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掂起脚尖去吻他。
都说,爱比承诺要难得多,我只怕今日的承诺,来日……却是封喉自己的刀。
我们温存了一下,转身正准备上楼,施正南的脚步却僵了一下,而后听到他说:“妈,你怎么来了?”
在我们面前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看上去跟我妈妈年纪差不多一样大,可是打扮却非常时尚。
妇人微微笑着,对于这种微微笑着的人,我总是看不透她们的心思,反到是她身边的顾清漫有些藏不住,拉着小脸,不满的看着我们。
我想,一定是她刚刚看到我和施正南接吻,所以心里不高兴了。
“正南,这位就是苏良小姐吗?”妇人走过来,笑眯眯的,很客气的样子。
我大脑一片空白,急忙说了句:“伯母你好。”
“好。”她点了点头,毫不再意施正南的愠怒,大拉拉上下打量我:“不错,长得挺好看的。”
施正南不悦皱眉:“妈,没什么事我们上楼了。”
“不请妈妈上去坐坐?”
“没必要。”施正南拉着我的手转身上楼,我有点难堪的向着那妇人笑了笑,如果因为自己让他们母子不和,那才叫真是不应该。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妇人淡淡的声音:“正南,这种小地方怎么能是这你种身份的人住的,要不,把苏小姐接到南院别墅吧,至少有佣人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
施正南铁青着脸,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往楼上走。
我拉了他衣角边一下,他也没搭理。
进屋后关上门,施正南才道:“阿良,不要介绍我妈的话,她以前曾经是个大家闺秀,后来嫁给爸爸后,又一直养尊处优,所以……。”
我抬起手来轻轻捂住他的薄唇:“伯母又没说什么,再说了,就算她说了什么,我觉得,天下母亲都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是可以理解。”
施正南松了口气的样子,他那么紧张我,我心里已经满足了。
谁知道刚松了口气,门上响起敲击声。
施正南大概以为是他妈来了,便沉着脸站起来亲自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顾清漫。
“表……。”
顾清漫刚叫了一个字,施正南已经冷冷的把门再度摔上,‘哥’字被生生的隔绝在了门外。
“你这是干嘛。”我急忙去重新打开门。
刚刚施正南那一摔门,顾清漫好像很委屈似的,只是这短短的两秒钟时间里,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见到我,吸着鼻子往我这边递了一瓶药:“苏良姐姐,伯母说了,这是表哥的胃药,他常常喝酒胃不好,你以后给他买胃药,就照着这个牌子买。”
“好的,谢谢你。”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瞧他那火暴脾气,人家只是关心他来送瓶药,他就反应这么大。
顾清漫委屈的看了沙发上冷脸坐着的施正南一眼,转身对我点下头便下楼了。
我有些过意不去,便追上去说了一句:“清漫,别哭哈,你表哥他就这爆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生他的气,表哥的性格,我比你更了解。”
顾清漫一句话把我噎得哭笑不得,她却转身下楼去了。
我转身回屋,向施正南无奈的耸耸肩:“行了,施总,现在胃疼吗?”
施正南知道我是跟他开玩笑的,冰眸波动说:“快去洗澡去。”
“干嘛?”
“睡觉。”
折腾了一晚上,我们都有默契的再没有提起顾清漫和伯母的事情,谁知道隔天早晨,天才蒙蒙亮,就有人来敲门了。
我去开门,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梳着长辫,衣着一身洁白的上衣,一条黑裤,头发一丝不苟的,脸上带着笑意:“苏小姐,我奉太太的命令给你们送汤来。”
我一阵哑然:“太太……。”
施正南揉着眉心出来,声音在我头顶诧异的响起:“喜姐?”
我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他嘴里的喜姐自然就是站在我面前这位,只见喜姐更是笑开脸:“少爷,太太说了,你最近老是不回家,所以让煲些大补汤来给你喝,称热喝吧少爷,我走了。”
我双手端着保烫壶,看着喜姐转身下楼,心里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景沫之他妈是明着阴,这个……施家太太,这招叫什么,化骨绵掌?
