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衫也谨慎了起来,“如果不是剑奴,那是何人?”
冉倾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点确定,那个人是在一步一步引诱我们深入,只怕这脚步印的尽头,就是我们能寻得的答案。”
余一衫也知道,那人费尽心思,作下这么一个圈套,脚步印的尽头,不仅是答案,恐怕还是一个致命的陷阱。“冉姑娘,我们退回去吗?”
冉倾城再次苦笑,“既然是有意为之,只怕我们是退不出去了。”她伸出手,再次凝出了一个光球,打入地上,却毫无反应。“果然,我们留下的记号被破坏了。”
余一衫的心倒是挺大的,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安慰道,“冉姑娘,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有人要刻意引我们前去,纵然是龙潭虎穴,也不妨闯上一闯。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护你周全。”
冉倾城似乎有些失落,“想我冉倾城自诩聪明一世,竟然也有被别人算计的一天。若不是。”她似乎想说出来什么,但是话锋却及时止住了,只是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若不是我心急于龙丹,也断然不会乱了方寸,还连累余公子一起中了圈套。”
余一衫却不以为然,“冉姑娘,此时再论已无意义。不如姑娘就在此静待,我前去探一探,看看它究竟是龙潭,还是虎穴。”
冉倾城摇了摇头,嫣然一笑,“余公子,本来就是倾城连累到了你,又怎么会让你一人前往险境。无论会发生什么事,倾城都想和余公子一起面对。”
余一衫豪气道,“那便是了!走吧,我们去看一看。是什么人要花这么大的心思,来引我们上钩!”
冉倾城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也露出了一丝坚定。余一衫看了看那片黑泥之地,突然抓起了冉倾城的手,轻声道,“我先走,你跟在我身后。”
冉倾城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嫣红,但是却没反抗,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将自己带入了黑泥地之中。只是出言提醒道,“余公子,我们并不能分清哪里是能走的路,哪里的黑泥之下是陷人的深泽,所以我们只能跟着脚步走,最好不要出现偏差。”
余一衫点了点头,拿脚一探,虽然脚印所指引的路能走,但是一脚踩下去仍是泥滑,鞋履入泥三寸,却也是令人寸步难行。
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地按照脚步印的方向走去。手中传来冉倾城那纤细又柔弱,似乎无骨的触感,也令余一衫感到一丝旖旎。如果不是两人如今都身陷囹圄,那感觉一定会特别好。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冉倾城轻声喊了几次,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心中一恼,勾出食指上的指甲狠狠的挠了一下余一衫,余一衫这才惊醒,回头看到冉倾城正似乎有愠怒的望着他。“余公子,你抓疼我了。”
余一衫连忙放手,冉倾城那原本白皙无瑕的手上印上了一丝血红,他尴尬的笑了笑。冉倾城伸手揉了揉,也并没多说什么。两人之间一时沉默。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沿着脚印竟然是走出了黑泥地,来到了一片山壁之前。那山壁直上直下,似乎是有一把大刀,直接横向劈开了一般,留下了这一半笔直的山壁翘崖。
那凌乱的脚步印,带着寸寸淤泥,蜿蜒向山壁内延伸而去。他们紧跟其后,而那脚步印引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洞前,便中断了。
“看来,那人是想让我们进这个山洞了。”冉倾城如往常一般淡淡道。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余一衫嘱咐道,“冉姑娘,你跟在我身后,我所修习的律决,有助于五感天视,若有异状,我有信心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冉倾城点了点头,两人都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向山洞内部走去。进入山洞,原本明亮的世界渐渐地昏暗下来。洞内似乎没有一丝光照,一片漆黑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突然一阵奇异的怒吼声响起,余一衫原本正运转律决,环视四周,突然感觉手被猛然抓住了。吓得他差点一手甩出去。
不过感受到那熟悉的触感,他才堪堪压住了要甩出去的冲动。回头相望,却见冉倾城有些瑟瑟的看着他。余一衫很快便反应过来,她似乎被刚才那个怪声吓到了。“冉姑娘,你别害怕,刚才那个声音,是风吹入山洞的声音。”他第一次跟律主进隐藏律器的山洞时,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冉倾城这才缓和了不少,但是却并没有放开手。余一衫倒也不会不识风趣的提醒她,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两人再次前行。
