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你看现在这局势是说变就变,’都是些年老体衰的半百人家了,这最后来这么一截的翻天覆地可叫他们怎么适应,‘这钟渊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除了不少人了,我们这些个老家伙都成眼中钉肉中刺了,人心惶惶啊!’前一日还是人前人后被巴结奉承的主,下一秒就成过街老鼠唯恐而避忌,这让他们这么甘心?!
看着眼前也曾是随他征战南北打下这片江山的半生老臣,只是现在他们都殚尽了壮志豪云只剩下迷恋权贵的贪婪,可是他们是真的老了,前半生战火拼杀的苦难已经太够了,现在该是享受清福的时候,但是他们的停滞迂回还有腐败显然成了新一代年轻人开拓疆土的绊脚石,就像当年的他们鄙视仇敌那时的落魄朽木一样,报应啊,他是真的老了竟然开始为这样轮轮回回的无休止有些看破的感叹,但是看见这些跟他一起血洒沙场的兄弟们那愤慨不忍的气恼还有现在手无兵权只能任人宰割的恐惧无力,他怎么能够重蹈了前人的覆辙?他孤傲的一生又怎能只有一个辉煌的开头而没有一个遗世的煊头?
‘张老不要这么心急,所谓下棋时要一步一步慢慢的来,’他执起桌上的寿纹金兰茶瓷,‘钟将军恰是英雄少年,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我们这些长辈也是得给后辈们一些表现的时候。’
‘但是。。。’副座的人已是有些沉不住气的躁动了。
他有些不耐的挥手打断,有些嗤笑:‘张老难不成是老来得俏,还跟个毛头小子一般的冲劲?’
这话也是点名这后辈将军也就凭借一股的少年冲动,那边张老也是精明的人自然是明白了,也有些自嘲慌乱了手脚般的胡乱,‘是张毓莽撞了,可是我们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那边已是要一鼓作气,就算他们再千谋万算等到大局已定时也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这自是不会,但既然付临江都对付不了他,他自也是明白身边有我们的眼线,他那个人怎么能容的了这种事情,他是要对付我们,但也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了其中的奸细。’上回他们的通电宣战也只是书面上的假把式,也是知道钟渊已经束手就擒了去,想的就是更进一步逼怒了付家好对钟渊痛下毒手好让他们两败俱伤的坐收渔翁之利,却没想钟渊竟然早网好了擒王的阵势只也是没料到他们会出招的提早收网了罢,本就是水火不容这回被识破奸计更是火上浇油了。
‘陈老是想把那个奸细交上去保全大局?’牺牲些小的支撑了局面也是好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个体在乎最多的还是利己的关系。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养这么一个人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是容易的,’一个暗处的人有时候会比一支在明处的部队更加的扭转乾坤,现下还没到非倾巢而出的地步,‘但也应该是做些事情让那个人明白她的主子究竟是谁。’他可以成就了她,一样可以毁了她!一个强者最忌讳致命的就是弱点,而现在看来这株他自小训教的南方玫瑰貌似真困陷了这一个北方英雄的难过美人关,他可以利用的东西当然要物尽其职。
‘玥歆,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算是看着她们长大的,自是最不想看到自相残杀的悲惨。
蓼稥已经先行离开了,可是她仿佛还可以看见她眼中的怜悯可怜和坚决的忠告,她又怎么会想和她为敌,那些一起胡闹荒唐的小时候是她深闺寂寞里唯一的想念,她们存在彼此最无法缅怀的干净里,所以生息相迈的思想早已在她们之中打下了死结。‘这句话应该是玥歆要提醒的。’身怀鬼胎的又何止是她,几个孩子中,他在老谋深算的父亲身边呆的时候最长,怕是学的最多变的最深的就是他,却还来假惺慈悲的提点她?表里不一的功夫他倒是练的炉火纯青了。
粗狂俊美的男人倒是不介意的笑了笑:‘只要玥歆明白能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那也不需要谁对谁的提醒了。’
‘哦,’她三指相叠的执起桌上的酒杯,北方的酒都有些烈冲,想起小时候曾和那个小女孩一起溜到后院的酒窖相互痛饮到酩酊大醉,那些过往就是风尘只可以拿出来细细的思味,却没有办法忽视里面尘封太久的陌涩,‘那么訄甽是已经做好担当的本事了。’他们都不一样了,话里不客气也是日益剧增。
男人倒像是不想回答,只是喝酒的手指有些绝望般的捏紧了手中小小的平口瓷杯,‘也该是的。’因为无论你是不是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你又怎么逃的过宿命来索取的代价?
