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头香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没有与驻扎在石羊村的八路军取得联系。他得到侦察兵报告说:有一个大队兵力的日军正在与石羊村的八路军对峙。看来日军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先下手消灭了捻军旧寨的国军之后,才会与石羊村的八路军进行决战。
日军这一次将捻军旧寨的国军包围在南瓜岗上非常得意。南瓜岗三面丘陵地带的所有高地都已经被日军占据,仅有一面是平原的前方是无船不能通过的黄河天堑,日本人将有通敌嫌疑的巫化子这支皇协军安放平原之处担任主攻。
巫化子、庞炳勋、孙殿英、孙良诚、等国民党将领在当汉奸之初,由于民国政府要求他们在投降日本人之后,只要不与民国政府的国军作战,就还会继续为已经投降日本人的军队发放军饷。投桃报李,这些汉奸在与日本人进行投降谈判的时候,投降的先决条件就是不与国民党的军队作战。然而日本人向来是言而无信,而当汉奸也就如同良家妇女改行当**,立不得贞洁牌坊。这次日本人指鹿为马非说捻军旧寨上的国军是土匪,驱使皇协军攻打被包围之中的捻军旧寨官兵。
二次世界大战的法西斯轴国,意大利,德国已经投降,仅剩下一个小日本还在死撑着作最后的垂死挣扎。巫化子审时度势,知道日本人也一定会在盟国群殴法西斯的战争中被打败。之前巫化子在向国民党第五战区长官部承诺说:日本人失败之日,就是他率领属下回归国军建制之时。承诺之中就有一条是保证不会对国军作战。
可是日本人却非说捻军旧寨上的国军是冒牌货,其多次打劫银行,绑架商贾的肉票勒索钱财,其真正的实质就是土匪。
巫化子心里也明白,日本人这是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当下全世界都在群殴日本鬼子,就连一向与中国不睦的俄国都出兵向盘踞在东北的关东军作战。山东的八路军正全面向日军反击,广大的农村基本都属于共产党的政权在控制。如此大好的国内外形势,巫化子知道国民党第五战区为什么能够如同是局外人似的按兵不动?那是要保存实力,以待日本人投降之后,训练有素,而且装备精良的军队是留着与共产党争夺江山之用。且不说此时向国民党第五战区求助会不会来?即便是国军愿意来,其军队也尚在几百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光棍不吃眼前亏,既然日本人非说捻军旧寨上的国军是实质性的土匪,而捻军旧寨的国军也的确有伏击他的先头部队,并且将俘虏的军官枪毙在先。巫化子为求自保,闭上眼睛装傻充楞。在此参战的皇协军,与捻军旧寨处于南瓜岗包围圈之中的人数相比,皇协军有三比一的绝对优势。巫化子既是要向日本人表现其忠诚,又是想要将在包围圈之内的捻军旧寨所有官兵尽皆灭口。在布置作战任务的军官会议上,还真就顺从日本人的说词:捻军旧寨这伙穿着制服的所谓国军,就是货真价实的土匪。亲自指挥着手下的皇协军连续攻打了两天,在这个投机分子的亲自督战之下,有几度险些打破南瓜岗的头道防御阵地,致使捻军旧寨的国军伤亡惨重。
捻军旧寨处于被围困之中的人数虽然很少,可是战斗力与顽强抵抗的意志却是超级强悍。依托着南瓜岗当初刘老根与日军遗留下的防御工事,再经过临时加固改造得还是挺牢固。再则是皇协军的士兵畏战,武器装备也太差。皇协军单兵的实际战斗力,对比捻军旧寨的国军差距甚大。经过几番驱羊似的亡命冲锋,只是徒增士兵死亡的数目,根本就攻不上去。
