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选举演砸荒唐戏喂腐尸立主仇歪嘴】
肉至足饱,酒至尽兴,这时光也到了四更时分。魏二槐认为大当家的李二楞,二当家的纪老蔫在小寺沟遇袭中死去。依照山寨的排位顺序,这寨主的交椅,理所当然是他这个三当家的继位。这些年魏二槐虽然在土匪窝里受到二当家的纪老蔫压制,可是他参加过多次专门针对臭名昭着的官绅劫掠绑架。对成员的发展,训练,以及武器的来源,粮草筹备等具体工作干了不少。不但得到了历练,也熟悉到土匪这个行道里的规矩和秘密。魏二槐非常自负的认为,他完全可以比大当家的李二愣干得更好。师傅他老人家临终之前要求他掌握一支武装劫富济贫的遗命,终于可以实现了。不过魏二槐为人处世一向喜欢沽名钩誉,以他的学识,相比其他在江湖上厮混的草莽英雄,算得上是个有文化的首领。时常卖弄那手的确能让人羡慕的书法,还爱拽个之乎者也的前朝文言词句。随着民国政府的洋浜泾新派白话泛滥,又赶时髦喜欢上拗口的作派白话。山寨不可一日无主,魏二槐建议采投票选举的方法,海选出一个大家都心悦诚服的寨主。
投票选举是新名词,大部分的土匪都不知道是个啥玩艺?然而道听途说的投票选举,发生的花样及怪事却是多多。
骁勇善战的柳黑豆从小寺沟突出重围之后,背负着受了伤的把兄弟胡一刀不肯放弃。撤到了棒槌崮顶上,才知道他的把兄弟胡一刀早就死了。他的江湖义气,胡一刀的尸体为他挡住两棵会致命的子弹作为报答。受了伤的胡一刀死了,柳黑豆却因此保住了小命。他是棒槌崮小头目之中唯一活着的十夫长,说出的话在弟兄们中还是有点儿份量。柳黑豆率先表态,他最拥护投票选举。而且还志愿充当解释投票选举这个名词的定义:“投票选举,就是谁给的钱多,选民就投票给谁。”柳黑豆所知道的投票选举,是在他在当土匪之前的一次亲身经历。那是他居住的村庄投票选举保长发生的故事,两家大户彼此赌气,为了竞争保长的职务,以投票选举的方式进行买票。在场院公开叫阵,拼抬高价钱,竞买村民们手中的选票。
柳黑豆的这种荒唐解释,真是让魏二槐哭笑不得。说实话,这也确实是民国政府在选举方面的真实乱象之一。众人乱哄哄的有表示赞成,也有人反对。棒槌崮历代的继承人都是由大当家亲自指定,唯有这一次因为李二楞年纪尚轻,不可能这么早就立下遗嘱。他与二当家同时都在战场上猝死,来不及,也不可能留下任何交待。以棒槌崮现在的实际情况,依照排名顺序,三当家理所当然就是新的寨主。可是这个魏二槐偏偏是个无事生非的家伙,非要搞什么新鲜玩艺的投票选举。魏二槐在棒槌崮落草才四年多的时间,他的上面有敢做敢为的大当家李二楞。李二楞这个人自幼就在江湖上闯荡,既不贪财,也不沾色。对待手下的弟兄们却情同手足,是个深受拥戴的寨主。就是他魏二槐本人,对大当家的李二楞也是心悦诚服。那个因为侍候过两代老寨主而倚老卖老的二当家纪老蔫,虚情假意的关怀使魏二槐感觉很不自在。魏二槐晓得这个老家伙的城府甚深,暗中防备着他这个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八尾狐狸。
其实不然,纪老蔫是实在揣摩不透魏二槐投靠棒槌崮山寨的真实意图,所以才会举荐武功高强的仇歪嘴坐上第四把交椅。再就是这个老家伙以江湖义气笼络住武功高强的弟兄,制肘他这个足智多谋的八尾狐狸。
