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是芶且生着承受着青煞无穷无尽的煎熬在冰寒着自以为可以主宰世界的秘密等时间最后终于将自己老去。一边是痛快的活着虽然再找不回曾经的花样年华虽然用一生换取的秘密再也毫无用处虽然也许只有短暂的几天可是那毕竟是真真的活过切切的离开。
老妇人的选择是如此的艰难。而石正的选择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阿尔忒弥斯大概已经在来临王府的路上了吧。一个掌握着时间操纵的七级强者一个虽然承诺过给自己时间见证成长的绝世佳人难道自己去对她说:“我不是来找你用武士的方法解决我们之间的公案的阿尔忒弥斯殿下我是来请你告诉我嘎嘎的下落。”或者还要补充一句“你放心你们在青羊山中干的那些勾当我一个字也不会对别人讲”?
现在的石正明白作为自己五级高手的级别要和七级强者用拳头对话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对于那些比自己身手略高的家伙自己或许还可以利用对方完全陌生的武技以及临敌时不拘一格的战斗方式来获取胜利但对于站在巅峰的强者他们本身最擅长的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样的战斗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取巧的。
那么自己该如何面对阿尔忒弥斯呢?
石正原本是一个不会太算计相对遥远的事情地人这是因为他成长的环境决定地。在废墟里。生死时刻在一念之间去规划未来是一种奢侈。也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可是自从走出废墟石正现自己必须改变了。因为太多的人他们的算计已经达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比如阿瑞斯比如阿瑞斯讲述的黄雀、螳螂和蝉。石正再不改变自己恐怕他的武技再高明也终于只会成为别人手里地凶器永远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所以。他才会打劫小跟班所以他才会随机应变的利用老妇人来找出阿尔忒弥斯。可是他毕竟还在成长他的心机还很短暂他想到了找到阿尔忒弥斯的办法。却找不到见面后该如何处理。
所以他再次陷入了困境。
老妇人已经从大床上坐了起来她用纤细的十指慢慢地梳理着已经枯黄的长低低的哼着一陌生的歌谣。石正仔细听时现这竟是自己在梦中听到过的歌谣: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看来。她已经有了选择的答案。尘满面。鬓如霜。这就是片刻之后她容颜的真实写照吧。每个人回来时路或许都有些不思量自难忘的往事。她。是想起了那个春日午后的阳光还是记得了在黄金城的流金岁月中地浮光掠影?
长从青丝变成了雪。一把一把地随着手指滑落。老妇人地面容已经镇定。仿佛不是要对着石正而完全是自言自语她说:
“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老师的计划地。刚开始地时候我在黄金城遇到了一个英俊的军官。那一天他骑着高大地骏马白色的披风在风里面哗哗作响。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我抬头望去就像看见了天神专门为我而来的天神。他也看见了我在阳光下他微笑的样子很好看一瞬间装满了我的心。
“我们曾经很快乐。那时候黄金城里到处都有我们的足迹。他知道我不喜欢热闹就专门为我建造了一座石头房子就在黄金城外的山梁上。每一天我们都看着朝阳升起等着落日黄昏。时间短得像一个刹那但那个刹那我们都铭记在心了。
“后来。你说为什么要有后来呢?要是没有后来多好啊!后来在一个微雨的早上我醒来时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泪水湿了枕席。这是一种预感也是一句言。果然他一去不返永远地离开了我。
“老师对我说男人爱慕的不仅是如花的容颜还要有如朝露般的新鲜。对于他我依然如花但已经没有了朝露。我并不相信老师的话其实我从来就不能完全相信她。但是我听从了她的安排从被珍藏中走了出去。不为别的不管他是什么原因离开我的我绝对不能原谅不告而别我要报复。
“报复是一种很可怕的心态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也许报复了他但我肯定的是我不停的伤害了我自己。那些男人啊那些拜倒在我裙下的男人们他们哪一个不是在觊觎着我裙内的风光?我游走在男人中间他们视我为玩物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等夜深人静我回头看时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到最初。
“这时候我已经遇到了临王世子和夏卡太子。说真的他们对我不错没有那种高高在上有时候还对我表现出温柔的怜悯。可是我不要怜悯啊我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我憎恨他们的怜悯我不要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其实不用老师要求我早就得到了他们各自的秘密因为那些秘密对于我是可以报复男人的手段包括这两个温柔的男人。
