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人都教你们换了个底朝天,自然妥当。”
“圣上说笑,定王老谋深算,关键位置可是一个都谋划不上。”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好处。”
天宗帝说着话从腰间掏出个不知道什么物件丢给了王锦出,王锦出接过去转身就朝着墙角的一个桌案走了过去,而后二话不说就趴在地上撅着个碧绿的屁股忙活了起来。
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不一会儿姚千里便见得面前的墙面突然裂了开来,裂出一道约摸两人宽的口子,露出一条幽深的小道。
这显然是个暗道,且这暗道的入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对着这间屋子的大门。
天宗帝打前走了进去,姚千里踌躇稍许,心中又觉得此行或与陆离有关,一咬牙便也跟了上去,王锦出自是殿后,三人一字走了进去。
甫一进去,姚千里便被这里头的黑惊的一激灵,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只看见方才那道裂开的口子正缓缓又被合上,而此时前后两人都先后点着了火折子,姚千里不好再迟疑,举步跟上了天宗帝,借着这星点的火光,三人不快不慢的朝前走去。
这黝黑的小道不知道有多长,三个人已经七弯八转的走了很久,姚千里渐渐觉得有点喘不上气,耳边只听得三个人不算整齐的脚步声,眼前一阵阵的有些眩晕,姚千里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好,且这感觉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还没来得及张口与那二人说,忽而眼前一黑,听得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袖儿”还是“千里”,便彻底厥了过去。
只是这晕厥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消片刻姚千里便恢复了些许知觉,迷糊中感觉似乎是有两个人架着她在走,那两人还在小声的说着话,可是说了些什么姚千里实在是听不清楚。
正想着这样被架着实在是不舒服,姚千里就感觉自己被扔了下来,力道不轻,姚千里被彻底摔醒,稍稍缓了缓神姚千里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小道里,眼前的地方要宽敞许多,不过依旧是昏昏暗暗,只有不远处的墙上挂了一盏幽幽的油灯,却是与方才的小道一样压的人不舒服,看来她此时还是在暗道里面,不过只余她一人了,方才架着自己的两人姚千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模样就已不见。
“圣上?”姚千里往灯的方向走近了些,“圣上,你们可在附近?”
除了自己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姚千里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莫不是她晕过去的时间并不若她自己以为的那样短暂,这当中还另出了什么岔子?如此一来,方才架着她的两个人也并不是天宗帝跟王锦出?
姚千里不敢再往下细想,直觉这当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然而她一时都无从考究,眼下要么是找到出口要么是找到人,她起码得抓住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干想坐以待毙就是了。
姚千里踮起脚将墙上的油灯取了下来四处照了照,这地方只有寻常一间卧房大小,只胡乱放了几张凳子和一个小桌,再有便是她刚刚躺着的一张半旧竹席。四面都是墙,只有一面墙上有个出口,也就是她进来的入口,姚千里探灯一照,里头的样子像极了方才走过的小道,而且里头是透黑透黑的,一点光也看不见,姚千里不禁有些发虚,总感觉那小道像是没有尽头,若是走了进去,仿佛一辈子就要折在了里头似的。
好在出门之前她就安排好了寅儿,此时他应当已经被安全的护回了家中,自打陆离被带走,姚千里一直就提心吊胆,即便是在陆府家里,暗地里也有人时时守着陆寅。
所以眼下姚千里姑且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咬了咬牙,姚千里准备从唯一的出口出去,然而在将要跨出步子的那一刹那,姚千里还是把脚又收了回来,太可怕了。
她宁愿在这么小块地方再缩上片刻。
只是缩了回来心中依旧是忐忑,想了想,姚千里忽然往墙边走了过去,一手提着灯仔细照着,一手在墙上拍拍打打,既然本就是个暗道,或许这当中另有机关?
黑暗中有人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姚千里似有所感的往小道中看了一眼,没看出任何异常,却也愈发不想出去,更加认真的寻摸起墙壁地面。
“当年你们问不出来,如今却还是一样的路数。”
是段引臣!