魏二槐逍遥自在惯了,哪里受得了二当家的无形压制。在此期间也曾经有过几次想要辞别棒槌崮的念头,回去再干他盗富济贫的老本行。可是魏二槐一想到要离开掌握着枪杆子的匪巢,师傅临终时要他造反的遗命就会在耳边响起。如今坐头把交椅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却又要沽名钓誉耍小聪明。脱裤子放屁,非要让弟兄们以投票选举来拥立他明正言顺的当这个寨主。
可是投票选举哪里是那么容易操控的,棒槌崮上仅有十七个人,有五个弟兄去了老驴头家里吃鱼喝酒。两个当家的就是候选人,弟兄们往碗里放黄豆是选魏二槐,放玉米粒的则是选仇歪嘴。魏二槐明明看到仇歪嘴往碗里放的是黄豆,而投票选举选出来的结果却是魏二槐,仇歪嘴各占六票,势均力敌是平手。
与魏二槐争寨主大位的正是把兄弟仇歪嘴。若不是仇歪嘴投了他魏二槐的一粒黄豆,这个寨主的大位此时就已经是归了仇歪嘴。这个结果完全出乎魏二槐的意料之外,不过魏二槐立刻就意识到他犯下了最愚蠢的错误。在山寨里论武功,仇歪嘴是绝对的最高。武功高强的人,在以勇狠论地位高低的土匪之中最受尊敬。棒槌崮上大半的弟兄都拜了仇歪嘴为师傅,做为徒弟当然都希望自己师傅的地位最尊荣,所以选举才会出现这么意料之外的结果。
武功虽然是仇歪嘴最高,可是论鬼点子却是他魏二槐最多。
弟兄们中有人提议比武,以武功高下定夺寨主。
魏二槐见毛遂自荐不能奏效,掂量自己那点儿三脚猫的武功,不可能是少林弟子的仇歪嘴对手。若是等去老驴头家吃鱼的弟兄们回来再重新选举,那五个年轻人可都是仇歪嘴的徒弟。更何况还有仇歪嘴他自己的那一票也不会再投给他,那么自己的下场就是必败无疑。这个魏二槐脑筋一转,立刻就有一个鬼主意出来,先发制人提议说:为了避免江湖上比武的旧习伤及自家兄弟之间的义气,问仇歪嘴可敢与他比试胆量?还振振有词的搬出先寨主李二楞的武功也是一般,全凭着胆大包天才担当寨主为幌子。所以继承棒槌崮大位,必须是胆子最大者方可为山寨之主。
仇歪嘴压根就没有争当寨主的念头,更不会有魏二槐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投黄豆给魏二槐,就是表示拥立他当寨主的意思。谁想得到他这个把兄弟没事找事,不等自己体面的退出竞争,竟然又搬出先寨主李二楞胆大包天为幌子,错认为魏二槐是在藐视他的胆量。仇歪嘴不当寨主可以,若是被弟兄们当他是胆小鬼那可不行,不然的话往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得下去。不去计较魏二槐避实就虚的诡计,应战说他可不怵比试胆量,要魏二槐划出道来就是。
魏二槐说:聚宝湾歪脖榆树下,一溜儿并排摆着九具刚从海里打捞上岸的尸体。通往聚宝湾的那条毛毛小道,白天他去买咸鱼的时侯已经标好了路引。如果他仇歪嘴敢即刻起身走过这条荒坟野道去聚宝湾,见到路引只消用脚在地下划一横证明打此经过。赶在天亮前到达聚宝湾那棵歪脖榆树之下,往每具尸体的嘴里喂上一口大米饭。待天亮俺们验过一口都不缺少,就拥立你为山寨之主。九具尸体,若是漏喂一口也要算他仇歪嘴胆怯判输。那些可都是冤死的饿鬼,如果他仇歪嘴不敢去给死尸喂饭,任凭哪位弟兄敢去都可以争得山寨之主。若是都不敢去,那就是他魏二槐自己去喂饭,领这山寨之主的大位。
仇歪嘴问过弟兄们意思如何?