日本人亲眼看见皇协军的确是尽力了,这期间也有过两次以少量的日军混杂在皇协军之中参与试探性的进攻。其结果却是日军在战场之上比皇协军更容易招惹国军的狙击手射杀。有日军掺杂于皇协军之中的进攻,与单纯是皇协军进攻的失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现在捻军旧寨的这股国军脱离了固若金汤的老巢,日军有来自包围圈之内的确切情报,国军储备的给养至多不可能熬得过五天。只要将南瓜岗包围住,再困上一些时日,没有了给养供应的这股国军必然会放弃工事进行突围。捻军旧寨的这伙国军,以往作战的习惯是专门挑软柿子捏。三面丘陵高地都处于日军的控制,捻军旧寨的残余人马,除了往黄河边方向突围别无它途,到那个时候再将脱离了防御工事的残兵败将消灭。
日本人掌握有确凿证据,巫化子这个卑鄙的家伙是个脚踏两只船的小人。从现在的情况上看巫化子想倚靠国民党政府这棵大树也没有那么容易,他有心投靠国军,人家国军未必看得起他这个反复无常的卖国贼。国军杀害俘虏的皇协军军官,就很能够证明国军对待巫化子持鄙视的态度。而此时的巫化子还不知道他暗地里联络国军的秘密被日本人掌握,这几天为了证明他是日本人最忠实的汉奸走狗亲自上前线督战。部下的军官与士兵多数都是家乡子弟,彼此之间许多是有亲戚的关系。在与捻军旧寨的国军厮杀中死伤惨重,加上捻军旧寨的国军确实有枪杀俘虏军官的事实。再则说捻军旧寨的国军在战场上吃过一次皇协军士兵装死的亏,等到国军麻痹大意,装死皇协军士兵突然复活发起袭击。之后的皇协军再有伤兵,则都会被国军的狙击手当作装死的士兵予以射杀。巫化子就此对部下造谣说土匪变身的国军枪杀所有的俘虏,谁投降谁死,鼓吹血债要用血来偿。那些有亲人在战场上被国军打死的皇协军,特别是那些有亲人受伤或者装死的士兵被射杀,仇恨深刻得眼都红了。
现在国军与皇协军双方都死伤惨重,这会儿就算是巫化子有心放过这股所谓的土匪国军,而国军也未必会饶得过他巫化子不死。其实国军真的往黄河方向突围的话,皇协军即使抵挡不住,日军也用不着担心国军会逃得掉。进行过清野的黄河边上别说是寻不着渡船,就是连寻找一个可供漂浮于水面的干葫芦都不可能。其它三面都是日军占据着有利地形,难道日军加上皇协军有五比一的绝对优势兵力,而且打得还是防御战,还道还阻止不了这么一小伙的国军突围?
八头香与西门锁联手演出了一台苦肉计,果然使隐蔽极深的特务分子放松了警惕。警卫班那个指认西门锁是唯一去过电报室的士兵在夜里站岗的时候,再次使用低频哨声召唤猫头鹰露出了马脚,被早就张网以待的几个军官连人带猫头鹰一起逮捕。依照连坐法全班的战士都受到连累,西门锁才使用了头一道刑具鞭子抽打,负责团部警卫的班长就熬不住痛苦招供。他是在家人都被日本特攻队掳走的情况之下受胁迫充当的汉奸特务,供认出用低频哨声召唤猫头鹰递送情报的联络手段。
那个乘站岗使用低频哨声召唤猫头鹰的士兵是个抵死也不会招供的真正日本人,他与外面的日军以猫头鹰作为联络的手段真是巧妙得匪夷所思。日本人饲喂含有鸦片的肉食驯养猫头鹰上瘾,再以一种特殊的低频哨声做为喂食鸦片肉食的召唤信号。久而久之,犯了烟瘾的猫头鹰就会形成对频繁变换喂食位置的低频哨声有特殊的反应。执行任务的时侯,只要在夜里将犯了烟瘾的猫头鹰放飞,猫头鹰自然会去寻找发出低频哨声的地方去乞食含有鸦片的肉食,情报与下达的指示就是以这种手段进行交流。既然这个站岗的士兵宁可死也不肯招供,西门锁就只有用他杀害电报员同样的手段予以报复,刺刀从肚皮向上捅达心藏。
大个李在离开匪巢的时候向林辛亥保证过会尽快支付给土匪一万元大洋,以换回他在匪巢里被扣押的另一半药品。再就是担心八路军一旦知道杨世儒在匪巢会去攻打花脸山,那些土匪必然会认为是他大个李出卖的情报,翻脸杀害当作人质的朝鲜水手生命。以现到手的一半药品他就已经赚大发了,如果能拿回另一半的药品,即便是付给土匪一万元大洋,所获得的利润仍然可达销售额的一半。从外国大宗购买这批西药和十枝步枪,加上购船和雇佣水手的全部花销尚不到两万元大洋。这笔买卖只要能做得成,无论是横着算,还是竖着算,都是只赚不赔。
