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9月下旬)
开学有一周多了,郝放终于忍不住要打听一下廖然消息。他和一中的庞主任通了电话,从那里要来了廖然的通讯地址。满腔的疑问和柔情,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踌躇了好一阵才下笔,重重的写下几个字:
廖然:
你现在还好吗?不知道这封信该不该给你写?还有没有必要给你写?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对说几句。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间中途变卦改报了了警官大学?为什么招呼不打上学去了一点音讯都不给我?难道我对你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你突然间就这么狠心了呢?
我有生以来感到最幸福莫过于,北京之行。还记得我们在一个旅馆我给你赋诗一首的情景吗?人生还有什么感觉有这种意境更值得我们去留恋的呢?
也许,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和你谈论儿女情长了,已经很不现实,我们天各一方,已经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路途,是不是你存心如此呢?
也难怪,我如此猥琐的形象如何配得上你这金枝玉叶呢?我知道我的形象差,但除此对你我还找不出你逃避的理由来。
或许,我给你写信真的就多此一举。没有别的意思,我并没有想挽回什么,主要的我还是想嘱咐你几句。
不要轻信任何人的誓言。凡事不要偏激,先忍三分再退一步,然后在考虑如何解决。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请你相信,我还是你最可靠朋友。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郝放
1992。9。15
虽然对廖然的思念依然,但信寄出去后,压抑的心情缓解了好多。信寄出去了,寄出了一丝希望,那是隐隐的一种期望,有了期望生活就有了活气,而不至于干什么都百无聊赖。
周五的时候,一个老乡来通知他,周末要在政教系会议室开老乡会。
政教系和中文系隔楼相望,一箭之遥。晚上他过去的时候,里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人,估计有七八十人之多。他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没有谁特意向他打招呼,只是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登记簿,一个陌生的高年级老乡示意让他在上面填上信息,也没有他想象的老乡式的亲切感。
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仿佛自己今天来就是一个看客。这是一个小个子高年级老乡,拿过登记薄,站到台前。清了清嗓子,“各位老乡下面静一静。今天我们开这个老乡会,主要的任务就一个,就是介绍和认识今年新入学的大一学生。通过这个老乡会,让各位新生找到一种家的感觉,有什么事情,老乡间好有个照应。下面我开始介绍新入学老乡名单。点到谁的名字,就自我介绍一下,给大家表演个节目,让学长们对你们有一个深刻的印象。”
郝放听这建议,心里想到,这不是难为这些新入学的学生了么?刚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还又要出什么节目。心里想着的时候,老乡会会长就点到了他的名字,没想到这点名是从后向前点的,这不是对他来晚者一种惩罚吗?
从进到屋里那一刻,他就有了一丝的不快,这时,看会长有心难为他,他本来想给大家唱那首即兴编唱的毕业歌,这时却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他慢腾腾的站起来。平淡的神情,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家住大石乡,郝家村,姓郝名放。我不会表演节目。”说完就坐下了。会长回头对大伙道,“他不出节目大家干不干?”
有几个果真就跟着随声附和,“不干,快出个节目”。
郝放见大伙不依不饶,就站起来笑着对大家说,“我给大家说一个笑话。”就坐在那里。
大家丈二摸不着头脑,会长问道,“你的笑话呢?我们等着你说,你怎么就坐下了?”
郝放道,“我说了啊,真正的笑话是,说笑话的人笑了,大家没笑,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时,大伙才听懂了,有几个人笑出了声。
大伙还没看到过这么没生趣的人,会长讨了个没趣,就挨个换别的新生,大都唱首歌,轮到秦刚的时候,“我不会文艺节目,我给大家单手做50个俯卧撑怎样?”大家听了眼睛都瞪出来了。50个俯卧撑?还是单手做。今天真就碰上牛人了。
秦刚来到会场中心,临做前还做了一个pose,郝放心想,还真是秦刚风格啊。他的俯卧撑牛还不是吹的,50个俯卧撑没有换手一口气果真就做下来,大家叫好鼓掌。这秦刚的出场还真够拉风的,以后人们不记得他都难。
临到齐晓红的时候,她的节目更让人瞠目结舌,她要原地后空翻5个。会长问在场的大家谁会后空翻,一个个都摇头。会长对齐晓红充满疑问的问,“你真要后空翻,还是五个?”
齐晓红面无惧色,“是啊,如果不够我再给你们加几个也无妨。”
大家面面相觑,郝放心里却不无担心。忍不住站起来,大声阻止道,“晓红,逞什么能?弄不好会要命的!”大家齐刷刷把白眼射向郝放。郝放也顾不上讨嫌大家,还要上前制止。
齐晓红道,“哥,你放心我没事。”大家又一次要扑跌了,这其貌不扬的学生竟有这样一个天仙似地妹妹,但从他们的性别和日常观察来看,并没有发觉他们有多少亲属关系啊?
有几个人悄声问秦刚,秦刚在旁边却故意放开声音说,“什么哥,没有那种亲属关系!”声音虽不大,很多人都听到了,更加怪异的眼光看着齐晓红。
齐晓红白了一眼秦刚,扬了扬手,在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唰唰唰……,连续原地做了五个后空翻,又唰唰唰……,五个前空翻。围在场的,不用说别人,就连郝放和秦刚也傻在当场了。这难度闻所未闻,竟被这妙曼身材的女孩轻易就做到了,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声好,大伙醒过味来,都鼓起了掌。
一个高个学长站起来道,只见到过助跑的前空翻,还没看到,原地发力就这么轻飘飘的翻了过去。这种素质不练体操真是可惜了。大家听了他的话也一阵唏嘘。
大家就围着齐晓红问,是不是练体育的。齐晓红说,虽然体育好加了30分,但却是普班的学生。听到体育加分问到她的体育成绩,她谦虚的说还没你们面前的秦刚好呢。这秦刚实际上大家早就知道了他的底细。
一入学后,就在操场上和一帮学长混在一起了。都知道他是体育特长生,是练短跑的。因此对秦刚早已没了兴趣,还是追问她的体育成绩。见齐晓红不说,秦刚在旁边说道,“晓红参加过全市体育锦标赛,百米跑到了12。1秒。”12。1秒?大伙眼珠子都快跌了出来,就这么一个如水做的美女怎么就能和那些肌肉男,肌肉女连在一起呢?
齐晓红见大家吃惊的望着她,她替自己解围,“我们校还有一个比我跑的快的,而且文化课是全县第一,人家有了一年病,没来学校上课,最后高考还考上了东北师大。”
“哇,你们这届学生还真是出怪物啊!”一个男声惊呼。
“什么乌鸦嘴,哪是怪物,这分明是出了天才了”一个女生瞪了那男生一眼,用手还狠狠从他脸上掐了一把。显然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大家似乎忘记了老乡会的程序了,都围在这个新生美女身边,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