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勇敢地面对。闻斐三人来到水云轩的楼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观星道长将手负在身后,命令道:“徒儿,你是女子,好与她沟通,你便进去与她说积云谷观星求见!”
康紫荆皱了皱眉头,道:“师傅,你闯了祸,却让我当替罪羊,我不去!”
观星瞪了一眼康紫荆,哼了一声,道:“为师求你了!”神色强硬,语气中恳,若非修行千年,哪里能将两者完美地统于一身。康紫荆楞了一楞,道:“下回不准再让我背写那法诀!”观星极认真地点了点头,下颌轻轻一呶,道:“去吧!”
康紫荆循梯而上,进了二楼的亭阁,只见一个三十初头,肌肤白晰,丰润如水的女人,着一袭紫衣,正从轻纱曼起的窗帘后,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康紫荆。
康紫荆故作镇静地展颜一笑,道:“文青师傅,家师积云谷观星道长在楼下求见!”司空沐雪脸上微不可察地掠过一抹羞红,微恼道:“你那师傅真是可恶,登徒浪子,何称道长?可惜了他一身凝液中期的修为!”说着,打量了一下康紫荆道:“身为人师,自己的弟子竟还未能突破先天之境,简直是误人子弟!”
康紫荆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司空沐雪的话也不着恼,只是略显好奇地笑看着这隋时的美女,司空沐雪被康紫荆看得有些发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高了声音道:“除非我自行开放山门,否则没人能开启山门前的藏风大阵,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康紫荆见时机已到,忙笑着回答:“雪……文青师傅,你别怕,我师傅与你本为同门,千年前由于一个吹绿笛的恶人,将你们的记忆生生阻断,如今师傅已经恢复了记忆,特来寻你,你见见他可好?”
司空沐雪听了康紫荆的话,脸色微变,多少年来,好象总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被自己丢掉了,难不成这个女子所说的,会是真的?可……可那个**的道人,自己真能相信吗?
当自己修为进境至凝液初期之后,接到那封来信,便鬼使神差地听了劝说,定时开放山门,名义上是与世间丹青妙手交流画技,但潜意识里,自己不是一直在寻找徘徊在内心极深处,一个挥之不去,把笔挥毫的影子吗?记得道人好象来过一次,赖皮赖脸地在山门里待了七天七夜,他在时,我没有任何感觉,可当他离开山门的一刹,我的心竟隐隐地泛疼,这种感觉,从来不曾有过,难不成这个道人真的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想着这些,司空沐雪嘴上却冷冷地道:“我怕?区区凝液中期的修行,在我的山门里,还能怎地?”康紫荆见文青神色几度变化,心中不由暗喜,也不管文青嘴上的强硬,笑着道:“师傅能开启藏风大阵,不正是证明了他与你同为一个宗门的事实吗,要不他怎能开启你所说的大阵呢?还有我师傅修练的是‘天脉风云诀’,你这山门,原本就是‘天承宗’藏经修习之所,这些你在平日所看的典籍中,总能有所印证吧?”
听了康紫荆的话,司空沐雪的眼里不禁渐渐明亮起来,“天承宗”、“天脉风云诀”,这些在山门典籍中经常出现的文字,这外人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这个女子所说的是真的?
司空沐雪咬了咬下唇,缓缓道:“下去告诉你师傅,如果他能亲自再举证出一样与我有关的事物,我便姑且听他讲讲!”
康紫荆见自己的一番努力,终是没有白费,不由高兴道:“好,我这就将你的话转告师傅!”说着,噔噔噔跑下了了楼去。
当康紫荆把司空沐雪的话如实转告给观星道人时,闻斐发现观星道人脸上的表情,极是精彩,手伸进道袍内,搓揉了好一会儿,犹自心虚地看向闻斐道:“兄弟,能行?”
因了岑希的关系,再加上闻斐金丹期的修为,观星道长俨然把闻斐视作了同辈人。闻斐挠了挠脑袋道:“是不是有些冒险?”观星一咬牙,凛然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且去冒险一试!”说着,不管一脸疑惑的康紫荆,噔地便窜上楼去。
闻斐与康紫荆在楼下等了足有半个小时,仍见楼上毫无动静,闻斐不由心头忐忑,他已经从楼上灵元之力的波动,判断出司空沐雪的修为应该在凝液末期,一个凝液末期的修真者,气急羞怒之下,暴然出手,无声无息地干掉一个凝液中期的修真者,还是极有可能的,想到这,闻斐向康紫荆悄悄道:“姑姑,你在楼下等我,我上去看看!”
