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颜氏一直觉得丈夫没有死,可当她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震撼还是无法言喻,脑子也混沌成了糊糊。
因此严婆子的巴掌虽然疼,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只是听话地松开手,嘴里还盯着问,“婆婆,请你快点告诉我。”
严婆子白眼一翻,“你想听?你都不是我家媳妇了,我凭什么告诉你?”
颜氏脸色大变,“婆婆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不是舒家的媳妇了?”
舒颜眉头微拧,悄悄拉了拉娘亲的衣摆。
奶奶这是要挖坑磋磨娘亲,娘亲你可别傻得往里跳。
想休妻,也得有凭据,不然咱去衙门状告舒家恶意遗弃就是了。
黄氏和周氏在一旁看得心里暗爽。
这阵子她俩包了家里的活计,每天被严婆子骂,心里怨恨严婆子的同时,也怪罪颜氏。
都是你故意不回家,害得我们又累又被骂。
“嘿——”
黄氏咧开嘴就想说话,被舒铨一个暗肘顶回去了。
舒铨咳了一声,解释道:“四弟真的还活着,这是你二姐在县城,听她一个手帕交说的。你放心,这消息绝对真。
因为你二姐这位朋友的亲戚,在府城做人牙子,说是府城要来位新官儿,是京城来的,上上个月,他家的管事先来府城买些下人,其中有一位管事,就叫舒顾,是咱们湖州府人。
不过呢,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颜氏撇开严婆子,定了定心神,问道:“什么事儿?请快告诉我。不管顾哥他怎样了,我都会伺候他一辈子的。”
颜氏听大哥的意思,以为舒顾残了或是瞎了,才七年都不回家。
颜氏这也是心急,就忘了,若真是残疾人,大户人家怎么会让舒顾当管事呢?
黄氏迫不及待的道:“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说是失忆了,把你们都忘了。以后认不认你们娘俩都不一定。
不过呢,我们他肯定是会认的。家里有户籍册,上面有他的指纹,不怕他不认。”
说完就幸灾乐祸的瞅着颜氏。
忘了我们?
颜氏怔了怔,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一时间心里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涌了上来。
舒颜也在一旁感叹,这真是一出狗血剧呀,居然失忆了。
失忆应该是脑部受到了重创,那么当年舒顾在深山老林里受了伤,又怎么会跑到京城的大户人家去当管事的呢?
当然,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得先将娘亲的心情稳定下来。
“娘,爹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相信爹爹见了我们母女俩,总会慢慢想起往事的。”
女儿清脆的声音在颜氏耳边响起,将她混乱的脑子敲醒。
是啊,顾哥还活着,她就能慢慢的让他想起来,她们从前的点点滴滴。
就算他想不起来了,她和他还是夫妻,户籍都在,怕什么?
重新开始不就是了?
有什么困难能比生离死别还大?
颜氏漾起一抹笑,郑重地朝严婆子和舒铨福身,“多谢婆婆和大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说到后面,都带上了哽咽。
实在是盼了太久、念了太久了!
别说颜氏激动得想哭,就连舒颜都感同身受。
虽然舒顾失踪的时候原身才五岁,但记忆中仍旧有些父亲慈爱的哄她开心的画面,舒颜也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严婆子很不满长子舒铨打断自己的话,她本是准备要好好羞辱颜氏一番的!
不过舒铨一个劲朝她使眼色,严婆子就压下这一茬,恶声恶气地道:
“你男人没事,你给我老实安分一点,还住在外面,我就当你是在跟野男人相好!不管你弟弟那儿怎么忙,你马上给我搬回来!”
“诶,好的。媳妇马上搬回来,不过,颜儿还要继续帮一段时间忙。”
颜氏赶忙答应下来。
已婚女子总住在外面的确不是事儿,哪怕是自己娘家,也会让人说闲话的。
以前颜氏是为了女儿着想,现在还是想为女儿多争取点时间,免得婆婆又将主意打到女儿的头上。
等丈夫回来了,家里有了主心骨,就好了。
严婆子哼了一声,“那个丧门星不回来克我们最好!”
舒铨补充道:“还有,这事儿四弟妹你先别说出去,颜丫头也记住!毕竟……还是先见着人再说吧。”
怕是不能确定那位管事到底是不是她爹吧。
毕竟同名同姓同乡也有可能的。
舒颜撇撇嘴,还没弄清楚就说,摆明了就是在骗她娘回家。
而且她总担心还有别的什么阴谋。
不是她小心眼哈,昨天严婆子她们想多占作坊的股份没占到,按说不可能这么老实安静的,但舒家的人偏偏一点都没再闹,好象真的想通了似的。
关于银子的事儿,严婆子和舒适那么贪婪的人,怎么可能想得通?
可是颜氏这会儿已经拿定了主意,今晚就搬回来住。
她不想丈夫真回家了,却在村里听到她的闲言闲语。
舒颜本来可以不用回舒家住的,但总是放心不下娘亲,为了爹爹,这个傻娘亲估计又会任由严婆子和伯父伯母们磋磨了。
于是,当晚舒颜在租屋那边喂完了小豹子,就跟着一起到舒家睡下了。
严婆子嘴里刻薄了几句,到底没说不让舒颜回来的话。
不过,严婆子想让舒颜烧早饭的盘算落空了。
年纪大的人瞌睡轻,她已经起得够早的了,仍旧没见着舒颜,舒颜早就带着小豹子上山锻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