我转过身,施正南低下头和我对视一眼,苦笑道:“如果你不想喝,拿去倒了。”
“喝,这么好的汤,倒了多浪费。”我伸伸脖子,坐到沙发上打开汤壶,果然是有钱人,里面的材料是我平时想买都舍不得买的,我分别倒在碗里,施正南皱眉说他不喝,我便叽里咕噜全喝了。
谁知喝了没一个小时,我正准备洗漱好了去工作室呢,鼻子流血了。
施正南急忙一边给我递纸,一边揪着我的耳朵:“好喝吗,汤好喝吗,没节制了苏医生,现在好受了?”
我无奈之下只能踹他一脚,他这才让我安心洗脸上的血渍,真丢人,以前的日子是得有多贫穷,这轻轻一补,竟然就流鼻血了。
“以后,凡是我妈送的汤都少喝,她都不知道在哪里学的那些偏方,喝多了燥热不说,还容易胖。”
施正南难得这么放松,一脸好笑的看着我。
我满头黑线:“你怎么不早说。”
他挑了下眉稍:“看你当时那贪婪的小眼神,我能阻止得了吗?不过你现在这么瘦,补补也挺好,稍胖一点,手感才好。”
我一下子面红耳赤,跳到他背上:“不许胡思乱想,施总,你一天到晚想什么那?”
施正南双手一环,薄唇勾笑,把我背到了楼下。
今天阳光特别明媚,天气不错,我心情也不错,早晨出门的时候,和施正南这样戏闹了一下,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谁知他送我到工作室门口,才停下车子,我便看到云正博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
我伸去开车门的手立刻缩了回来,对施正南说:“我不下车了,你随便把我扔在哪条街上都行,我去转一圈再回来上班。”
他诧异的看我一眼,而后留意到云正博,脸色一沉,便要拉开车门下去。
我急忙拉住他:“算了,他有来的自由,也没对我做什么,没必要去费唇舌。”
施正南只好坐回位子上:“这云正博究竟想干什么?”
他这一句,到是提醒了我昨天晚上跟欧阳凯谈的事:“你让我在前面的公交车站下车吧,我去杨柳那呆会儿。”
施正南知道我的性格,也没再强辩,把我带到公交车站后,便调头回公司去了。
我上了公交车,但没有去找杨柳,而是直接回了爸妈家。
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帮爸爸按脚呢,见到我回家,两人都开心的招呼我坐。
“怎么,不上班呀?”妈妈问我。
“呃……累了,我想休息两天。”我接手妈妈,帮爸爸按脚。
“工作室里,一切都顺利吗?”爸爸问。
他不问还好,可他这一问,我便想也许爸爸也知道了,和妈妈一样,都知道云蓉的爸爸就是云正博,可正如欧阳凯说,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看透爸妈的心思后,故意叹了口气:“唉,说不顺利吧,还是每天都有顾客,可说顺利呢,又有人天天到我工作室里搅乱。”
“什……什么,谁呀,报警了吗?”
“不能报,人家是大人物,我们的大市长云正博。”
爸妈听完我的话大吃一惊,四目相视交换了一下眼色。
妈妈还故意的:“云正博?他去找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前几天说为了云蓉的事情跟我道歉,给我二十万块钱,被我送回去了。”
我话音刚落,爸爸低喃一句:“二十万块钱就想买个良心安,真是可笑。”
妈妈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嘴,回头对我说:“良良,你这么做是对的,他的钱不能要,至于那个云蓉,你也不能原谅她,不过既然你都已经和景沫之把离婚证给办了,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跟他们云家人计较,从此以后,最好别有任何来往。不,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更好。”
我故做听话的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困惑了,爸妈的确有事瞒着我。
可却不忍心揭穿他们,我始终相信,爸妈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
晚上我给施正南打了个电话住在了爸妈家,心里有些后悔说了云正博到工作室的事情试探他们,因为一整天下来,妈妈脸上的笑容见少了。
而且在之后,她找着上厕所的借口,一去就去了很长时候,等她出来后,顺手把电话往茶桌上一放,我似不经意的碰了一下,电话有些发烫,她一定是打电话给云正博去了。
爸爸也难掩眉宇间那一层忧虑,他连最爱看的战争片也看不进去。
晚上又看到爸妈的卧室里灯一直亮着,我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这件事情不弄清楚,爸妈连个好觉都睡不了,这样下去还得了,爸爸才做过那样的大手术,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