她抬起头看着他,都已经过了懵懂无知惹是生非的时间,他们都要为自己的私欲付出饶恕的代价,她叹出口气,或许还是只有那个小女孩如同小时一样没心没肺的无所畏忌,‘訄甽,听说妘芷怀孕了。’她不想再强调这一些无法避免的情仇家恨,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她快要溃不成军的爱恋下会做出怎样悔恨终生的抉择。
‘是的,快要三个月了。’生命的延续总是让人怅惘,那小小的肉体已经开始发芽,昭示着另一场夹带着希望的连续剧。
‘那真是要恭喜訄甽了。’虽然訄甽和这张家长女的成婚也是父亲为了巩固权势的一个手段,但是却也像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一般的开花结果了,她幻想也有这样一个与爱的男人共同孕育的生命在她的子宫里生出小小的心跳,这一刻她是如此的嫉妒这个男人的妻子可以正大光明的炫耀着那微微隆起的肚皮,却知道或许她再也不会有那么一天来履行她身为妻子女人的责任荣誉。
‘玥歆。。。’看着这个他一样疼爱的小女孩已经陷入没有那个男人来支撑的水生火热里,他明白担忧她却是无法帮助她,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只有让自己疼,才能感知自己是活着的。自小的教训让太过安逸的生活只会给他们带来恐惧的平静阴影。‘只要你成为强者,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但是他比她更加的有野心,看着那个几乎和他一样年纪的壮志将军现下已是春风得意的游龙天下,他又怎么能甘心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将。
玥歆闻言自是明白他的不甘,已是有些凌厉的看着他:‘訄甽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会是你的。’无论他要对付的是谁,父亲也好丈夫也罢,都是切肤的痛。
男人粗狂的脸上更是带上了放肆的邪魅,‘那我就用抢的。’
她冷笑:‘那就看訄甽你是否抢的过。’他们受的是一样的教育,都不是懦弱胆怯的主,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样的惨绝人情。
‘静琳来了这北地倒是越来越忙碌了。’男人看着有些倦容的小人儿从已是天黑风凉的夜色里走下,这个江南的小花儿在这北地貌似毫不陌生,特别是和陈家有些根源,先是他的陈门妻子,现在又是陈耆最得意的义子,着实是让他开始意思的琢磨起她的身份了。
今日一天的接二连三让她是有些感慨中的疲累了,但是对妓女来说,恩客是最重要的,谁让人家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怠慢谁也不能得罪了这位老大,‘将军饶命那,’她撒娇般磨蹭进坐在沙发上男人的腿窝里,‘静琳初来乍到的,难得有几位谈得来的朋友,将军就不能让静琳偷得一处乐?’
‘这是在怪本将近日来冷落了静琳吗?’男人闻到那盘旋在三千青丝上的娆娆酒味,有些皱眉。
‘静琳怎么敢?只是难得来了天子脚下皇城紫禁的,怎么也得出去长长眼界的。’怎么也得去狐假虎威耀武扬威一下,不然太愧对她江南名妓蒋静琳的声号了。
‘哦,那么静琳觉得这皇城如何呢?’倒有些像高上的帝王在询问替他微服私访的臣子。
她不贫的伸长了两指使劲的拧他胳膊上的肉,却发现这只会让自己的小手指酸痛无力而那强壮肌肉覆盖的小臂是一点儿事也没有,看着怀里小人儿调皮完蛋的神情,真有些哭笑不得的好气,他还没找她兴师问罪她倒为自己的轻视打闹起来了,可他却没办法真动了脾气反而像被她同化般也是使坏的猛的将她压进身后的沙发里,看着被自己毫无收敛的体重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而面色翻红的小人儿,他甚是是有些得意的笑道:‘小猫儿还没回答本将。’说着便用自己坚硬的身体磨蹭了下身下这软柔无骨的娇躯,享受这一日忙碌后的温存。
身下的小人儿被抵磨的有些难受般发出诱人的咿呀声,更是让身上血气风发的男人更加急切的附身要吞噬了那情欲的小嘴,却被磨人的小猫儿险险的躲了过去,看着那狡猾奸诈的笑容像是正在预谋怎么偷吃了主人家鲜鱼的猫儿,更是让他求而不得的骚动,‘小猫想说,这陪奢华的皇城让小猫更想抢了将军呢。’听着这般像是宣誓般贪欲却让他有些期待的大笑了起来,‘那本将就拭目以待了。’说完就终于咬上了那跑出小嘴来似是要先他一步抢夺了他薄唇的小粉舌。
是的,她要抢了他!她一直喜欢糜烂奢华的生活,所以当年的她是心甘情愿的去做江南霸主付家二少的脂粉红颜,一个舒适富贵的生活是逃离贫困带来所有烦恼屈辱的唯上选择!玩物又怎样?只要自己逍遥,什么不是生活,何况,谁玩谁都还不是个知道,她甚是乐得其中的得寸进尺!
她或许不爱他,但是在这个乱世之中,她要他!就像他要她一样,她要抢了这个帝国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