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事物的理解不仅仅停留在语言中,还体现在行动上。好比战争,修炼者把它理解为“集市”,乘兴而来败兴而返;而黑色领主则理解为延续和灭绝:失败,意味着种族的屠杀。
心理战持续发酵、人们的心理阴影越渐扩大。在云风还为明天哪块尿布好用而烦L恼的时候,林雅芷突然间长大了,她不但不黏人,相反还很怕人。
表示看不懂,但云风终于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爬上屋顶,他如野兽般长嗥,摘掉假发挥舞几下然后一甩!
“哈哈!终于解放了!哦呜~~”
把连衣裙如法炮制,这一来身上就只剩内裤了。云风使劲拍打屋顶:“名侦!快把我以前的衣服扔出来!”
这时候所有成员都在大本营,没人回应不正常。云风爬到窗户边再次大喊:“嘿!衣服!衣服!把我的衣服还我!”
“然而这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冰冷的答复源自于虞志南,紧接着窗户被关上了。
伟大的神:我敬爱的子民,选择吧!做女人还是做变态!
一轱辘降落在地,黑暗中他还能选择吗?当然是选择穿衣服--缓兵之计!
其实,客观的说,衣服的材质不错,穿在身上很舒服,款式也很好,很可爱--有点多余?
“雅芷!是我!我是海丽!快给我开门!”
林海丽呜呼哀哉,如丧考妣,虽不光彩,但还是忍不住多瞧几眼--换做平常绝对罕见。
“她平常不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吗?别杞人忧天。”人逢喜事精神爽,云风漫不经心搭讪。然而,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很遗憾,他撞上了火药桶。
“肯定是你干了什么!不然她不会这样!昨天还是好好的!”
“我能干什么?我不一直在群众的监督下吗?”
“谁管你!现在一片漆黑,你对她做了什么下流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哈?你竟然说我……”云风若有所思,深呼吸一口气正色道,“随你怎样说我,我无所谓,反正我早就习惯了。但唯独这些话绝不能说!你知不知道,你可在毁坏一个女孩的清誉!”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想叫受害者默认你这禽兽行为?!”
在云风眼里,这是对污蔑者的一个得体反驳,他老早就想用了,可是苦无机会;现在终于得偿所愿,用上了,可是在那所谓的“大义灭亲”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男人说话算话,我没有做出半点对不住天地良心的事。”
“你认为一个有女装癖的所谓男人说话能算数吗?”
“这不是你们叫我穿的!”
“叫你穿你就穿,作为男人你的底线在哪?”
“好吧,你赢了,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负责!”
云风眼前一亮:“娶她?!”之后便是自言自语“嗯,虽然智商不高,但凑合着还是可以的。”
林海丽真想一巴掌拍死云风,怒不可遏:“少臭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要你治好她!”
“这不用治啊,”云风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要回去上几年启智班不就好了?”
“你找死!”林海丽如狼似虎扑过来,云风眼疾手快逃之夭夭。
按照患病程度,最该接受治疗的是林海丽。看林雅芷抑郁症还得酝酿一段时间,但林海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怒火攻心喷血而死。
寻根问底,云风感觉很有必要去一趟林雅芷的房间。说破了黑色大地就是把人性的缺陷挑出来、加以放大,如果能知道缺陷的话就可以对症下药……
其实这是好奇心在作祟?权威消息,包括父母在内任何人都不曾进入林雅芷的房间。
机械帝国闻名遐迩的音乐家的房间,还真让人期待。
为此,云风不得不唤醒坚强的毅力,努力尝试点火开灯,为房间带来一丝光明。
一拳把嗷嗷的“雄狮”打晕,它不知这里是动物园?
这是一个未知的空间,云风小心翼翼地摸着走进去,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他浑身毛孔洞开,希望从那微小的气孔呼吸中感受到前路畅通与否--当然,这一切只是一个构思。
不知走了多久,云风迎来第一次碰壁。顺着摸去,那确确实实是一堵金属墙壁。左转四十五度,继续摸索,一段时间后他遭遇第二次碰壁。顺着摸去,那俨然又是一堵墙。再左转四十五度,再次探索,结果--不言而喻。
有那么的一瞬间云风以为遇上鬼打墙,可是当他耗尽耐心气急败坏地在金属屋里上蹿下跳时,他才发现金属屋里只有四堵墙。
里面什么都没有,进来之前所有的优雅、古典、豪华的布置瞬间化为泡沫。
这不是比自己还穷?比之前住的那破帐篷还要简陋?她就面对着四堵墙接连几十个日夜?
吾等****又岂敢揣度天才的想法!但即使让虞志南他们去想也断然不会理解--少年成名,然后,她追求的是什么?十室九空?
云风在地板上打滚,确定地板也什么没有后灰溜溜地离开金属屋。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个信号?
