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在心坎上的女儿,寄予了厚望的嫡亲女儿,不仅那天晚上和花花公子缠绵,还在小树林里和五皇子……
侯爷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血气翻涌,呼吸困难。
萧敬娴被侯爷一掌打翻在地,手上的簪子‘砰’的一声摔在了远处。
大夫人劫后余生,顾不上去管侯爷看见地上的画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教训萧敬娴,敢划花她的脸,她一定要让萧敬娴付出惨重的代价。
所以,当看见萧敬娴银簪落地的时候,她立马冲上前去抢过尖端被刻意打磨过的银簪,而后扑过去将萧敬娴的抓在自己手里——
“小贱蹄子,敢如此伤我,看我今天不要了你的命!”
说话的同时,手上银簪已经朝萧敬娴脸上划去。她要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要一点点画花她的脸,让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见这架势,侯爷吓得脸都白了,顾不得胸口翻滚着疼痛,赶紧飞腿朝大夫人踢去。
因为着急,侯爷并没能很好的控制力道,于是脚踢在大夫人手上的时候,只听清脆‘咔嚓’声后,大夫人的右手就不受控制的垂了下来,看那样子应该是的断得很彻底。
大夫人吃痛不住,‘啊’的一声尖叫出来,不敢相信的看着侯爷骂道:“你个偏心不死的,竟对我下此毒手,我今天饶不了你们父女。”
她疼得倒抽凉气,原本端庄的脸也因为疼痛和惊慌变得扭曲。
当看到地上散乱的画纸时,侯爷就明白了萧敬娴发狂的原因,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子,一个是已经过定马上就要举行婚礼的五皇子,两人在树林里发生那样的事,她要不发狂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看见大夫人这副作态的时候,侯爷的脸色黑得渗人:“好,我今天也想看看你要如何不饶恕我们父女。”
他一甩衣摆,气定神闲的在主位上坐好,而后冷冷的看着依旧只知道哭泣的萧敬芝,喝问道:“不要脸的东西,这画上画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敬芝依旧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她呆呆的看着画纸上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呐喊:不会的,不会是五皇子的,娘亲说她是亲眼看见的,亲眼看见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是太子殿下的,怎么会是五皇子?不是,绝对不是。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小树林又是在哪里?”
侯爷随手将矮几上的茶盏朝萧敬芝砸去,她不躲不避,身上传来剧痛才回过神来,凄凉又愤恨的抬起头来看向侯爷。
顺着侯爷的目光她又看见了画上不知廉耻的自己,身子触电一般抖了起来,发狂的大声喊道:“不是的,这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分明是太子殿下,明明是太子殿下。”
竟然连和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都不确定,侯爷气得血气翻滚,一巴掌拍在桌上:“贱人,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今天说成天,我也留不得你了。”
他粗重的喘过一口气,而后朝守在屋外的小厮喊道:“来人,给二小姐送进来三尺白绫,一杯毒酒。”
小厮不知道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擂着鼓,一边着人去配毒酒扯白绫,一边着人去请萧婉容过来劝架。
现在萧婉容不但是府上最有权势的小姐,更是侯爷最为信重的女儿,有她来劝着,侯爷总会消些气,省得等要了二小姐的命之后又后悔,将所有的气都出在他们这些奴才身上。
萧婉容听说并赶过来的时候,大夫人屋里早就乱了套了。
奴才还没有将毒酒、白绫送来,大夫人却已经发了疯,她用依旧完好的那只手臂使劲往侯爷脸上挠,一边追着不停躲闪的侯爷一边大哭着喝骂:“虎毒不食子,你个坏了良心的王八蛋,是不是不管哪个阿猫阿狗拿张破纸来陷害你姑娘,你就都要要了你姑娘的命?
若当真如此,明儿个我是不是随便找个画师画上几张,你就要杀了画上的人?我画上你府中所有的女儿,你能不能将你所有的女儿都杀光?”
“胡搅蛮缠,岂有此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侯爷不好太下狠手,所以闪躲得很是狼狈。
于是,萧婉容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侯爷被大夫人追得满屋子跑,脸上还被大夫人的指甲挠伤了好几道。
萧婉容和萧敬娴对望了一眼,知道事情进展得顺利,这才赶忙将散落在地上的画纸捡了起来攥在手里,而后才让小厮进来将大夫人拉开。
锦书也去帮着拉大夫人,等小厮都控制住大夫人了的时候,她还故意拉了拉她的痛手直疼得大夫人顾不得形象的嚎叫起来,她才放手。
萧婉容示意小厮将情绪激动的大夫人按坐在太师椅上,而后才俯身朝侯爷行礼:“父亲受苦了,女儿找个大夫来替你看看伤口吧。”
让女儿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侯爷很有些尴尬难为情,想起地上的那些有伤风化的图,侯爷脸色又变了几变。
等他看见的满地的图画已经不见了之后,这才大大的叹了口气:“不用了,一点小伤。”
而后看见萧婉容手中拿了一叠画纸,虽说尴尬可既然瞒不住了,也只得如此。
侯爷挥手遣退满屋子的下人,而后满心无奈的看着萧婉容道:“不让你看见,那东西你也已经看见了,该怎么处理,你也拿出个章法来,省得有些人说我偏听偏信,作践了她的女儿。”
侯爷怒瞪了大夫人一眼,眼风扫过一脸傲慢执拗的萧敬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萧婉容将画纸重新递回侯爷手里,而后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下,一板一眼的道:“还在门口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母亲大吼出来的话。
虽说她话说得不好听,可也有一定的道理,事关女儿家的名节,怎么能单凭着一页画纸就定罪。”
正要朝萧婉容咆哮的大夫人收了声,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萧婉容的下文。
萧敬娴似笑非笑的朝萧敬芝冷嗤了一声,昂着头不屑的看着屋顶。
萧婉容没管这些人的反应,转头看向萧敬娴道:“听说这些画是你拿过来的,那这些画又是谁给你的呢,除了这些画纸,你还能找到能证实纸上画面真实存在的证人证物吗?”
