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从来没觉着饺子竟是这样的好吃,满满地一大碗,一个都没剩的就全进了肚里,陆晓菲有些觉着不好意思,自己啥时这么能吃了?
闻斐蹲在锅边,两开之后,就压灭了燃烧的酒精块,也不将饺子盛出来,直接用锅吃起来,用不知道从哪里“捡”的大汤匙,一口饺子一口汤的,吃得津津有味,陆晓菲实在看得忍不住了,扯了扯聚精会神吃得一往情深的闻斐,指了指锅里没剩下多少的饺子汤,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空碗,示意闻斐给自己些饺子汤。
闻斐显然被自己多吃多占的行为弄得挺尴尬,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对不起,自己粗心了,便将锅端起,给陆晓菲向碗里倒饺子汤,手被锅沿烫得直皱眉头,陆晓菲就好心地提醒,为啥不用大汤匙,闻斐说汤匙自己用过了,不好再用来给你盛汤了,可是你刚才就是用这把汤匙,在锅汤里追赶那最后一只饺子的,你怎么不说了,最奇怪的是自己一相是有些小洁癖的,如今对此怎么视而不见了,陆晓菲捧着大碗,滋滋地喝着饺子汤,一双大眼睛转来转去,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一碗饺子汤竟是点滴未剩。
大概此时是到了晚间,洞穴里寒意渐起,当闻斐把收拾好的餐具不知道鼓捣哪去了之后,又拿过来一个睡袋,指着洞的深处说是在哪里捡到的,陆晓菲简直就要抓狂,缺什么你就捡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好事?骗鬼去吧,用手挡了睡袋,道:“谁捡谁享用,我命不好,就该着挨冻!”说完拿眼斜睨着闻斐,蜷缩着往手上哈气,哈气在手电筒的弱光的照耀下,形如实质,雾雾的好象能一把抓住。
闻斐见陆晓菲生气,知道自己这个极聪明、极自负的师姐,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自己一天“捡”东西的魔术,而最终没瞧出任何端倪,在跟自己怄气,就笑了笑,将睡袋放在陆晓菲的身边,移开了两米多远,躺了下来,双手垫在后脑勺上,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平时很少做梦的,今天怎么净梦见抱着岑希在乡间的小路上飞来飞去。
一觉醒来,闻斐觉着脑袋有些涨,身体却并未觉着如何不适。这里的一点点寒潮,对于闻斐而言,真得算不了什么,以现在金丹中期的修为,别说是这阴寒的山洞,估计就算穿着单衫,在南极睡上一觉,也不会咋地,只不过这只是自己的感觉,没真正试过而已。
神识一动,觉着哪里不对劲,一侧头,就见陆晓菲钻在睡袋里,离自己只有半米左右的样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盯地看着自己,见自己望过来,忙转了视线,动作里竟夹了几分慌乱,让闻斐百思不得其解,周围又没有老鼠,至于么?
可能是想通了,醒来后的陆晓菲,对于闻斐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面包和牛奶吃得甚是香甜。舍不得丢下睡袋,便将睡袋抱在怀里,继续出发,走了二十几米,闻斐实在按耐不住,伸手将睡袋要了过来,向黑黢黢的身后一甩手,便将睡袋扔了出去,陆晓菲看了看闻斐,竟一声未发,扔了就扔了,反正是你捡的。
两人又紧走慢走地向前赶了两个多小时路,洞里竟有了些微淡亮的光线,手电的电池已经不多了,陆晓菲果断地关闭了手电,就在陆晓菲庆幸终于不用在暗夜中苦熬时,怕什么,来什么,零星的一米余长、皮色极是鲜艳的大蛇出现了,刚才闻斐已是踢飞了第十三条艳蛇了,“哧哧”地吐着芯子倒处乱游的大蛇,越来越多,陆晓菲吐得比上次还要惨淡,我硬可见鬼,也不愿见这些长虫,陆晓菲拖着哭音儿,向闻斐表白,自己不是软弱,只是天生就对软绵绵会抬起尖脑袋看人的爬行动物,天生就缺少抵抗能力。
一堆堆、一簇簇的蛇群终于出现了,陆晓菲紧拽着闻斐寸步不离,刻骨铭心地想念背包里的特效驱蛇药,要是有了它,自己何至于如此狼狈。
这个闻斐,又展现了面对群鼠时,暴力血腥的一面,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出手却狠辣异常,出手踢腿毫无章法,速度却是极快,准头更是准的出奇,腿腿不离群蛇纠缠的节点,只怕劲小,总是将成卷的蛇踢起老高,撞在洞穴的顶壁上,再下来便有稀稀沥沥的血滴飘下,生生地在蛇堆里开出一条道路。
再坚持一下,如果10分钟之内还是走不出这段蛇区,自己就要提出闻斐抱着自己,象昨天那样在空中飞了,骄傲的矜持与极度的恶心,现在相差的也只是10分钟的忍耐极限了。
闻斐也想到,是不是在空中行进,速度会快些,但是他真的不愿意这样做。拉着一个人不断地借力攀高还可以,但拉着一人凭空水平行走,难度就太大了,除非背着或是抱着才方便些。昨天抱着陆晓菲躲避鼠群攻击的时候,心中就不由地想起第一次抱着岑希在树梢上行走时的情景,挥之不去,心里闷闷的,还疼,真疼,还做了一宿梦,醒了,心里接着疼!
