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不会使人富有,却会使人自由。
--题记
当清晨的第一缕清风拂面而来,米雪儿已焚香沐浴完毕。她没有洁癖,只是深知要保持绝对冰清玉洁的状态去做祈祷、与神对话,这也是作为伟大的光明神的虔诚信徒最基本的素养。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我,新的一天充满希望。”
娓娓道来,这都是套路。既然最后的祝愿已出,祈祷也就随之完毕。米雪儿感觉神清气爽,满满自信,推门以迎朝阳。
一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夸张的打砸引人侧目,路过者唯恐殃及纷纷绕道而行。
这是林海丽,一大早就起来肆意破坏是精力旺盛的表现?
全都光明正大地回避,唯独一人用衣袖遮脸、蹑手蹑脚,相当可疑。林海丽发现了,把手中的铁锅直摔在地上,怒气冲冲走过去,张开双臂,俨然老鹰抓小鸡状。
一字一顿:“会长!你不应该来关心一下会员的困难吗!”
避无可避,虞志南唯唯诺诺应道:“应该,应该。”
“海锐又瞒着我出去了!你听清楚,是又!是又!他难道不知道这很危险吗?可恶!”一手拽着虞志南不放,一手继续打砸触手可及的任何东西,实在没有就踢石头,剖坑。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虞志南笑得比哭还难看,竭力装出的担心与便秘无异。米雪儿看在心里,默念一句“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我”然后走过去。
“林海丽同学,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你。”
“我要祝福干嘛?现在又不是我有难!我要海锐可以完完整整地回到我身边!”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林海锐同学,我愿意为你出力,帮你寻找林海锐同学。”
“我就等你这句!米会长,谢谢哦!”林海丽笑脸向米雪儿,然后恶狠狠地把虞志南甩出去,“还有你,如果不把海锐找回来你自个看着办!”
二
米雪儿与虞志南同行。对于林海锐,她几乎一无所知,所以对找人一事也就毫无头绪。尽管如此,但直到林海锐回到林海丽身边前她会一直找下去--不遗余力地兑现承诺,伟大的光明神的虔诚信徒责无旁贷。
一路跟随虞志南左转右转,最后到达一个金属屋前。以为林海锐就藏在屋里,米雪儿二话不说走进去,结果里面凌乱不堪,翻箱倒柜俨然遭贼光顾。
虞志南若无其事躺在散发阵阵恶臭的床上,然后随意招呼她在垃圾堆里找位置坐下。
她没有洁癖,但空口无凭,这得证明,而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证明机会。
“虞会长,你知道林海锐同学在哪?”
“谁知道呢!但不用管他,男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夜不归宿。”
“可你已经答应林海丽同学。”
“缓兵之计嘛,我不答应我能顺利走回来?”虞志南眼珠子转了转,坐起身来,苦口婆心,“其实,不是我不想找,只是我是攻略师,强在整合信息,而非寻找信息。这样吧,你去找我协会的另一名成员名侦,他号称百事通,无所不知。你就说是我叫你去找他的,他不会不帮你。”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你。”米雪儿走出金属屋即走到路边隐蔽的一角,使劲拍打魔法袍。
三
即使臭名昭著,那也是名人。米雪儿很容易找到名侦所在的金属屋。她礼貌地轻轻敲门,发现门没锁,祈祷一句然后推门走进去。
动作很轻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借着越来越大的门缝,米雪儿渐渐认知名侦的房子。
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和虞志南那相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只是,这房子会不会过于光洁?怎么连一像样家具也没有?无论金属门已打开多少度,房子还是那么“空”,正当米雪儿怀疑里面是否有人居住时,一条背影映入眼帘。
是不是名侦?不知。但应该不是主人,因为没有人会在自家表现得如此猥琐、形迹可疑。只见他正地毯式搜索房子里一切物件,把它们全部装进大布袋里。
那就是不速之客,是贼了!
“愿伟大的光明神宽恕你,同学,请放下手中的东西,随我一同去向屋子主人请求原谅。”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米会长。”
“愿伟大的光明神宽恕你,没有比朋友出卖更让人寒心。”
“不用宽恕我,该宽恕的是那个老贼!他欠我一百金币,我只是取回本属于我的那份!”何梅洋义正言辞,但见米雪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属性炮,慌忙把它收进怀里,“这都是二手货,得折损,我要把他屋里所有的东西拿回去估价!但米会长放心,我不是贪心的人,绝不会占他一点便宜。话说,你来这干嘛?你也是吃了那家伙的亏上门讨债的?不行不行!江湖规矩,先来先得!你得让我先弥补损失!”说完,他再也没有刚才看古董时的陶醉与淡定,一股劲地把东西往袋里塞,使劲地塞。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我。我不是来讨债,我有事情要找名侦同学。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知道!”何梅洋刚说完,眼珠子一溜,“不知道才怪呢!我知道,但这是一个情报,相当重要的情报(挤眉弄眼),所以,作为伟大的光明神的虔诚信徒,米会长,你不会占我便宜的吧?”