一屋子的人都朝萧敬娴看去,萧敬娴却是鄙夷的看了大夫人和萧敬芝一眼,而后才不慌不忙的道:“画当然是画这画的画师给我的,他是宫里人儿去墩肃王府家做客,无意间看见了这样的画面就画了下来。
能证明这事是真的的证人证物也多的是,别的不说,被大夫人毒哑了发卖出去的佩儿就是人证,当初去赴宴的好多宾客都能证明五皇子和萧敬芝在同一时段离开坐席,消失了近一个时辰,而且去之前穿的是画上的衣物,等回来的时候竟又换了衣裳。
就算这些都不是证据,五皇子的衣裳全都是出自针宫局的,皇子间的衣裳便是布料一样,样式也绝对不会雷同。
随便差个人打听都知道画上的衣裳就是五皇子独有的。
如果,你们还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去墩肃王府查,我听说当时萧敬芝和五皇子搂搂抱抱进了树林的时候,墩肃王府的夏至和秋分都看见了的。只要传了她们二人过来回话,就没有不清楚的。”
证人证物罗列了一箩筐,可除了两名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丫鬟,其外的都是推测。
萧婉容为难的看着萧敬娴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证……”
“胡说,不是五皇子,不是五皇子。我娘亲当时看得真切,和我恩爱的分明就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你们谁再敢说是五皇子,我就和你们拼命!”
做了十多年皇后梦的萧敬芝疯狂了,她腾的一声站起来,气势恢宏的将手中画纸嘶了个粉碎:“他要了我的身子,休想就这样不认账,不是说娶我围殴侍妾吗?侍妾就侍妾,侍妾我也认。”
“你!”大夫人脸色一黑,扑过去一巴掌扇在萧敬芝脸上:“休得胡言乱语。”
萧婉容打眼去看侯爷,从侯爷眼中看到他并不觉得萧敬芝冤枉的信息后,才在心中冷笑一声,继而看着萧敬芝的眼睛问道:“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太子,总之你是承认画上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了?”
萧敬芝不屑的看了眼萧婉容,而后冷笑道:“当然是真的,告诉你,我已经还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太子也已经答应娶我,虽说现在位份低些,但是……”
大夫人着急的去捂萧敬芝的嘴,萧敬芝却一把将大夫人甩开,而后怒瞪着大夫人道:“你拦我做什么?当初不是你让我好好表现争取获得太子殿下的青睐吗?现在女儿就要嫁给太子了,你该高兴不是?
就这些画,这些画就想毁我的名节?告诉你们,休想。只要太子看见这些画就完全能明白过来,就能想起他是在何时何地要了我的。”
萧敬芝以为太子愿意给她侍妾之位就是真心接纳了她,大夫人回想着太子在她耳边说的,要将萧敬芝赏给府上下人的话,一张脸确实青紫交加,满心都是毁天灭地的愤怒。
“堂堂侯府长女,若真要嫁给别人当丫鬟,我宁愿现在就一把掐死了你。”
“哼,你舍不得。”萧敬芝冷冷的看着怒气滔天的母亲,唇角竟绽放出一丝讽刺的笑来:“这十几年,你一直叫我怎样接近讨好男人,一直让我研究太子殿下的喜好,甚至还教我各种消灭折磨人的方法,不就是想让我有朝一日除掉太子妃,登上皇后的位置吗?现在杀了我,你还能有什么指望?”
“你……噗……”大夫人一口鲜血喷在萧敬芝脸上,不断的咳嗽着骂道:“孽障啊,孽障……”
萧婉容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特别的解气舒坦,这都是大夫人自己种下的种子,如今收获这样的果实吗,当真是自作自受,实在活该。
她心里舒坦,脸上的表情都明媚了几分。可到底不是喜事当着侯爷的面,她也不好笑出声来。
于是,她转眼看向侯爷道:“看来这画上的事情是真的了,不过二姐好像没有认清楚人,出了这样的事,要她性命断然不是上策,父亲还得另想法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