这一趟的药品买卖,大个李本来是要带着枣花回来卫县做的。一是枣花这人不会晕船,二是媳妇可以回到家乡省亲。
谁曾想到枣花为了能够回乡省亲而仓促赶工建成的商场,而且已经是征得当地黑道大佬的庇护,不但是交足了保护费,连警察局那边也依照惯例送足了礼金。新开张的商场仍然受到本地一伙有日本黑帮背景的小龙会勒索保护费,这一伙亡命之徒行使的手段极为凶残。
枣花认为她已经向黑道大佬缴纳了足额的保护费,黑道大佬就有义务摆平其它的黑道组织。小龙会黑帮流氓索要保护费未果,认为这家山东佬开的商场是故意藐视他们的威严,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往商场里面抛掷装着汽油的玻璃酒瓶纵火。枣花和雇佣的管事,以及其他外地籍贯的员工都被暴徒打伤。
救火的消防车不知道是忌惮小龙会这伙亡命之徒的黑帮势力,还是有其它的什么原因只是装模作样的将车开来。先是水泵压力太小,喷出的水没有压力。而后又是管子接口崩开连接不上,拖延至火烧到不能救了,才装模作样的洒出点儿水来。
比消防车更为姗姗来迟的是警察,他们只会说正在调查,仍然还在调查。小龙会都猖狂到自己声明是他们放的火,人是他们打的,只有警察说调查不到可以抓人的任何证据。
黑道大佬则认为山东人就不应该从大老远的北方来到澳门,外地人想要在非常排外的广东地盘争夺市场赚钱,这就是的下场。
大个李在澳门做买卖确实挣到了不少的钱,却也实在是忍受不了地痞流氓的欺行霸市。手里有发国难财捞到的大把金钱,也想学习运用黑帮流氓的手段,纠合起一支由外地人组成的武装力量与本地的黑帮流氓抗衡。他意识到想要在澳门做好买卖,解决地痞流氓滋事仅靠息事宁人的一味花钱是行不通,必须有比黑帮流氓更为野蛮的手段才行。这一次打算做成这笔药品买卖之后,出大价钱请魏二槐派一些有本事的弟兄,随他去澳门收拾掉小龙会这伙亡命之徒。这一招既可以发泄枣花被无辜打伤的愤恨,也是要让那个黑道大佬今后不敢再小觑他这个山东佬。
一切都果然如同二凤所料,过了交易期限,价值七万多元的银元与黄金上交政府,倾刻之间就被财政部门瓜分用光。看似巨款的七万多元资金到了政府的财政部门,就如同一滴雨水落在久旱的土地里瞬间化为乌有。现在政府的财政依然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拿不出钱与大个李进行交易。即便是先支取一万元去赎回扣押在匪巢的那一半药品也是没有。
报告再次送到了佟骥才那里,佟骥才的行事仍然还是老一套官僚作派,请二凤再去求叶秀眉借款的老办法。
叶秀眉的粮食油料加工厂和新式农具制造厂的生意还好,反而是最有获利潜能的酒厂却是因为粮食歉收的缘故,仅能够维持生产少量的医用酒精,基本处于停工的亏损状态。叶秀眉因为担心大量的资金没有出路无法向股东交代,最终还是听从了二凤的建议投资到修复夹口煤矿。眼下煤是挖掘出来了,而且还堆积如山,可是销售却真的是大问题。根据地里用不到煤矿产量的两成,而工业上急需要用优质煤的城市依然还在日本人的控制之中,将优质煤卖到日占区就等于是资敌。
佟骥才得知二凤从叶秀眉那里借不来钱也是头疼得很,购买药品讲好的是现金交易。倘若这次失信,今后上哪儿去找这么廉价的供应商?喜得是终于有了杨世儒在花脸山匪巢还活着的下落。花脸山上居然有胆敢杀害八路军干部的土匪?立即命令当地的地方武装着手策划营救杨世儒,以及彻底消灭这股土匪。可是交易药品的钱从哪里来呢?大个李所要求的先支付一万元去赎回被土匪扣押的药品最低条件,财政部门也是不可能拿得出。
当大个李得到佟骥才要派部队去攻打花脸山吓得够呛,花脸山上除了那个该死的鬼子少佐之外,不单是只有一个杨世儒需要营救,还有九个朝鲜水手。其中身受重伤的船老大身体状况不知道,至少有八个朝鲜水手的身体是健康的。倘若八路军真的去攻打花脸山,不但是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可能会撕票,还有一半的药品也必然会在战火中受到损失。大个李不理解佟骥才为什么执意要用武力解决花脸山上的土匪,只有再去见那个曾经是弟媳妇的二凤。乞求她出面劝说佟骥才,暂缓围剿土匪的行动。
