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正博又出现在我的工作室门口,这一次,他没有再提钱的事,而是说让我给他做心理辅导。
我觉得他很古怪,莫名有种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想法,虽然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妈妈,但还是不动声色拒绝他:“云市长,你有选择医生的权利,我也有选择自己病人的权利,所以我拒绝为你看病。”
他愣了一下,竟然说:“那不看也行,我就在你这里休息一下就走。”
我让小静给他倒了杯茶,自己回到电脑前办公。
云正博竟也不来打扰我,对我的冷若冰霜不为所动,真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品茶。
这若大的办公室里就我跟他,而且我们互相都不讲话,更何况我们两人,其实并不是很熟悉。
空气里流淌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坐了大约一个小时云正博才走,走的时候来跟我说了一声,那样子讪讪的,好像真的为云蓉这么伤害我而感到愧疚,但他这种自责,也未勉过了一些。
一整天,我都被云正博的莫名其妙弄得心神不宁。
晚上我接到欧阳凯的电话,说在酒吧里见面。
欧阳凯是个很自律的人,可是当我去到酒吧的时候,他已经喝得半醉了,我想大约和前几天见他时候,他心情沉重有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让他这么喝闷酒的。
此时的欧阳凯怀里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妖艳浓妆,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大概是酒吧里看到他独自一个人,所以凑上来找便宜的。
我直直的走过去,站到他们面前不说话,那女人看了我一会儿,大概误以为我是欧阳凯的什么人,朝我瞅了一眼站起来便走了。
欧阳凯却不管我,再次端起酒杯。
“欧阳,你少喝点。”我上前去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做为一个私家侦探来说,最应该忌讳的就是酒。
他在工作之中帮助了别人,便也会在无意之中得罪了其他人,而酒,是最容易让他麻痹的东西,对他自身安全会有很大的危险。
“没喝多,来,苏良,你陪我喝。”欧阳凯有些失控,一把将我拉过去坐到他身边,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不喝,你也别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我把他递过来的杯子放下。
“不,我还没有喝够。”他又要端起来喝,我一把抢过去。
“欧阳,你清醒一点,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聊聊,否则我走了。”
我看着欧阳凯低着头不应我,便站起来,做势真打算要走。
“别走,陪……陪我坐一会儿。”欧阳凯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这是我要给你的东西。”
我拿过来,心里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某种不好的预感在思绪里翻腾:“你今天跟踪到我妈了?”
“对,她今天去见云正博了。”
又是他,怎么我跟云蓉的事情,会偏偏要扯上两家的长辈?
欧阳凯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吧,你送我回去,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我帮他付了酒钱,一起来到停车场,他钻进车里便不说话了,沉闷的坐在那里抽烟。
我从后视镜里看他,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真是有很重的心事藏着掖着。
“欧阳,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有什么事情只管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帮不了的,我也可以做你的倾听者,你忘了我是做什么职业的吗?”
欧阳重重的吸了口烟,苦笑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心里失重。”
我眉稍一跳:“为爱情,你爱上了谁?”
“不是爱上,是一直都在爱,现在放不下。”
“谁那么幸运啊?”
“杨柳。”
我诧异的回头看着欧阳凯,他脸色痛苦,眉头深锁:“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我怕她以后连朋友都不跟我做了。”
“原来是这样,因为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所以你情绪失控,上个星期见你,你就愁眉不展的。”我是那种很念旧的人,而且最害怕看到这样的爱情故事。
如果两个人相爱,最终是否能走到一起,那都是曾经幸福过,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莫过于一个单恋者了吧。
欧阳凯的长情令我觉得不可思意:“多久了?”
他吸了口气:“其实我们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只是后来她到了别的地方上学,我想从孩子的时候吧,我心里就已经有她了。”
“那怎么不向她表白?杨柳这个人性格大大咧咧的,你不说,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想等到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再说,等我工作稳定,有了自己的侦探所时,她已经认识了向明。”
“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不过,既然杨柳现在都要结婚了,你也应该试着放下,重新开始,也许能找到更适合你的人。”我唯有苦笑欠他。
欧阳凯同样苦笑摇了摇头:“算了,不说我的事,你打开录音笔听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点点头打开录音笔,妈妈的声音清晰响起来:“是,良良这孩子就是性子太善良,可是这样被你家云蓉来欺负,也真是太天理不容了,云正博,你自己心里就觉得安心吗?”
