“前辈,刚才我挪动岳清封的时候,一个笛子掉了出来,我伸手去抓。就。”余一衫低头道。
“就如何?”那个人仔细的看了看他,身上不像又藏有笛子的模样。
“就像现在这样。。”余一衫无奈的摊开手,只见光芒再次出现,在他手中渐渐地凝出了清疏笛的模样。
“嗯?至宝认主?”那个人见到此景,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眉头,但并未多言,“此事待到浩寒阁再说吧。律主一定会想见你一面的。走吧。”
就在两人离去后不久,原本平静的湖面乍起波澜。一片光影之中,一个声音似乎自言自语般的呢喃道,“余一衫,稚心,有趣。”“执令使姚天,果然心思缜密。”“可惜~”一声可惜,却似是落幕的谢礼,四周渐渐弥散,似乎是消失的光,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一阵如梦如幻般的扭曲之后,原本的清池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原地余下的却是,一片原本就存在的参天巨树。
而与此同时,远在浩寒阁的一处禁地。飞蝶翩然,花草亭台,相拥相依。一人静静地坐在环绕的庭栏之上。仔细看去,清眉秀目,似乎带有一丝阴柔。而那细若纤骨的指尖上,正无意的翻弄着几本书。如今手上的这本,封面之上写着两个大字,《未言》。传闻这书是四律创始人墨嫣然所作,其中隐藏了几段预言。但是随着时间飞逝,不是每代的律主都能在生时便寻得下一代律主的传人。这种传代断层,渐渐导致了许多事情的遗漏,而至如今,也仅存几本没有解释古书,似乎在书写着什么故事。
原本律主不怎么看这几本古书,直到那一日,岳清封离开律台之后,原本供奉在律阁内的清疏笛便失踪了,与清疏笛一起失踪的,便是岳清封这个人。律台一直都是浩寒阁的禁地,除了律主本人,其他人即便是掌门也不得擅入。不过还有一个人除外,那便是负责与外部沟通内外的岳清封。所以律主十分断定清疏笛的失踪与其有关。只不过,以岳清封的能力,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低下带走清疏笛,这绝非是他能做到的。所以律主这几日一直都在思索原因所在。只不过却是毫无头绪。这时,一个似乎毫无关联的话却在他心中升起。他曾听上代律主说过一段话。“四律出,浩难现,四律分,律主逝。四律断,群心聚,四律和,灾厄平。”不知这次的清疏笛被盗,是不是应了四律出的这句话。所以他近几日一直都在翻阅很久以前的古本,似要在其中寻得什么端倪,却一无所获。
就在方才不久,那冲天光芒出现之后,律主心中似乎被牵动了什么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胸而出,不过随之便被他压制了下来。
他轻轻的呢喃,“四律出,浩难现。这是第一律现世的宣告吗?”
放下了手中的古书,站了起来,来到律阁里。原本与清疏笛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件,引归琴,剑舞器和凤饮语。但是自从清疏笛被盗的事情发生后,律主便知道,即便是律阁,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随后便将其余三件移到了更隐秘的地方。空空荡荡的房间,此时只余四副画像。画像之上,四个英姿各异的人挂在墙壁之上。画中的人,正是分别持着四件律器,身后是一片滔天黑炎,令人如鲠在喉,十分不舒服。
他轻轻的坐了下来:“朱惆。”随后则以密音传耳之法传音给了立在律台之外的人。自从岳清封叛逃之后,律主就亲自另选了负责沟通内外的人。朱惆这个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心性纯良,律主便选择了他。
听到传音吼的朱惆没一会,便推门而入,恭敬道,“律主,你有什么吩咐?”
“这几日之内,应该会有人带一个人来见我。他来了之后,你直接将他引至此处。”律主淡然道。
律主不管说什么话,朱惆从来都不会去问原因,只是一切照做,此时也是直接应了下来,也并问其他。“好的律主,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律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了,你出去吧。”
“是!”朱惆应道,随后便缓缓退了出去。屋中再次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