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天的车程,卫瑜和卫老先生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镇国公府。晚膳后,卫老先生早早去房间休息,卫瑜被朝容长公主叫去了房间。
“娘亲…”卫瑜亲昵地偎在她身边,许久不见也很是想念。
朝容长公主抚着女儿柔软的长发,慈爱道:“在别庄住的还惯吗?累不累?”
“好,都好,天天泡泡温泉骑骑马,可快活了!娘亲也应该一同去的。”
“皇后安排的,我去凑什么热闹?”朝容长公主模样淡淡,见女儿气色不错,又笑着问道:“还去骑了马?就你那两下子,也不嫌丢人。”
“您说什么呐?”卫瑜鼓起脸,“有依姐姐教我,我可是进步很大的!”
“是是是…我们阿瑜学什么都快。”朝容长公主给她顺了顺毛,母女间相依着气氛温馨。
静谧了一会儿,朝容长公主还是缓缓开了口:“后日就是余平公母亲的寿宴,阿瑜可想去?若觉得累了就在家休息,我和你嫂子去就是了。”
“娘亲…我都知道啦…”卫瑜往母亲的怀里钻了钻,糯糯道。
朝容长公主摸着女儿长发的手顿住,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窗外明月莹莹,泛着清雅的晕光。镇国公卫丞从窗边路过,看到屋内依偎着说着悄悄话的母女,眼中柔软了下来,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背着手转身离去。
卫瑜闻着母亲身上好闻的味道,内心感到安宁,都不想离开了。
“娘亲,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啊?”
“跟我睡,你父亲去哪里?”朝容长公主拍了拍她的脑袋,好笑道。
“我不管,反正父亲听您的,您去安排嘛。”
“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磨人?”朝容长公主无奈,扬声叫进来个婢女,“去告诉老爷,今晚安排在柳姨娘那里歇下吧。”
“娘亲!”卫瑜一惊,猛地从她怀中蹿了起来,“桃心姐姐且慢!”
她方才是根本就忘记了这一茬,虽说她对柳氏无甚敌意,但让她看着母亲因为自己,将父亲推到别的女人房中,她绝对受不了。
“娘亲不要了,阿瑜跟您再说说话就回去,您别让父亲去。”
朝容长公主见卫瑜模样焦急无措,暗道还是小孩子心性,还会被这种事吓到,安慰道:“没事的,娘亲也有话想对你说说,就让你父亲去柳氏那里。”
“不要…娘亲不要…”
“做主母的,只能立起着府内规矩,哪能挡着夫君的脚步?”朝容长公主耐心道,“你父亲极有分寸,柳氏也是个省心的,这已是最好不过的了。阿瑜,你总还要嫁人,这种事不可避免,回避是没有用的,要学会妥善安排。”
卫瑜还是摇着头,莫说她不要再嫁人,有了现代的记忆后,哪怕再无足轻重的妾氏也不能容忍出现在夫君身旁。
朝容长公主见卫瑜一直不肯听劝,心里微微有些不耐。每家情形不同,这种事她也无法与女儿细说,还是要靠各自的缘法。
“就这么定了,桃心你去吧。”
“是。”桃心福身,退了出去。
自婢女离去后,卫瑜的兴致就一直不太高。朝容长公主也是一副傲气性子,虽不会跟自己女儿别气,但也希望借此机会转变她的看法,变得懂事一些。
直到桃心再回来服侍二人换衣洗漱,卫瑜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桃心姐姐,父亲呢?”
桃心看了眼主子,笑着对卫瑜道:“老爷直接去了书房,还吩咐奴婢提醒您二位别聊太久,早些休息。”
听后,朝容长公主也舒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地点了点卫瑜脑门:“这下好了,可安心了?”
卫瑜抿着嘴偷笑,点了点头。
“床都铺好了,郡主今晚可能睡个好觉。”桃心朝卫瑜挤挤眼睛,不打扰母女说话,退出去掩上了门。
躺在床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阿瑜,娘亲问你个事儿,你如实回答可好?”
卫瑜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与朝容长公主面对面窝着,闻言甜甜道:“好啊,娘亲您问。”
“稷宁公府的萧家小子,从小与你一同长大,你就给娘亲一句准话,对他是个什么看法?”
卫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睁开眼认真的看着母亲问到:“我对阿拙仅是朋友之谊,娘亲,您也跟我说个实话,女儿的…行为…可真有不妥?”
“乱说什么!”朝容长公主轻斥道,面有薄怒,“那帮长舌之人的言语你也往心里去?”
“不是…不瞒娘亲,这个问题阿珂也问过我…”卫瑜垂眸,“女儿不知是否自己真的会让人造成误会,阿拙是我极好的朋友,我不想让外人看错,也不愿与他有了隔阂。”
朝容长公主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方才还觉得她不够成熟懂事,如今又觉得她对待自己的感情却是十分的明白且态度干脆。
“你…当真觉得清拙非良人?阿瑜你听娘说,很多时候你也会被自己错误的意识所说服,清拙是个好孩子,哪怕稷宁公府出…嗯,不管其他任何状况发生的可能,娘都放心把你交给他,也相信他会照顾好你的下半辈子…”
“稷宁公府出事了?”卫瑜捕捉到了话中的余音,侧过头颦眉道,“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朝容长公主淡淡摆手道:“并非朝堂事务,出不了什么大事,清拙有能力去处理,用不着你操心。再说了,我们两家世代交好,就算真有个什么,你父兄也不会不管的。”
卫瑜见母亲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多言,心里默默记下等有机会再去问问大哥。
“阿瑜相信娘亲。”顿了顿,又一字一句道,“娘亲刚才问我阿拙可是良人,阿瑜心里一直都清楚,他是女儿很重要的人,但绝不是良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点女儿还是分的清。”
“那阿瑜可有了喜欢之人?”
卫瑜没料到母亲会这般直接的问出来,一愣,接着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看来是有了…”朝容长公主摸摸卫瑜的脸蛋,浅笑道,“跟娘亲有什么好隐瞒的,那人是谁?”
“没有,没有…娘您就别问了…”卫瑜背过身去,拿被子盖住半个脑袋,嘟囔道,“我困了…”
“还不好意思了?”朝容长公主轻笑,给她掖了掖被子,一下下有节奏地拍着,“睡吧,睡吧…”
一夜好眠。
待到余平侯母亲寿宴那日,朝容长公主带着杜氏与卫瑜上了马车。
车上,朝容长公主叮嘱道:“阿瑜你到时候不要离开你嫂嫂,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母亲您就放心吧,临走前夫君已经细细对我交代了,我一定会陪着阿瑜的。”
“你们干嘛这么紧张,我们是去赴宴的,又不是去刑场。”卫瑜笑道,“余平侯府还能把我们吃掉不成?”
“哼,也是。区区一个侯府,还不足为惧怕。”朝容长公主理了理鬓角,淡淡道。
“娘亲威武!”
“就你嘴贫。”
插浑打嗑间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直到了侯府门口,下了马车。
余平侯的夫人亲自迎在门口,将众人迎进了府内。
来到后院,卫瑜受到的关注果真多了起来,但她依旧我行我素,大方自如,形态优雅,言辞有礼让人挑不出错。
杜珂与东陵依依早就到了,见她来了纷纷招手,又聚在了一起。
正在说笑着,卫瑜忽然感到有一束目光朝她射来。
扭头,愣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也会参加这等宴会。看向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赫连墨启的妾氏——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