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朵敢不敢?
自然是敢的,如果她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那还折腾个什么劲。
现在她和陈松感情很平稳,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陈松和沈家兄弟在城里开了一家家装铺子,定制家具,顺带卖一些提前做好的小玩意。
由沈家沈二管理,而陈松却因为建造沟渠有功,被朝廷要去,帮忙督造最大的大通河建造。
大通河,预计建造总长1700余公里,由南至北,通洛水,建邗沟,开永渠,凿南河,预计完成时间六年左右。
陈松走的时候嘱咐她,等三年,花小朵满二十年华,他就回来娶她。
花小朵却有一种,我终于不要早早将自己嫁了的轻松感。最好的是陈松等大通河建造完成,再回来和她谈婚论嫁。那时候她二十三,嫁人刚刚好。
此刻她却没心思管自己的婚事,春节前,沈大从河堤回来就请了人来王家求娶花小叶(小圆),花小叶同意,花小朵和花小荷(芸娘)自然没有什么好发对的。
宋英做为娘家嫂子亲自出面接待了沈家派来的媒婆,家族里的婶子。
约好,秋后十月初十迎娶。
沈大人品不错,就是对于今年刚十七的花小叶就要嫁人这件事,花小朵有些不能理解。反而是宋英,觉得十七再不嫁就小了。
忙完花小叶,宋英的目光就落在了花小荷和花小朵的身上。
反而是花小朵心中觉得过几年等宋英从悲痛中走出来,能再往前走一步,遇见合适的也可以嫁人。这话她放在心里,一直没敢说。她观察宋英和花小荷她们的反应,好像寡妇守节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觉得宋英只是比她们大一两岁,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子。
院子里,宋英十九,花小叶十七,花小荷和花小朵都十六。
在花小朵眼里,这都是高中的生的年龄,而宋英已经有了儿子,花小叶年底将要嫁人。花小荷更早,十四岁就跟了沈宏旺整整一年。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发现花小荷的桃花似乎开了。
许小大夫是个十分喜好字画之人,他在石桥巷见过一次花小荷画得中堂写得字。春节的时候,他被友人邀约去摘星楼喝茶,看见二楼雅间的画作,越看越觉得笔法很熟悉。
回去沉思良久才想起,这绘画的笔法是在石桥巷花少家见过。当时她说,是她二姐所作。
也就是说,摘星楼最近非常出名而神秘画界新秀清莲居士,乃是一名女子?
许小大夫揣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在心中,寝食难安,忍了一夜,还是来到石桥巷拜访了花少。他是个固执而守旧之人,知道自己此番来得鲁莽,却还是厚着脸皮,想求见一下清莲居士。
花小荷没有拒绝许小大夫的求见,这大半年,许小大夫也算来了石桥巷几次。当然,不是专门为讨论画作而来,有一次是小土豆半夜发热,请了许小大夫来了两日。
还有一次是花小叶伤了手,原本是去医馆包扎的。许小大夫以花小叶是大师傅,手很精贵为由,亲自来石桥巷三次为花小叶换药上药,也顺便和花小荷聊了几句画作的事情。
整个花家都知道了许小大夫有了爱慕之意,只是花小莲神情淡淡,说不清楚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许小大夫家世清白,有过婚姻,没有子女。许老大夫一看就是慈眉善目之人,据说许小大夫娘亲也是一个性子极好的人。
这样的人家,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宋英和花小叶是一百二十个愿意,许小大夫来,俩人有意无意总会给他们几分钟独处的机会。
而花小朵约莫是能体会花小荷心中的想法,她一直抱着不支持不鼓励不反对不打击,你所选择的都是我会尊重的。这样的态度反而让花小荷有种,有人懂我的感觉。
小朵带着热浪进了进士巷的宅子,她们搬来这边新宅子已经两个多月。为的是宅院大,好度夏,也有地方安置程大公子送来的两匹小马。
看门老耿头立即接了小红马亲自送到马厩,他十二岁的大孙子也接过了红袖手中的马缰,跟着爷爷往马厩走去。
进士巷看门的是一对五十上下的老夫妻俩,春天的时候带着孙子孙女逃难到的九江,自卖自身,被花小朵买下留在解元街这边照看着大门和房屋。
马厩有专门人照顾花小朵的小红马,还有红袖经常骑的,毛色稍微次一点的棕色小马。
这人是程子期送马的时候一并送来的,用他的话说,老实可靠,可信可用。
买老耿头也是程子期提议的,他说只有签了死契的奴才才能用。花小朵在程子期的介绍下,一共就买了两房奴才,一房老耿头夫妻俩和孙子孙女负责解元街宅子的打扫。
解元胡同那边是另一房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夫妻俩带着两儿一女,男的负责看门守院做些力气活,女的负责打扫庭院照顾花木。两个儿子,一个大些的跟着小石头,一个小些的日日陪在小土豆身边。
“三姑娘,今日许小大夫来了,被二姑娘关在了门外。”
花小朵还没进后宅,欢儿就走过来轻声禀报。
她们百日大部分都在前宅,只有晚上才去后宅睡觉。欢儿是负责前后两个宅子的大小事宜的,还有城里店铺的买卖,管家婆一样的操碎了心。有了她,小朵反而更舒服自在,成了甩手掌柜。
“许小大夫呢?”
花小朵觉得整个人身上都黏糊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洗个澡,穿一身旧棉质衣裙松散着头发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喝碗绿豆汤。
“以后许小大夫再来的事情你就告诉小嫂子,这些事情该她这个嫂子管,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不适合。”
说着花小朵拎着马鞭,甩甩打打进了屋。
花小荷隔着院子,看着花小朵进了自己的院子,就知道许小大夫来的事情她不会管。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心中却又满是苦涩。
她也想遇良人,嫁人生子安稳度日。
然而,这一场梦早就破碎在一年多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