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毕夫人听了夏君渊的话,立刻有点受不了了,可是她在夏君渊面前,显然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七情六欲埋藏在心底,于是,立马低眉顺眼地说道,“是,秀梅以后就依夫君的意思去做得了。”
毕夫人出身于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的周家,未出阁之前的闺名唤作周秀梅,嫁给了改名换姓的毕天华(也就是夏君渊)。
夏君渊点了点头,面对这样一个知书识礼,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妻子周秀梅,他还真的就想不到她有什么理由,有什么阴暗的心理,当年竟然会逼走他唯一所爱的女人周福珠。
这大概就是夏尹刚才在千里追风上面,口口声声逼问他当年为什么要抛下周福珠母子四人时,他潜意识中会作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了。
一想到夏尹死去时候的惨状,夏君渊这个作为父亲的,立马感觉到自己那颗心,已经疼痛得碎成了一小片一小片,顿时脸如死灰。
站在他身边的毕夫人,自然感觉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阵阵寒意,可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依然不动声色地挽着他的臂膀,继续向府里走去,随后不经意地回过头来,向旁边的一个下人打了眼色,那个下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镜头又回到了小王爷府里,黑瞿服下黑总管让下人煎的药之后,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悠悠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臂弯里没有夏尹,立马一边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边大声喊道,“大胖妞,大胖妞……”
众人一听,不由得立马面面相觑,心里暗暗忖道:大胖妞,被小王爷你抱回来的女人,只是略微胖了一点,远远配不上“大胖妞”这个称号,好吗?
想到这里,他们立马汗然了,旋即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小王爷……”
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黑瞿立马怒吼了一声,“你们一个个都聋了,是不是?这会儿把本王的女人都弄到哪里去了?”
空气中一股浓浓的清冽恶寒瞬间弥漫开了,众人立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有个胆子肥一点的,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这在指了指下面,“小王爷,她在地窖里面呢!”
黑瞿一听,双脚一蹬,连忙滑下乌木大床来,也不知道是心里太急了,亦或是大病初愈身子还完全没有恢复,脚下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就被床前的那张椅子带倒了。
服侍他的侍卫赶紧伸手紧紧搀扶住了他,然后才一步步地向卧室后面的地窖走去。
黑瞿还在石阶里,远远就看到夏尹一动也不动躺在千年冰床上,心里情不自禁地大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紧紧搀扶着他的两个侍卫一把拂开了。
一旁的白巫师,正在集中精力帮夏尹念着招魂咒,冷不防被黑瞿这么一打扰,立马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一个劲儿的翻着白眼,还吐着白沫。
黑总管一见,立马大吃一惊,赶紧招呼下人,“不好了,白巫师癫痫症又发作了!”
说来也怪,白巫师医术和法力都很高明,也治好了很多人,可是,本着医别人,不能医自己的惯例,就是奈何不了自己的癫痫症,此时毫无例外又复发了。
两个下人赶紧走了过来,一边一个,架着白巫师的左膀右臂,慢慢到了外面的休息室里去。
众人见黑瞿双眼通红,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眸里顿时溢满了泪水,不由得立马倒抽了一口凉气,谁也不敢上前相劝。
黑瞿踉踉跄跄地疾奔到了千年冰床前,眼泪早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个劲儿往下滴落个不停了,只见他弯下腰来,轻轻地把夏尹垂落在外面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哽咽着叫了一句,“大胖妞,你可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跟在他后面走进来的那几个侍卫听了,顿时一怔,不知道黑瞿怎么会有此感慨,不由得立马面面相觑,但是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了。
黑瞿用力抽了一下鼻子,继续说道,“大胖妞,哥不是曾经向你承诺过一生一世都不会抛下你吗?可是,你现在却不管不顾,扔下哥一个人就走了,这叫哥情何以堪?”
夏尹依然双目紧闭,薄如蝉翼般的眼皮紧紧遮住了两扇好看的眼帘,把自己完全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哪里又能够听得到他说什么了呢?
黑瞿依然对她不依不饶,忍不住伸手用力拧了一下她脸上又白又嫩几乎透明的皮肤,“快起来吧,听到了没有?哥喜欢像以前一样,跟你斗个不停呢?”
说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又把她弄疼了,于是赶紧轻轻地抚摸起她那张脸颊来,“呜呜……大胖妞,都是哥不好,弄疼了你么?”
夏尹那张小胖脸已经全无血色,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即使黑瞿再多说几句,都是白费口舌。
可是,黑瞿兀自不死心,他伸手擦了一把眼泪,又抹了一把鼻涕,继续把两人认识以来,所交往时的滴滴滴滴都搬了出来,最后竟然泣不成声了。
候在一旁的下人听了,心里不由得立马汗然了,他们全都想不到,自己眼中腹黑妖孽,只把女人当做衣服,穿一件扔一件的小王爷,竟然会对一个土不拉几的小丫头片子,如此的长情?
不过,看到黑瞿哭得这么伤心,听着他诉说着他和她的爱恨情仇,全都忍不住流下了热泪,顿时稀里哗啦的哭泣声此起彼伏,好不伤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瞿哭着哭着,身子一软,随即滑倒在千年冰床面前,竟然晕厥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赶紧一个箭步上前,七手八脚正准备把黑瞿抬回他自己的床上。
谁知道,正在此时,黑瞿又悠悠醒转了过来,又一把用力把搀扶着自己的那些侍卫拂开了,然后身子一仰,竟然躺在了夏尹身边,并伸手双手用力搂抱着她,痴痴地看着她,仿佛他一旦离开,她就会不见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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