闻斐顺着楼梯,极力掩藏了气息,便向楼上摸去,到了厅阁的门口,只听观星正自说道:“……那一夜,官兵将我们团团围困在关苍山下的破庙内,你我知道,我们终将看不到第二日的太阳,我们相拥而坐,你……你便把这个……给了我!”闻斐透过窗格,看见观星从道袍内,取出那个鸳鸯肚兜,向司空沐雪递去,司空沐雪下意识的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神色尴尬羞急,终是忍不住道:“好你个……你个道貌岸然的登徒浪子,竟敢编排这等故事,来这里羞辱调戏于我,说着挥掌便向观星胸前打去。”
观星正自沉浸在自己的讲述里,哪想到司空沐雪说出手就出手,毫无防备地生生挨了一掌,一口鲜血猛地从嘴里喷涌而出,身子不由自主地应掌而起,从厅阁的窗口处,生生地震飞了出去。一口血雾,瞬间染透了司空沐雪胸前的紫衣。
一击即中,司空沐雪只觉胸口无来由的一痛,内心深处的一个身影迅速与刚刚站在眼前的这个人重合在一起,脑内一阵眩晕,脱口而出道:“子松哥!”随之脑内再次泛起一阵剧痛,眼睛一闭,竟是晕倒在地。
闻斐一跃而起,进了厅阁,见此时机,不容分说,迅速将手放在司空沐雪的后脑处,意念一动,神识便侵入司空沐雪的识海神府,没费多大力气,便推开了司空沐雪神府的大门,见司空沐雪站在神府的院落中间,怔怔、虚弱地看着自己,目光凄迷,神情萎顿,脸色苍白,神识显然受了极大的重创,对自己的到来,竟是不闻不问,不由暗叹一声,迅速向那处封印寻去。
由于有了上次破解的经验,闻斐小心地调动火系清玄,耐心的一次次冲击那道分神中期的灵元封印之力,感觉累了,便停下休息一阵,反正她知道这山门里,安全性还是很高的,轻易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
与上次所不同的是,这司空沐雪的识府之中,竟有二处灵元封印之力,只不过其中的一道显得较弱,不知过了多久,两道封印的灵元之力,终于在闻斐火系清玄待续的浸蚀下,烟消云散,看还是不看?闻斐挣扎着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终究忍住了强烈的好奇心,将神识从司空沐雪的神海识府中退了出来。未经允许,窥探她人的记忆,是不道德的,再说万一那夜在破庙之中,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冒然闯了进去,多难为情啊,闻斐在退出一刹如是安抚着自己强烈的偷窥欲望。
闻斐醒来时,看见观星与康紫荆正紧紧守护在自己和司空沐雪的身旁,不由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看向观星道:“用了多久时间?”
“大概有八九个时辰了吧!”观星一脸急急地回答,紧接着追问道:“她可曾有什么危险?你可曾帮她恢复了记忆?”
康紫荆也一脸紧张地看向闻斐,闻斐伸了个懒腰,道:“她受了强烈地刺激,神识受了伤害,我想她会睡上一段时间,危险却是不应该有的,至于记忆,我已经冲散了那道封印的灵元之力,想来已经恢复!”
观星与康紫荆同时长松了口气,闻斐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挥手,几粒木系绿色清玄,打入了司空沐雪的脑内,看向观星道:“我们去取那玉匣。”观星一楞,道:“我没跟你说吗?藏风洞里的东西,只有我与雪儿同时去,才能取出。”闻斐盯盯地看着观星,狠狠地道:“你跟我说过吗?”说完只觉着一阵困乏袭来,就地一躺,道:“让我睡会儿!”话音刚落,鼾声已起,显然已是累极。
闻斐醒来时,正是黄昏时分,身上盖了一张苏绣薄被,依然躺在厅阁的地上,司空沐雪还没有醒来,脸色却已经变得红润,不再苍白,康紫荆坐在椅上,拄着下颌,看着熟睡的司空沐雪,观星依然着了血迹尚存的道袍,负着手来回踱着,不时地瞥上一眼地上司空沐雪,一张脸亦喜亦忧,期盼忐忑,诸般神情在脸上变幻不定,轮番上演。
“道长,来来回回的,你不累吗?”闻斐揉了揉眼睛道。
观星看了一眼闻斐,也不回答,直接问道:“怎么她还不醒来?”闻斐摊了摊手,同样没有回答,看向康紫荆道:“姑姑,有什么吃的没?”
康紫荆站了起来,冲闻斐伸出手道:“起来,我也饿了,跟我找吃的去。”闻斐伸手借着康紫荆的劲,站了起来,向厅阁的楼下走去。
两人走进一楼左侧的房间,脸上同时露出笑容,这屋子里竟是储藏了很多食材,各种说不出名字的风干肉脯,几乎挂了整整一面墙壁,在靠北侧的墙上,由各种颜色的大个青石、卵石甚至礁石、垒成了一人多高的一道孔墙,上面大小不一的孔洞里,摆放着一些植株,绿意盎然,闻斐好奇地伸手去取也洞里的植株,手将将伸进孔洞,不禁就是一楞,孔洞里的温度明显比外边低了很多,还似有凉风萦绕,闻斐不禁回过头去,看着康紫荆道:“冰箱?”
康紫荆也好奇地凑上前来,试了一试,也一脸惊奇,上下左右打量这堵多孔的石墙,却是如何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两人在屋里转了一圈,又拐进了右则的屋子,闻斐一扫之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康紫荆也眨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