“闻斐,妖……蛇妖……”陆晓菲突然指着前方高声道,闻斐左腿一扫,将一卷蛇团送上洞顶,反抓了陆晓菲挡在自己眼前的左手,道:“看见了,小心……”
话音儿未落,就听见陆晓菲“哎呀”一声,闻斐看也不看,反手一抄,将陆晓菲横抱起来,左腿小腿和右腿脚踝处分别显出两个细碎的小眼,眼神不济,断是看不清的。陆晓菲看见不远处一条头顶红冠,足有水桶粗的乌蛇,心神巨震之下,随着闻斐移动稍晚了些,终是没有躲过群蛇的攻击。
感觉陆晓菲在自己的怀里微微发抖,脸色由白变青,闻斐心头一震,身子一纵,便滞停在半空,躲过该死的蛇群,一手托着陆晓菲的腰身部,一手微注任脉之力,刷地一声便将闻斐左膝以下的裤子齐齐的撕下,整个小腿已经变得阴黑一片,与膝弯处的白晰娇嫩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闻斐又急急地撕下陆晓菲右边的裤腿,半个小腿也已经变得阴黑,黑线还有向上漫延的趋势。闻斐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一片宽阔地上,聚集无数条艳蛇,密密麻麻将那红冠乌蛇簇拥在中间。
那红冠乌蛇直直地挺起三米余高,蛇头微晃,两只眼睛若有五彩毫光,隐隐流转,周围似有暗雾蒸腾,极是妖异。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闻斐,眼中似露出恐惧之意。
对于向丹诀,由于当初仙贝地特殊关照,闻斐现在基本上可以倒背如流,闻斐知道,对于妖修一途的境界分级,分为天启,灵动,白丹,青丹,竟丹,丹冲,化形,炼体,聚神,渡劫,飞升十一个等级,与修道境界分级气感,旋动,滴露,凝液,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相对应,从眼前的这条巨蛇的灵压波动来看,这蛇已然是青丹中期的修为。
脚下群蛇乱舞,怀中的陆晓菲已经浑身渐软,脸色苍白,再加上这青丹中期的大蛇,情势不免显得危急。闻斐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全力催动体内任脉之力,任脉内金属性清玄瞬间高速运转,金丹中期的灵压透体而出,直逼群蛇,同时两眼凌厉地扫向那红冠乌蛇,整个人瞬间充满了一股莫名的杀气。这是闻斐第二次全力释放出灵压波动,第一次是在望月台,也就是在那一夜,闻斐第一次品尝到人世间的生离死别。
那巨蛇身子在灵压的波动下,尤如风雨中飘摇的一杆枯枝,掩映在纷纷溃散的群蛇之中,摆荡不定。金丹中期的灵压波动里,瞬间又夹杂着一股股潜流暗涌的精神之力,面对群蛇扫压而过,顿时,蛇团纠结,瞬间形成七八个足球大小的内球,随着翻滚,越来越大,当达到大卡车轮子大小时,蛇肉球逐一而起,“邦邦”地砸在岩洞顶上,血雨粉肉,似漫天烟花,次第而开,陆晓菲虚弱地靠在凌空而立的闻斐怀里,苍白的脸上,涌出了几丝不健康的潮红,缓缓地地微闭上眼睛,睫毛轻颤,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中毒带来的结果。
红冠乌蛇发出一声悲鸣,看向闻斐,一个血盆大口骤然张开,猛然前探,便向闻斐吞去,大嘴勉强够到了闻斐身前,那蛇身依然一大长截未曾离开地面,一股腥腻之气直逼闻斐,陆晓菲身子微抖,似轻叹了一声,向闻斐怀里偎了偎,轻声呢喃道:“要死了么,可我却是一点都不怕的!”
闻斐见大蛇张着巨嘴奔袭而来,意念一动,身子便向后飘去,同时,一掌拍出,数十粒金系清玄透体而出,全部灌进蛇的嘴里,那巨蛇原本张开的大嘴,猛地合咬在一起,一声悲鸣,巨大的蛇尾“辟里叭拉”地挥摆拍打,蛇头急晃痉挛,显然痛苦异常。令闻斐奇怪的是,这巨蛇在地上痛苦摆动扭曲之间,身子却越缩越小,眨眼间竟然只有一尺余长,小指粗细,那红冠已然变成一条红线,鲜鲜地划在蛇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