“其实我是一个坏女人。从他离开的那天起我就踏上了一条找不到归途的道路。青煞与其说是那两个温柔男人对我的报复不如说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我知道身中青煞的痛苦可是我还是接受了它。因为只有在疼着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所以我选择请你为我吸出青煞。在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晚了但我哪怕是能有一天回到惶惶不可终日的真实活着我愿意付出一切。”
“那个男人。他并不是无缘无故地离开你的。”一个非常悦耳地声音从石正身
。竟然有人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形下接近自己的身有吃惊。因为。来人正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阿尔忒弥斯。这个女人的声音是石正听见过最好听的声音就像她的容貌身段是石正见过最动人地。但是这个女人竟然是个七级强者而且还和石正有着要一决高下的约定。
“你怎么会知道他他是你什么人?”老妇人从回忆中惊醒。她的缜密立即也恢复了。
“因为那个人是我的大哥。”阿尔忒弥斯的镰刀还在不过被她随意的放在了滚烫地墙壁上。在这里她似乎不在介意自己高贵的身份变得很惬意。她瞥了石正一眼再转向了老妇人。“他的一生。都在为那天的离开忏悔。年轻的时候他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他以为当他能够活着回来的时候他珍爱的人还会在山梁上的小屋等着他而那时候他已经完成了他一生的责任可以从此以后与心爱地人共度余生。但是当他历尽艰难回来地时候。却看见了临王府盛大的婚礼。他心爱地那个人。已经在别人地怀中了。”
“他竟然不是真的离开了我?”老妇人颤颤巍巍地问。
“你既然是隐族的弟子。你至少应该知道那一年。隐族曾经在岚山山脉折损了无数精英的事情吧?”阿尔忒弥斯学着石正的样子找了个椅子坐下。她洁白的肌肤有些红润。大概是因为温度的原因这让它看起来更生动了很多因为这时候的她更像一个凡人而不是没有烟火味的七级强者。
“那次神秘的行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把阿尔忒弥斯的传人有着坚毅勇士封号的大哥引出来引到远离开你的地方。世人多不知道坚毅勇士究竟是谁只知道他是一个神秘的强者。但隐族知道因为他们曾经派出了很多杀手希望杀掉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但这些杀手没有一个能够回去。于是她们循着蛛丝马迹终于找到了大哥和我们家的联系。她们在岚山山脉袭击我家的祖宅果然引出了坚毅勇士。她们不知道离开家族很多年后隐身在军中的大哥已经成为了一名七级强者。所以她们满盘皆墨也只能重伤大哥。”
“不过似乎她们也达到了她们的目的。”看了看老妇人一头的枯阿尔忒弥斯总结。
“那他现在怎样了?”老妇人手里抓着被自己抓下来的短小心地问:“他受伤很严重吗?”
“他终于还是活了下来。因为他以为有个人在等他。怀着一颗热切的心和残破的身躯不远千里回来他伤得最重的是回到黄金城后看到的东西。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可是他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废了彻底失去了生趣的他控制不了伤势也不想控制伤势所以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能力。”
“我还能去见见他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妇人有些犹疑。有时候对于这些绝顶聪明的人来说相见争如不见。但是再聪明的人又怎么能够阻挡得了情感的压迫与煎熬?
“之前是你伤了他的心后来是他怕伤了你的心。所以他一直都避着你。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关心你还想最后还有机会能见你你以为这么容易就可以请我来为你延缓病情?”
“不过真的有人可以根除青煞的毒性?”阿尔忒弥斯这才真正回头看着石正:“我究竟认为你是一个武士呢还是一个黑曜魔法师?这两个职业都很罕见以我所知似乎还没有人可以双修!”
“没有把握她不会请你到这里来。”石正避开了话题的锋芒貌似答非所问。
“那我能够做些什么?尊敬的武士?”阿尔忒弥斯看来还是愿意认为石正是一个武士毕竟他们之间的约定是一个七级强者和成长中的武士约定的。
“如果我了解得正确时间停顿。应该不仅仅是可以针对单体而且可以针对单体的局部施行?”突然来了个机会了解未来对手地技能。石正才不会放过呢。
“我想在我吸取青煞的时候你可以在我坚持不住地时刻将青煞停顿在我的左臂上但不要影响我身体的其他部分?”看阿尔忒弥斯点头石正又问。
“好的。”阿尔忒弥斯站了起来她上前扶起了老妇人:“你也不用担心。一旦根除了青煞我立即带你去见他。临王爷那边我会向他解释的。”
“我也要去。”石正说“否则我恐怕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了。”
石正其实并不介意谁要来留下他但他知道。一旦和临王爷翻脸就意味着在夏卡帝国自己会被写入黑名单。不怕战斗是一回事怕麻烦是另一回事。另外他也不介意别人误解他贪生怕死对自己的误解越多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真实面目隐藏得越深。