就在整个世界都似乎陷入黑暗之时,突然看到远方有一丝白光闪烁,虽是很小,但是在这片漆黑的世界中,却显得尤为刺眼。
余一衫再次仔细的感应了一番,确定四周毫无危险之后,便领着冉倾城快步走向了那片光芒。
待光芒愈近,两人这才看清,光芒的尽头,竟是别有洞天。待到真正走入,却是一片花香芬芳,奇树林立,飞蝶翩然,鸟语花香之地。抬头望去,高高的山壁之上,竟是直接开出了一个大洞,一丝耀辉,顺着缺**入,照亮了这一方世界,不由让人赞叹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冉公子,那里似乎躺着一个人!”重见天日的冉倾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抓着余一衫的手,脸上不禁一红,连忙放开,就在她刚放开手的刹那,她清晰的看到,在一片奇花异草的中央,有一个不高的石台。石台之上,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
余一衫顺着她所指望去,果然是一个人。两人连忙前往,那人却是已经双目紧闭。余一衫伸手一探,却是早已没了呼吸。
“余公子,这个人是袭击我们的人吗?”冉倾城疑惑道。
余一衫凝眉思索,答道,“我不确定。我并没有亲眼看到袭击我们的人长什么样,只不过是我所修习的律决,能够感受到每个人的武息强弱。所以才能确定那个人向天限沼泽深处而去。但是人一身死,武息便止。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袭击我们的人。”
冉倾城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穿着一袭麻衣,破烂不堪,黝黑的脸庞上,也尽是灰尘,似乎很久都没洗过。而更令人注意的,便是他那双腿,沾满了淤泥,似乎曾深陷泥泞之中。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无任何肉眼可见的外伤,却不知是因何而死。
冉倾城有些疑惑,便想翻开他的双手瞧一瞧,而余一衫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冉姑娘,你想看什么,还是让我来翻弄吧。别让这些淤尘,弄脏了冉姑娘的手。”
冉倾城回头白了他一眼,“想不到你这个人平时一幅正正经经的样子,却也会油嘴滑舌。”不过她似乎也并不反感。“你把他的双手翻开,我要看一看他双手的样子。便能猜出端倪。”
余一衫伸手,将他的两个手掌翻了上来。他的手撺的死死的,余一衫费了一番劲,才把他的两手扣开。
冉倾城仔细看了看,心中略一思索,便叹道,“只怕此人便是我们要寻的剑奴。”
余一衫问道,“冉姑娘为何如此笃定?”
冉倾城答道,“首先,你看他的手,左手虽然也尽是淤泥,但是却光洁平整。而右手掌心则有明显的侧茧,这是长期握剑产生的握痕。剑奴想必就是一个长期握剑的人。”
“其次你看,此人体骨健硕,却又十分清瘦。似乎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一个修武之人,最不济也能有一份入家保院的事可做,不至于长期的没有饭吃吧。再看他的衣服,破烂不堪,想来便是那太中城的秘牢,不仅经常不给饭吃,还从未给过换洗的衣服吧。”
“最重要的一点,此人整体的状态,就像是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在这号称有进无出的天限沼泽,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还是一个用剑的高手,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横死,这一切联系起来,除了剑奴,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余一衫点了点头,他发现,自从和冉倾城在一起之后,他使用脑袋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如果长期以往,真不知道会不会退化。不过他随后想起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冉姑娘,既然他就是剑奴,却为何会横死在这里?难道我们一开始的判断是真的吗?剑奴被发现,袭杀了那些追他的人。随后见到我们,一击不成逃入这天限沼泽,因为身受重伤,所以才留下凌乱的脚印,最后跑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伤势,死掉了?”
冉倾城陷入了沉思,并且似乎是自言自语道,“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是合情合理了。除非。”
“除非什么?”余一衫问道。
“除非,”冉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不对!余公子!我们快走!离开这里!”
说罢,冉倾城顾不上解释,直接抓起了余一衫的胳膊,就要带他离开。
而就在此时,洞口之上一道浩瀚无匹的剑芒突然窜入,直指两人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