大伙儿都公认寨主只能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产生,其他的弟兄并不是缺乏胆量,只是没有参与竞争寨主的资格。给死尸喂饭争高低,都觉得既刺激又好玩,更不失为公正。
那条荒坟野道,仇歪嘴在保安团包围棒槌崮之前也曾经走过一趟,依稀还有点儿印象。现在又有魏二槐做下的路引标记,就更不会走错。装了一碗大米饭,连同小饭勺一块儿置入篮中拎起。雄纠纠气昂昂的提了挂刚换过蜡烛的灯笼,辞别弟兄们而去。
众人在棒槌崮顶上,目送仇歪嘴的灯笼亮光往荒坟野道渐行渐远,直至不见了亮点。又纷纷担心起身上没有带把枪防身的仇歪嘴,会不会在路上遇着狼群?荒坟野地里说不定还有吃人心肝的恶鬼妖怪。也有人揣测仇歪嘴是否真的敢独自一个人夜闯聚宝湾,该不会猫在哪儿,等到天亮过后才去给每具尸体的嘴里填口米饭作弊?
魏二槐说:仇兄弟会不会捣鬼,俺们别在这儿胡乱揣测。大伙今晚酒足饭饱,就都别睡了,干脆留下几个弟兄把着这挺马克心机枪守寨。其他的兄弟全伙沿着大路直去聚宝湾的老驴头家接茬喝酒,等天一亮就去验饭,便知仇兄弟是否真好汉。
众人到了老驴头家的时侯,那五个弟兄还在吆五喝六的猜拳行酒令,见到下山的弟兄们赶紧招呼过来同饮。
天还没亮,魏二槐以撒尿为借口独自一个人悄悄的溜出去。在仇歪嘴来的必经之路拉了一根绊马索,再回头到聚宝湾歪脖榆树那儿的上风之处静静等候。此时潮湿的海风吹来微寒,打了个冷颤的魏二槐忽然想起师傅。当年他老人家评点弟子的优劣,大师兄果然失手于妄自尊大,二师兄盗得一笔巨财便匿迹潜踪。师傅说到一个小人物与小人的故事,故事里的正邪以“小人”有“物”字相加为正,小人无“物”则为卑。尤其是师傅在临终之前特别交待:以尔旁门左道之智,入绿林只可为军师,不可为帅。倘若大位旁落于少林正派弟子的仇歪嘴,也许正是师傅在冥冥之中的庇佑,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饮酒至天色将亮,有人发现魏二槐不知去向,要老驴头领着他们往聚宝湾有九具尸体的那棵歪脖榆树去。
老驴头说:打哪儿听来的鬼话,尸体是他父子俩打捞上岸。只有八具,第九尸体难道是死鬼自己爬上岸来的?手指了歪脖老榆树的方向,让他们自己嗅着尸体的臭味去寻。此去歪脖老榆树的方向只有一条道,想要走错都不可能。喝了一个通霄,老驴头再也挡不住饮酒过量乏来的困睡。
一行人嗅着尸臭味刚走近歪脖老榆树,就瞅见远处踉踉跄跄晃过来一个时隐时现的鬼魅,不用猜也知道是仇歪嘴到了。大伙儿唯恐惊搅了好戏,蹑手蹑脚的摸过去,朦朦胧胧的见到魏二槐躺倒在尸体的上风末位。众人不解,三当家躺倒在尸体的边上这是何意?一块儿埋伏在上风看那仇歪嘴是如何给死尸喂饭。
仇歪嘴走得快要到地方的时侯,被魏二槐拉的那道绳索绊了个正着。莫名奇妙的摔了一跤,人使了个驴打滚蹦跳起来没有伤着,灯笼却因为摔这一跤灭了烛火。仇歪嘴是不抽烟的,走的匆忙,只换了根新蜡烛以备熬长夜,身上却不曾带根蹭在哪儿都能着的红头洋火。
篮子在驴打滚时于胸前压扁,天色也将亮。仇歪嘴顾不了许多,将散在篮子里的米饭使小勺又归置到碗里。老榆树这个地方不曾来过,处在下风,老远就嗅到顺风传过来的浓重腐尸臭味。探着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找到歪脖榆树下。