好的:宁静致远,淡泊明志;坏的:暂时还没想到。
回到大本营,云风和林海丽擦肩而过。她和林雅芷青梅竹马,但想必不会比他这半吊子知道太多,毕竟她对她的房间还心存幻想。
云风敲响金属门:“我要进来了。”
“大门锁着,你进不去。”姑且算是好心提醒,但不劳费心。机械狼利爪轻轻一动,金属屋便被翘起,弯腰走进去,机械狼再把金属屋放下,如此密室便成。
每走一步都是妨碍,走在金属屋,云风有一种漫步在废墟、垃圾堆的感觉,他不敢一步一脚印,他只能拖着脚步走,像扫把一样,把不知名的物件“扫”作一堆。
金属屋只荡漾着云风的声响,云风淡淡道:“别以为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在哪,你的气味已把你彻底出卖。”
这不是幌子,云风准确无误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林雅芷。她就像一只鸵鸟,把头深埋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发出模糊不清的鼻音。
“能说话吗?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智力处在什么水平。”
“不回答我可是要打你咯。”
话音刚落,林雅芷的臀部往里缩了缩,看来还是能听明白云风的话,但会这样做估计不过两三岁,毕竟这帮天才从小就有远超同龄人的智力。
说来,患上心理病的多是小时了了的家伙呢。他们拥有超越肉体的智力,看到许多同龄人无法发现的东西,但又苦于无处发泄,所以不得不潜抑起来;而当潜抑失败,潜抑的内容复苏时便会成为一种力量冲击着理智,最后无论妥协还是反抗都将会使得当事人身心俱疲。
黑色大地使理智稀薄,把唤为“潜抑力量”的洪荒野兽释放出来,也就成了现在的林雅芷。
接下来云风将会问她白色大地中的梦境,梦境的清晰与否将会决定她是歇斯底里症还是强迫症--当然二者殊途同归都是恐惧症,就像此时此刻的林雅芷,害怕人、而又蔑视一切死物。
蹲下,深呼吸一口气,云风直截了当询问她。
她抖个不停,却没有任何回应。云风想,是不是该给她来一巴呢?毕竟,类似于人这种已经被驯服到没有丝毫野性的动物,只要给他一点颜色,那他就会变得十分顺从,任由自己摆布。或许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思想从上古时代就被深刻在骨髓里?无从而知,但屡试不爽。
手在半空上下挥舞了半天,云风终究没有下手。他承认,屡试不爽是他自己后面加上去的。世上无绝对才是笑到最后的不二法宝。
黑暗里,云风的眼睛忽然瞪大,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好一会儿后轰然倒下。
屋里一片死寂,良久才有鼻音回荡。慢慢的,鼻音变成喘息,到最后是吹气声。
“哈!”林雅芷从地上跳起来,趾高气扬地走进云风,用脚踢他。
“活该!活该!活该……”
“原来会说话啊。”
林雅芷大吃一惊,随手抄起家伙就要进行反击,但在轻描淡写的“缴械不杀”中武器已落入云风之手。云风得意洋洋地把玩着战利品,猛然发现那竟然是一支笛子。
林雅芷疯狂地扑向云风要抢回笛子,但却被云风无意识地一把推倒在地。
相比林雅芷,此时此刻的云风对这支笛子更感兴趣。他见它不过三次,这是第一次握在手上。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是有一种老友重逢的感觉?还有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
“还给我!”林雅芷奋不顾身发起第二次抢夺,得手后迅速退缩在角落把它紧紧地抱在怀中;云风则双臂无力垂下,轻轻闭上双眼,深呼吸--他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呜咽倒冲在喉咙,在呛到之前他身体抱作一团拼命咳嗽。
良久……良久……
林雅芷怯怯地走近云风,声音发颤,弱弱问:“你哭了?”
“我没哭。”
“不,你哭了。”
“我没哭!”
“不,你哭了!”
“还不是因为你刚才用力太猛,打得我很痛?”
“你这么想要这支玉笛?”
“你愿意给我?”
“不!这对我很重要!谁也别想从我手上夺走它!但是……如果你答应马上还给我的话,我可以借你看一眼。”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云风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他不敢相信林雅芷会借他笛子?是,肯定是这样!正因为不可思议,所以他的手才会灌了铅般显得沉重。
终于握在手上,本还激动的心情恢复平静,心里多了一分安详平宁。
“好了好了!很久了!快还我!”
林雅芷莫名其妙地跳起来伸手要玉笛--现实中她比云风还要高一点,所以任凭她怎么努力连笛子的边也没碰着。
天地良心,这是不可抗力,云风情不自禁地把玉笛放在干燥的双唇,轻轻一吹~~
由心而发,他胡乱吹的,事后他才知道这还真让他瞎猫捉到死老鼠--
所有的音符凝成同一首歌的名字: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