云正博声音低沉:“我知道,这都是我没有把云蓉给教好,不过昨天我已经打了二十万到苏良的帐户上了,可是她又固执的还给云蓉了,现在她这样,我也没办法补偿她。”
“呵,云大市长啊,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钱是万能的,你想买什么都可以买到,我告诉你,以后别再去打扰我家良良,不管你安的什么心,我们都不想再和你姓云的有任何瓜葛。”
到这里,就没有声音了,欧阳凯说我妈骂完这句后,站起来就出了茶室,云正博一个人在那里愁眉苦脸的坐了一会儿,也站起来走了。
我很困惑:“听他们两的对话,完全只是我妈妈心疼我,所以去找云正博讨公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云正博说了一句补偿你,这点就很奇怪。你想,按照一个正常人来说,如果他身据要职,家里有权有势,又那么溺爱女儿,那么就算是云蓉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他最多也只会稍稍内疚一下,而不会夸张到补偿你二十万。所以我觉得,这云正博和你家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欧阳凯分析完,看着我说:“苏良,要打开缺口,你还得自己从你妈那里下手,她虽然和云正博见面,但是聊天时候的话题都很警惕,而且你也听到你妈妈的话了,我估计,在短时间内,他们两是不会再见面了。”
我把欧阳凯送回家后,打车去了杨柳家。
相比起我的心事重重,这女人到是欢天喜地,家里被她部置得有模有样了,连窗帘也换上了她最喜欢的颜色。
看她洋溢在幸福中,我莫名松了口气。
她拉着我进卧室去看她给自己设计的婚纱:“怎么样,我从小就梦想着有一天穿上自己做的婚纱,现在终于实现了。”
她转了一圈,层层轻纱飘逸,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我笑道:“真漂亮,到时候,你一定艳压全场。”
“那是自然,我是新婚嘛。”她又拿出向明去订的戒指给我看,有一点点不满意:“这王八蛋把戒指给订大了,你看,我戴在手上大了一圈,人家都说新婚戒指如果拿去改的话不吉利,唉,算了,先将就这么戴着,等过了密月再说。”
我们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帮着她一起整理了一下喜贴,向明回来了,相比起杨柳的兴致勃勃,他似乎有些累,几天不见,好像憔悴了些。
进门就抱怨说婚礼场地太他妈的难订了,这什么世道,结个婚也那么挤,是不是不用教堂会死啊。
“呸呸呸……向明,怎么能说死啊活啊的,多不好。”我打断了他。
向明尴尬的笑了笑:“也是哈。”
又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告辞。
出门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她爸爸这几天怎么样,她的声音跟平时一样,听不出任何端倪,说爸爸挺好的,一直恢复得不错。
我回到公寓楼下,竟然看到施正南站在他的豪车旁边抽烟,见到我后第一句话就是:“电话怎么没开机?”
我诧异的看一眼电话,原来在回来的路上没电自动关机了。
看他的样子那么严肃,便逗他:“怎么,是不是我不在家,你不踏实了?”
施正南说:“臭丫头,我正在想要到哪里去找你。”
我心里一暖,扣住他的五指:“我真要走,你哪里也找不到,天下之大,苏良要躲起来,你就别想着找了。”
“别这样对我说话。”他突然拉定我,目光紧紧的锁住我,脸色冷凌,我开个玩笑,他却是认真的发怒。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啊,那医院里的女人,难道还是他的初恋吗?
我急忙掂起脚尖来主动吻他,才把他的‘怒’火给烧灭。
施正南捧着我的脸,很认真地说:“记住,永远不要一声不响就消失,你别以为我找不到,等我找到那一天,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