果然有一溜整齐排放着的尸体,借着天刚有点儿朦胧的微亮,挨个往每具尸体的嘴里喂饭。刚才那一跤摔得损失了些米饭,所以每具尸体只能减量喂给半勺。仇歪嘴喂一个,嘴里数一个,待喂到第九具尸体的时侯碗里还剩有米饭少许。却不想在喂到第九具尸体的时候出现了怪事?米饭刚放入尸体张开的口中,那尸体便一口吞下,而后又把口张开得比刚才更大。
仇歪嘴不曾给死人喂过饭,也从未听说过别人有没有喂过尸体吃饭。八岁的时侯父母就得了瘟疫双双过世,爷爷怕养不大送他进少林寺习武。在少林寺整天的打熬筋骨练功,对世俗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呆在尸体边上纳闷?胡思乱想死去的人应不应该会吃饭?如果死人不该会吃饭,那么给死人上供饭菜又是为了什么呢?既然这具尸体会吃饭,那就再喂他一口。
谁料得到再喂饭,这具尸体还是一口将饭吞下。然后再将口张开,其夸张离谱到堪比得雏鸟求食。
仇歪嘴看着碗里仅剩下的几粒米饭,眼见得东边开始发白,天就要亮了。急得怒从心头起,小勺指着尸体叫骂道:爷今儿并不是为了争夺那个鸟寨主的头把交椅,是因为不想被弟兄们当作胆小鬼才来伺候你这冤魂。你若是识相的话,就别再帮着那头狡猾的八尾狐狸作祟。最后这几粒米饭给俺个面子留在唇边,等待众弟兄们来验看过再吞咽不迟。弟兄们验证过后,俺坐不坐得上寨主的交椅另说,一定会让你吃上使猪油鸡蛋炒的大米饭,俺亲自喂你吃个足饱。说罢将仅剩的几粒饭放在尸体嘴唇与鼻子之间。
这时的天已经是黎明,那尸体全然不肯给仇歪嘴留半点儿面子。舌头伸出来向上一卷,居然将这几粒米饭又咽下肚子里。
这下可是真是撮得仇歪嘴的恼火,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嘴里骂着你姥姥个饿死鬼!老子让你吃个够!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恶狠狠的向尸体嘴里塞去。
尸体极其灵活的往边上滚了一个翻滚,竟然躲得过仇歪嘴极快的少林手法。
见到尸体居然会翻滚,仇歪嘴也是大吃了一惊。想他今儿个的运气真是不好,咋就遇着传说中的死鬼诈尸呢?边上多得是乱七八糟的石块,不容他多想,本能就近搬起了一块。情急之下没挑没拣的石块太大了点儿,双手费力的将石块举过头顶。正要往下砸去,却见那具尸体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
仇歪嘴这才认出尸体是魏二槐使泥抹了脸假扮的,彼此哈哈大笑。
魏二槐一抱拳说:“仇老弟果然英雄,当得山寨之主”。
众土匪见状也都一同现身,就在这八具尸体的边上插棍代香。发誓追随新寨主,生死与共等等豪言毒誓。依照棒槌崮以往的旧例行拜天子之礼,三跪九叩,确认仇歪嘴为棒槌崮山寨的新寨主。
拜寨主仪式行完,魏二槐往仇歪嘴的边上站立。
弟兄们不知何故,仇歪嘴却明白这厮是什么意思。心里在想,这个鬼精贼滑的东西虽然有一肚子坏水,人还真是够兄弟义气。当即封魏二槐为二寨主军师,弟兄们再行一拜。
县里驻扎了据说是来剿匪的两个营正规军,这些正规军一面招兵买马,一面加强训练。
刘温的家人全都不知去向,这回刘温再剿匪可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是这两个营的正规军营长军衔都比刘温的少校更高一级,刘温的保安团还得听命于正规军的调遣。