“我正帮助林海丽同学找她弟弟,如果你知道什么恳请能告诉我。”
“海丽是我的好朋友,帮海丽的忙也就是帮我的忙。既然是朋友,我就给你一个友情价……”
四
米雪儿用仅剩的两个水属性能量石勉强换取一个曲线情报:丁小胖或许知道名侦在哪。
丁小胖和名侦一样“大名鼎鼎”,而且,相比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名侦,丁小胖的上镜率要高得多。他哗众取宠,唯恐天下不乱,他一直搜寻比他弱的人,与之战斗涨经验、涨自信。
纵说“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但同为伟大光明神的虔诚信徒的光亮给他的评价她还是要参考的。米雪儿不费吹灰之力找到正找打的丁小胖,礼貌问好然后直入主题。
或许是自己词不达意,不然丁小胖怎会一直纠结在“找名侦”一事上。米雪儿深呼吸一口气,用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字词组成最简单的句子:“林海锐同学在哪?”
“为什么要找海锐?为什么要故意找我问海锐在哪?还有,刚才不是找名侦的吗?现在怎的又找海锐?我知道了,你其实是来搭讪!”
不知道丁小胖如何推出这莫名其妙的结论,但随他好了。米雪儿微笑着祝福丁小胖,顺势道:“对,我是找你来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林海锐同学在哪吗?不知道告诉我名侦同学在哪也行。”
真的弄错了什么,这是一个死循环,丁小胖又在不停嘀咕,继续跑偏。
“是何梅洋同学叫我来找你的,恳请你能把知道的信息告诉我。”
“不是说好你我,名侦还有海锐的吗?怎么又多出一个何梅洋来了?还有,你为什么先去找何梅洋而不是我,难道在米会长眼里我还不如他吗?明明他除了那破箱子一无是处,明明我比他强大,比名侦还有海锐都要强大!”
米雪儿一头雾水,下意识想此地不宜久留,只见月望月悦并肩走过,灵机一动,请求伟大的光明神宽恕自己然后去找月望月悦两人。
“为什么找他俩?你先找的可是我!”
五
无论是一模一样的多音字还是意思相同的近义词,它们一定有所差别,祖先造字时的不同已表明一切。只是有时候,像她这样的半吊子,抛砖引玉和投石问路傻傻分不清。
在米雪儿眼里,刺穿冷漠最好的办法就是热情。她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自言自语”很久、很久,只为博取二人回眸--龇牙咧嘴和咬牙切齿都无所谓。
可惜……
月望月悦二人情意绵绵,视万物如无物。纵使她一路小跑并祝福着、搭讪着也无济于事。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你们,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我,我受林海丽同学所托,我正寻找林海锐同学,所以两位有什么头绪恳请告诉我,一点点也好;也可以是名侦同学的下落,一点点也好……”
她走错频道?或是她正处于幽灵状态?不可能啊!你看路过的人都停下朝她行“注目礼”!那是说眼前的月望月悦是幽灵?很有可能,如此也可以完美解释他俩为何一直对她置若罔闻。
幽灵是生前愿望得不到实现而遗留的一种负能量,不应该存在世上,所以作为伟大的光明神的虔诚信徒,她要以摆渡人之名用圣火去净化他们!
“愿伟大的光明神光佑阴间,许你们无量至福。”
默念咒语,古老的魔法阵渐渐浮现于虚空中。
六
“好吃!好吃!再来一碗!”
“笨蛋,吃这么多你就不怕变胖?”月悦三步作两步走上去,月望微笑着摇头一脸无奈。米雪儿则瞠目结舌,魔法阵也荡然无存。
她看到了什么?清清楚楚--或说连瞎子也能闻到--那让人一看就泪流满面的肉山,那让人一闻就直打嗝的油腻,还有那吧唧吧唧一听就毛骨悚然的声音……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你们,许你们无量至福。”
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有悲天悯人之心。累累的肉山想必需要消亡大批生命,她无法阻止,因为安身在食物链上的动物被更高级的吞食是上天赐给他们的使命。
“米会长,不介意就一起用餐,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说话间“山头”已平,露出一个发水馒头般的肉球。
“陆仁甲同学?是你?竟然是你!”米雪儿连声感谢伟大的光明神,“那次以后再也没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愿伟大的光明神宽恕我,你看我都瞎说些什么。”
“米会长,我是骨枯协会的云风,不久前不是才见过吗?你说我是路人甲,这也忒伤人心。”
“怎么会,明明……”米雪儿转念一想,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说不定吃成一团肉的云风真的这么像陆仁甲同学呢?还有,她确定那个睿智的人会……这样子?
“愿伟大的光明神祝福你,云风同学,小吃裹腹,大吃伤身。为身体着想,你该少吃一点。”
“没事,我这一曝十寒的吃法怎么也不会胖!”云风捧着一大肉团往米雪儿嘴里送,“这很好吃,你也来尝尝吧。”
心动不如行动,米雪儿快步往外移,连摆手:“不用,我来这就是想问你点事,问完就走。”
“真可惜,明明这么好吃。”
“是,闻着就特别香。林海锐同学现在下落不明,我想知道他在哪?不然,名侦同学的也行。”
“海锐我不清楚,但名侦的话我不久前还见到他,他就在……”
七
“啊!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米雪儿捂着眼睛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在她身后追着的是衣冠不整的名侦:“米会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真不是……哎!帮我保密啊!求你了!”
夕阳下,米雪儿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移动着。炊烟缭绕,晚饭时间到了,可她连水也顾不上喝一口,就要马不停蹄去找虞志南,汇报她一整天收集到的情报,让他整合。
“丽姐,今晚我们吃水果大餐,你说好不好!”
“傻孩子,丽姐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远去,远去,远去……
米雪儿踉踉跄跄撞在路边大树上,背靠着坐下。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夜幕与满天繁星,她想:
倘若一个人着眼于整体而非一己的命运,他的行为就会更像一个智者而非一个受难者了……
如释重负,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