驻扎在石羊村休整的八路军团长是佟世骏,政委蒋大仓。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当友军有危急状况的时侯予以策应帮助,谁能料得到日军竟然会以一个大队的兵力与他们对峙。佟世骏和蒋大仓领导的这支队伍,其成份虽然大部分也是在战场上起义的皇协军,经历过几次与日军作战的考验,部队锻炼得颇具战斗力。
团长佟世骏是参加过北伐的老资格军人,倘若当年是他的长官不与搞所谓曲线救国的汪精卫亢瀣一气,何有后来他当汉奸的耻辱。佟世骏哪里晓得捻军旧寨这支国军的真实性质,认为在所谓的友军出现危急状况的时侯予以策应,只要摆出个样子就行了。国军只要打了败仗,当官若是不要脸的就直接投降鬼子。死要脸面的就效仿三国里的关云长降汉不降曹,投降汪精卫的所谓民国政府,其结果都是当汉奸,没有必要为了营救他们去拼命。而政委蒋大仓在当连长的时侯吃过国军搞磨擦的亏,而且知道被围困在南瓜岗上的这支国军队伍,最高长官就是八路军的叛徒魏二槐。他对这支国军的厌恶态度,表现得要比佟世骏更为恶劣。上级下达的命令只是在国军危急的时侯予以策应帮助,现正自己正在与实力相当的鬼子对峙,可以算是找到了无瑕顾及国军死活的正当理由。
捻军旧寨被皇协军围困得水泄不通,面处于皇协军围困之中的魏二槐却表现得满不在乎。身边特别挑选留下的三十多个官兵都是非常可靠的共产党员,或是已经发展为共产党的预备党员。山寨里有足够供给几个月的食品物资,以及能够与外界联系的电台。被霍木香使菜刀折腾过的伤口,也在柳佳姐妹俩的悉心照顾下愈合拆线。虽然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元气,却不影响他悠然自得的心情,时常在阴凉通风的洞口哼着皮影小调。
电报员收到窜天猴通过贾嫂发来的紧急求救电报,八头香率领的全体弟兄正在被两个大队的日军,和一个师的皇协军汉奸队伍围困在南瓜岗上命悬一线!
魏二槐看了紧急求救的电报之后大吃一惊,南瓜岗他去过两次,对那一带的地势非常清楚。所谓的南瓜岗,仅仅是一处较之周边略显得高大点儿的丘陵而已。现在三面属于丘陵地带的制高点都被日军控制,面朝黄河的平原地带则是巫化子的一个汉奸师在攻打。被围困在南瓜岗上队伍仅有五百多人,根本没有突出重围的任何可能。既然报告上说南瓜岗上的战斗还在继续,没有联络,可以肯定是携带去的电台,或者是电报员出了什么意外的问题。魏二槐向敌工部长报告部队被两个日军大队,一个师的皇协军汉奸队伍围困在南瓜岗上,请求八路军派出部队前去解围。
敌工部长告诉魏二槐,眼下正值向日军全面发起攻击,主力部队都处在与日军作战的胶着状态之中。出于对你部的高度保密,本以为有一个大队的兵力驻扎在石羊村可以做牵制策应。却不料日军竟然也用一个大队的兵力与我驻扎在石羊村的部队对峙,致使该部无法抽身。南瓜岗附近仅有零星的武工队,已经命令他们全力袭扰日军,以减轻你部困在南瓜岗的压力。目前南瓜岗战场附近没有能够应对日军两个大队加一个皇协军师的兵力,从西山抽调的后备部队正全力向你处急行军,路途遥远,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抵达南瓜岗战场。
敌工部长实话实说:三天之内是不大可能有救兵到达得了南瓜岗。不过他有大好的国际形势安慰魏二槐,东北战场,苏联红军正在与日军最精锐的关东军展开全面激战。目前国共两军都在战场上向日军进行大反攻,形势是一片大好。命令魏二槐想尽一切办法率领部队突围,非常时期,特别允许使用任何手段。另一方面又要求魏二槐保存住不在包围圈内的同志安全,已经成功打入军统内部的同志,是组织的宝贵财富。