阿尔忒弥斯再次点头。这是一个承诺一个七级强者地承诺让石正可以放心的计划他接下来的事情。
……
……
柴火被熄灭了。侍女们也离开了房间。远近没有声息连脚步声都没有。
石正知道剩下来的事情。要看自己的表现了。他虽然对青煞很不了解。不了解这种阴冷的能量究竟是怎样产生地但他确认自己身上确实有着至少两种能量。也相信自己确实是老妇人口中的纯人类。阿尔忒弥斯既然来了。就作为一种万一的可能吧。在临敌的时候石正虽然血气方刚。但也并不是鲁莽之徒。何况这一次的战斗是以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经络为战场容不得一点闪失。
默默地把内力运转了几个
.意的驱使它们它们变得非常兴奋活泼泼的簇拥着前进像一群已经放开了脚步地奔马越来越快势不可挡。
石正感到自己地左手指尖都已经冒出了丝丝的白气。当然这只是他地意念旁人是看不见地。但作为即将与他密切沟通的老妇人还是感觉到了因为她体内地青煞已经跃跃欲试的开始响应。而阿尔忒弥斯则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石正。七级强者的直觉会是一个什么高度石正并不知道但他也不敢奢望自己的异常不被阿尔忒弥斯现。
既然决定了要做就不再掩饰了。
这时候石正已经放下了刚才听故事时的那种复杂心情。那些别人的故事让他有些感慨。男女间的事情他虽然不懂但那些刻骨的恩怨情仇比曲折的故事还要打动他。
意念中一把锋利的匕那把黑色匕模样的匕幻化出来。石正用匕准确的刺入了老妇人的右腕。没有血流如注只有刺骨的严寒如潮水一般用尽了石正的经络。
这一次虽然有了充分的准备事前也在经络里作了热身但寒气还是让石正一个激灵。它们顺着石正内里的方向逆流而上几乎在瞬间就占据了石正的身体没有留一点余地。石正没有抗拒也没有立即将它们诱入黑曜石中他试着放任自流体会寒气与内力之间的冲突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在自己的身体里种下另一种能量的种子。
要说石正也是少年不服输的心性。像这样以外力诱内息的做法当年令狐冲任我行都曾经深受其害。以任教主的霸道武功都最终会死在吸星**的反噬之下现在的石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石正怎么可能抵御的住?
一瞬间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刻意开辟的沙场全是敌人的兵马只在卵石缝隙中还残存有自己微薄的力量。从外面看去石正黑色的眉毛都挂上了霜花。
阿尔忒弥斯没有动因为她本来就不了解救治的方式。老妇人没有动因为她即便想说话现在也因为青煞的川流不息失去了行为举止的能力。
不管老妇人最终还守口如瓶的秘密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那是和石正有关联的。因为瑞亚大师那个有灵气的石头雕像再一次在关键时刻挽救了石正。
雕像似乎明白石正的想法它分泌出一股暖流不像先前的那么炽热而是温暖得有分寸的暖流。暖流从石正的胸膛进入也沿着石正经络的流向它们泊泊然似乎有无穷的支援方向明确一路收集中石正原有的内力正在以百川归海的方式汇聚成流。
寒气明显与石正的内力不是一个路数它们虽然不能吞噬石正的内力却狠狠的压制住了内力的存在。现在有了暖流召唤的内力从压制中抬头却没有立即反扑。它们有条不紊的按照原有流向流动在石正体内与寒气形成了正反两个方向的循环。
寒气流入石正的体内越来越多而且度越来越快。石正现在可以体会老妇人所经历的痛苦了——这么多的寒气压在一个女子身上她居然没有垮掉那需要多大的承受能力和多么坚决的仇恨才可以做得到!不过这些寒气再多似乎也不能对暖流的流动产生本质的影响。正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曾经在梦中不能理解的意境却在石正体内的沙场把石正唤醒。
一直以来石正孜孜不倦的追求武学上的进展就像一个入了魔道的追寻者陷入了绝对力量的死路。一个真正意义的强者他是应该收放自如的也是应该有力量也有柔软的。就像是最锋利的刀锋如果没有经历烈火融化的柔弱它的坚硬也只是外在的坚硬并不能刚柔相济。
石正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苦于自身内力的局限他并不能真正做到将寒气化为己有。在正反循环匆忙的流动中他终于也知道了该放手时须放手。
驱动暖流流向自己的右臂温暖的感觉让右手可以轻微的动弹。黑曜石握入了手心。
黑曜石确实是寒气的克星。一到手心没有任何外力驱使它立即开始贪得无厌的吸收寒气。一阵阵寒气流出石正的身体流进了黑曜石中。原本丑陋的石头竟渐渐有了些光华流溢的感觉。
这才是石正的最初计划。经络成为了通道寒气如逝者如斯的流水带着一个老妇人纠缠半生的怨恨带着她苦苦保留的芳华一泻千里而去。它的尽头不是个海洋是一块光彩四溢却黑暗邪恶的指甲大小的石头。
渐渐的流入石正体内的寒流开始减弱了度也不如先前。石正体内的暖流还在虽然它会随着寒流的消失而消失但此时此刻它还在温暖着石正的感觉给他一种新生的力量。
石正就在这时候闷声对阿尔忒弥斯说道:“来!”
他并非支持不住了他现在的状况正在越来越好。他也并不是仅仅只想再次体会时间停顿的感觉他是想利用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寒气暖流都要留在自己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