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一事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应稳打稳扎,从低级练起。”
“无论接下来我们取得任何成绩,至少比他们慢了一日。”
“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要把超越他们的希望寄托在他们的止步不前?”
“你这是叫他们去死。”
“细线,吹灰可断;拧成绳,骏马可绊;再成网,万物可罗。绝不会让他们死于战术,这是作为攻略师我的矜持。”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不进则退。翱翔蓝空的雄鹰怡然自得,终死人手。纵观全局,龟缩无异于等死,唯全力出击方可博得一线生机。
从虞志南的金属屋出来,何梅洋直奔后勤部,撞开半掩的门,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连倒满三大碗水,一饮而尽:“明日启程。”
“一叶障目,不见天下。你应该能理解他。”
屋里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何梅洋高昂着头,良久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把玩杯子:“过分地渴求成功,但屡战屡败让他堕入深渊,最终退而求次,幻想死在追逐梦想的路上。”
“如果知道这是你说的他一定很懊恼。”
“他又如何能准确判断理想的贵贱?”
“凡不能实现皆一文不值。”
“不能实现的才有奋斗的价值。”嘀咕,话锋一转,何梅洋灰溜溜道,“本想和万潮峰他们过招,哪料到‘他们’竟变成‘它们’。别以为数量占优,在庞然大物面前,我们依旧充当猎物的角色。”
“你确定我们是数量多的一方?”
“我不确定。胜负又一半一半,所以才说三分人七分天。”
“听起来这次行动真的凶多吉少。”
“纯自愿原则。我已经向许多同学陈述利害,反响不错,所以明天缺席也不会引人非议。”
“真的?”
“真的!谁敢吱声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那我还是去了。”
“……”
“咯咯咯!”慕容婉儿探头探脑:“我没打扰你们吧?”
“商店打开门做生意,欢迎还来不及,哪来打扰?”
“计划有变,现在就去广场集合。”
“这么急?上吊也要喘口气!”
“志南说他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
“我现在已经有一万个不满意。你呢?”
“在不能思考的时候就努力干活,这总没错。”
“利弊一目了然,这不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是纯自愿原则的吗?是纯自愿原则的吧。我决定去!谁叫我的同伴净是让人操心的笨蛋。”
“婉儿,她说你呢。”
“哈?”
“我说的是乐儿妹妹。你知道,幻月随云风修炼去了,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我很不放心。”
“要是没其他事我告辞了,我还要通知其他同学。”
“广场见。”
慕容婉儿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轻快地离去,莹儿开始收拾东西:“不管怎么样,在没找到其他能源的时候,能量石能免则免这个约定是不会改变的。”
“再好的产品卖不出去就是垃圾,给你个建议,趁早转行,这年代干什么都比商人强。”
“我的心理和生理都拒绝与忘恩负义的渣滓交谈。”
提前集合的因由无从而知,只道学生们在无聊中度过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早上,在虞志南的带领下,众人浩浩荡荡从后门出发。
众人对怪物的了解仅限于一条尸体。攻略路上,他们会遇见形形色色的异形,其中或许有比它强大的物种,但只有与它相遇并击败它这次出动才算有个终落。
然而,哪里才是自己的起点呢?职业规划课他上的认真,到达目标的一百八十多步骤他设计得有条不絮--除了第一步。明明只是区区的一小步,只要他绞尽脑汁,到达第二步就能一鼓作气直通全局!
而终有一天,当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迈出一小步,却又发现,地基建在了别处。
“舍不得你可以和他们一起行动。”
“没意思。”
“你可唉声叹气很久了。”
“他们的战术只是人尽其用,发挥各自职业的优势。小打小闹还凑合可以,倘若要对付强敌,还得自己实力过硬。再说,要是我修炼战术肯定是跟精通阵法的大师你学啊。”
“我肚子里的学问可是人学不来的。”
“难不成死物还比活物好使?”