棒槌崮,二贤寨,还有独往独来的两界岭尉迟老妖都被正规军列入必须剿灭的对象。不过天天都听说正规军就要剿匪打仗,可一直也没见到正规军真的去与土匪开战。只有正规军的侦察骑兵瞎忙活,探头探脑的东奔西窜。自古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队执有韩主席亲笔命令地方加征剿匪捐,军队依照惯例冠冕堂皇的责令政府向老百姓开征。
剿匪捐索要的数额,大到足可以逼死交不起捐钱的小户。小户人家要么举家外逃躲捐,要么典妻卖儿卖女。剿匪捐尚未勒收三成,县里的大户人家都降成了中户,中户降成小户。把个头年丰收富足的卫县闹得是鸡飞狗跳,到处都听得到绝望的哭泣。
县长翟士元主张招安,反对以单纯的杀伐手段治理匪患。他的父亲兄长都是在江西剿共的战场上阵亡,为此翟士元仔细研读了近代历史造反的起因,及时代背景。发现共产党的主张,与三民主义的主张并不存在原则性的对立矛盾。之所以会开战,那是军阀与蒋委员长的权力欲望在作祟而已。从那时起翟士元开始同情因为缴纳不起苛捐重税而被逼迫造反的穷人,为父兄的死叹息不值。
翟士元认为以杀伐手段剿匪,不过是治箭伤锯杆留镞的敷表之举。剿匪就如同使刀切割一个毒蘑菇,就算你有本事将毒蘑菇连根铲除。只要生成毒蘑菇的土壤没有得到改善,照样还会再次滋长出新一茬的毒蘑菇。再铲再生,如同驴走的磨道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点。倘若政府的官吏都能够严格恪守三民主义的救国思想,注重民权,民主,民生。国家没有了腐败的土壤,毒蘑菇又怎么会滋生呢?官贪吏酷,却要求草民顺服安贫?岂不滑稽可笑。
在没有更好的治匪办法之前,翟士元认为现行策略应该采取先招安,而后再慢慢教化,改造,遣散。他在卫县行之有效的水利设施完成之后,可以在短期之内改造好南滩上的几万亩盐碱荒地。虽然还不敢就此认为能够将卫县治理成为他理想中的乌托邦,将土匪改造成粮农还是可以做到的。官廉民和,这才是长治久安的上上之策。
上司对翟士元成天鼓捣水利,截留税捐不上交,省政府已经很非常恼火。本地的士绅大户们又误认为这些祸害百姓的军队也是翟士元招来,更是心存怨恨。士绅大户们的嘴巴只敢咒骂文职的政府官吏,哪个敢去招惹肆意横行霸道的丘八。这些士绅大户早就不满翟士元以死赖硬逼的手段讨要新增加的水利捐,现在又怀疑军队以剿匪的名义向老百姓勒索捐税,也是翟士元搜刮民财的变相手段。
对翟士元最为不满的是儿子无端被囚一年多的钟玉田,钟玉田四下里联络士绅签万名状,将所有的不是全都赖到翟士元的一个人头上。状子告到省政府,钟玉山在省政府里到处去游说翟士元欺压士绅的种种恶劣行径。若不是查明加征剿匪捐确实是军队执有韩主席的亲笔命令,而翟士元的父亲兄长的确都是死在江西剿共的战场。如若不然,仅凭卫县正在推行的新政多处与共产党主张的纲领相暗合,省政府完全可以定翟士元通共的罪名。
翟士元与上司反复解释,交涉都没有结果,反而被假以升官到行署担任副秘书长调离了卫县。翟士元知道接任他职务的县长是个带兵的行武出身,懒得见他,知道卫县少不得再起一场人为的灾难。
新县长带着足够统辖整个政府班子的随从人马,打前站的师爷,与新任县长的哥哥高修德刚进城,翟士元就与之办理了政务交接。征收到仅有三成的剿匪捐尚未支付给军队,翟士元好意交待高修德,切勿做一次性划拨给军队,卫县的老百姓可是再也没有油水可供搜刮。带着秘书和一个老家人往码头乘小船去了。
行船的人送走了翟士元回来之后到处对人颂扬这位县太爷是清官,真正是一件值钱的物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