姚千里立马转身冲了出去,出去跑了一截才发现这条小道竟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弯曲而已,沿途两旁还有不少岔道,循着零星又传出的声响,姚千里一点点在这些岔道中摸索。
终于,这些声音仿佛已经近在耳边,许是因为这密道中原本太过安静,连锁链微微的响动声都非常刺耳,再转进一个岔道,姚千里看见了微微的火光。
姚千里谨慎起来,吹灭了手里的油灯,隐约看见前面有人,便朝着火光处慢慢挪了过去,只是这个地方跟之前她醒来的地方一样,只是在一个岔道的尽头劈了一块大些的地方,门口并无角落可遮掩,一旦走到近前,便无异是暴露在了里头人面前,是以姚千里也不敢靠得太近,只得在稍远些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打眼,姚千里便看见一个人被粗粗的锁链挂在了墙上,那人身形有些眼熟,姚千里心中莫名焦虑起来,正待细看,那人正好抬起头来,“呵呵,不过还是些下作花招。”
虽然那人面上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虽然那人已经嗓音沙哑,可是姚千里还是一下子就认出那便是段引臣,那嘲弄的语气,和即便看不真切姚千里也能猜得出来的斜吊着的眼神,姚千里就已经断定那个被挂在墙上的人,正是段引臣无疑。
“段公子自然是清高惯了的,瞧不上我们这些东西。”段引臣面前的一人道,顺手拿了烙铁往段引臣身上招呼。
另一人像是笑了一声,从怀里拿了个东西递到段引臣面前,“不知道这个人瞧不瞧得上?”
大约是看清了那样东西,原本还不可一世的段引臣突然疯了一般,手脚并作想去抢那人手上的东西,拽的那栓他的链子呼呼作响,几乎要被他挣脱开来,“我妹妹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她在哪里!”
姚千里莫名感觉胸口一窒,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一般,耳边又传来啪啪的鞭打之声,可是那被打之人并无痛嚎,只一味的在喊妹妹,嗓子里仿佛呛了血,从疯癫般的嘶吼渐渐化作了祈求之声。
姚千里脑子里“嗡”地一声,再也无暇顾及眼下是何时何地,竟是一步也站不住了,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大哥,我在这里,我是袖儿,我没有出事大哥。”
然还没近得段引臣的身,就被人拦住了去路,“她怎么在这里,快去禀告。”
“慢着,不慌禀告,来了刚好,放在一起审问倒也不错,总有一个先绷不住的。”
姚千里也被锁了起来,扔在了段引臣的对面,并未用刑,因为这些人决定先让她看着段引臣受刑。
段引臣仿佛是个铁打的人,无论什么刑具用在他身上他都一声不吭,反倒还来哄他的妹妹:“袖儿你把眼睛闭上,我什么事也没有,我自幼练武,这些还不若师父给的惩罚严厉。”
可是姚千里却一下也挪不开眼,她觉得自己仿佛再怎么哭,眼泪也没有段引臣身上的血流的快,他们明明隔着挺远,可是段引臣的血已经快染到她的裙角,这是流了多少血呢,段引臣的身上又还有多少血可以流,姚千里盯着地上染了尘的暗红色血流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什么,还是我这里有什么你们想要的东西?”
那几个刑讯之人闻言面上立时喜不自胜,映衬的仿佛连段引臣的眼中都有了喜色,一阵窸窸窣窣,那几个人抛开了段引臣不顾,连忙朝着姚千里围了过来。
姚千里看着段引臣身上终于停下活计的刑具,想冲他笑一笑,可是还没笑得出来,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当下围上来的几人一愣,随即便是一脸惊恐,连忙上前解开了姚千里身上的桎梏,“快快,快去禀告圣上,千万言明我们可一下没动她啊!”
几乎是片刻间,就浩浩荡荡来了一大帮子人,大夫侍女皆有,小心翼翼的将姚千里收拾妥帖了,这些人又依次退了出去,来来去去的,都像是一阵风。
只是此番姚千里仿佛是真的昏迷了,许久都没醒,她跟段引臣都被换了地方,两人被锁在了相邻的两间牢房,这密道也是个五脏齐全之所了。
段引臣身上的伤也被简单处理过,他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一时看着头顶,一时又斜眼看看隔壁的姚千里,他在等着她醒来,也等着自己新一轮的刑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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