“还真是这样。阵法的精密绝不是笨手笨脚的人能玩得转。”
“我是要做棋手,没说做棋子。”
“不做棋子的棋手不是一个好棋手。”
“大师你什么时候也会耍嘴皮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呗。”
“我还是有许多优点的。”名侦把正要离开的独孤剑宇叫住,“别忘了你的任务。”
“对抗赛已取消。”
“不,对抗赛的筹划相当顺利。你可能不了解我们会长的为人,如果放弃对抗赛,他就不会着急带大部队拉去修炼。”
“二者没有必然联系。”
“他比任何人清楚所谓战术的致命缺陷。他知道随着时间流逝实力增长的速度万潮峰远比他们的快,要想赢必须趁早。但机会只有一次,所以谨慎起见一定要拿最新的猎物开刀。”
“此外我想还有一点很重要,我认为这一次会长是和云风干上了。你可以留意他的眼神,他比以往都更渴望与云风一战……准确说应是智慧的博弈。”
“说的没错。大师和志南走的很近,可知此次志南是基于什么样的动机而行动?”
“平时我和他交流更多的是对集体的管理和……反正我们一般不会谈及云风的事。倒是你,之前跑腿应该掌握不少情报吧?”
“很遗憾,一无所知。这事我看只有两个人可能知道,一个是婉儿,她和志南这段时间走的很近,在旁观者眼里都是一对恩爱情侣了,志南对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隐瞒,唯一变数就是她不问,志南懒得说;另一个就是心妍,她会读心术,也喜欢使用读心术,近些日子她天天向上,应该把同学们的小心思读的一干二净,可问题是,她和大部队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退一万步,即便回来了,她也不会透露一点儿,她看着不像嘴密,但其实想从她那儿套话几无可能。”
“退一万步应该是不知道也没关系,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让别人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岂不更好?”
“独孤同学,现在时间不早了。”
独孤剑宇一脸漠然,但脚步加快,赶往大门口。两人看着也觉好笑,他就在想,一个人是如何理解竭力塑造一个与自身截然不同的人格、并让他人认可一事的?
“大师,我们也该行动了。”
“干什么?”
“找月悦。”
“你这是自找麻烦。”
“不找她才麻烦,她才是我们实现目的的突破口。”
“你不是让独孤剑宇邀请了吗?”
“陆雅雪算老几?云风根本不买她的账!”
“那你还叫独孤剑宇去邀请?”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在为亲爱的队友创造独处机会。我说实话你还不信?”
适逢送食材时分,名侦和水长东轻而易举地找到站在自家门口的月悦。也不用客套,名侦开门见山:“志南邀请云风两班学生进行对抗赛,但被拒绝了。”
“此话当真?”
“绝不敢有半字虚假。”
“两个风格不同的队伍交流心得体会可是造福全班的事情,他为何要拒绝?”
“大概是懒得比。”
“还真是他的作风。”
“可难得他们一腔热血,这样随随便便一口回绝老感觉不太好。要是懒得动,志南说了,他们去也是可以的。”
“哪有大部队向小部队看齐的道理?”
“说的对!再说他那儿又不是什么禁地,凭什么不让别人拜访?”
“对抗赛我一定要促成,绝不能让大伙们的愿望落空!”
“志南他们一定会感激你,我俩先告辞,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对抗赛。”
名侦满脸堆笑匆忙离去,但他知道,回去那又是一个无聊的死循环。虞志南是要证明自己的战术比云风的武术强,那他就不会对处于边缘的三人感兴趣。
“这样就可以了?”
“我们只能这样。对话时我一直关注月悦的轻微表情,发现就云风不易见这点我和她有共鸣。因而刚她即便夸下海口,实际上执行起来也是狗咬龟无从下手。不过和我们相比,月悦的优势在于说话分量,只要确确实实地把话带到,云风就不会置之不理。”
“只要……”水长东苦笑,“我看这事悬。”
“总比三个大男人整天面对面你眼看我眼要靠谱。”
“其实,我们为何不找独孤晓月?”
“她比我想象中要安分。”
“正因为这样才去请教她剑法!你可别忘了,现在我们研究的这一剑招可不是云风的专利。作为第一个领悟的人,独孤晓月肯定能给予我们巨大帮助。”
名侦一副“原来还可以这样”的表情。他人模人样地点点头:“如果实在不行,这也勉强可以。只是她愿意指导我们?”
水长东半没好气半捉狭道:“你娇滴滴地多叫几声师娘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