既然敌工部长的态度非常明确,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救兵到达得了南瓜岗。魏二槐同时也向战区长官部发出同样的紧急求救电文,报告部队正在被日军包围在南瓜岗上。
战区长官部回答魏二槐的话,与敌工部长告诉他的国际形势也相差不了多少。所差只在敌工部长告诉他的是东北战场上苏联红军正在与日军最精锐的关东军激战,而战区长官部告诉他的却是美国人往日本扔下了两棵威力巨大的炸弹。日本的长畸,广岛这两座城市在瞬间就被夷为平地。美国人管那种威力巨大的炸弹叫作原子弹。国军大本营的驻扎地离南瓜岗相距实在是太远,中间又有大片的日军占领区阻隔,大部队救援恐怕无法隐蔽穿插到达南瓜岗。但是会从各前沿部队派出精锐的小分队,向南瓜岗方向进行试探性渗透。
长官说的这些话连傻瓜都听得明白,派出的是精锐小分队,并且是向南瓜岗方向试探性的进行渗透,这就等于战区长官部明白说不会向被包围在南瓜岗上的弟兄被派出大部队救援。且不说这些小分队如何穿越得过相隔几百里的日军占领区!即使能有一两支小分队侥幸到达南瓜岗,仅靠那点儿人又能管个蛋球用。
敌工部长与战区长官部这些安慰人的话,其实这些消息魏二槐从收音机里已经听到过无数遍。实话实说,魏二槐仍然不敢相信这些安慰人的话是真实的。民国政府的电台没少发布言过其实的报道,谁又能肯定苏联红军在东北与日本关东军的作战,一定就会是苏联红军取得胜利呢?美国人往日本扔下两棵威力巨大到能将整座城市瞬间夷为平地的原子弹,消息似乎是真的可靠。因为延安的广播电台谴责美国将惨无人道的原子弹用于屠杀日本的平民百姓。当下全世界都在打日本鬼子应该是事实,日军也许撑不过一两年就得完蛋。可眼下全世界的大好形势唯独没有惠顾他的魏二槐,捻军旧寨的弟兄正在南瓜岗处在日伪军的包围之中命悬一线,营救出他们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因为无法与被包围的弟兄们取得联系,魏二槐目前最担心的莫过于八头香在弟兄们心中的威信和凝聚力。一旦弟兄们在精神上崩溃,队伍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当年棒槌崮被刘温保安团包围的时候有过这方面的教训。崮子上因为缺乏有威信和凝聚力的首领,因而使弟兄们陷入绝望之中,差一点儿就不攻自破。只能祈望八头香千万别在关键时刻做出突围的鲁莽决定,放弃已经证明是可以固守的工事冒险突围,只会招致全军覆没。
可以肯定的事情是处于包围圈之内的弟兄们无法凭着自己的力量突出重围。于是魏二槐决定携带全部武器弹药,设法闯进日伪军的包围圈内,与被围的弟兄们合兵一处。这样既可以运进的物资加强弟兄们固守待援的信心,带进去的电台还能够与外界取得联系。更重要的是魏二槐将自己与一干打入军统内部的同志加重须要营救的法码,逼迫敌工部长催促前来援救的部队加快行军速度。魏二槐认为日本人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战争一旦结束,就是天下太平的世界。到那时侯国民党的军统也好,共产党的敌工部也罢,没有了日本鬼子,这些单位必然都得被取消。即使无法救出被包围的弟兄们,能够与弟兄们同生共死在一起,也不枉在江湖上义气一场。
糟糕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毛氏兄弟查明包围捻军旧寨的皇协军,原属于吴化子的部队尽数调往南瓜岗战场。现在对付捻军旧寨的皇协军仅仅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而且是一支被八路军挤占了地盘撤回泉城的汉奸部队。这一个营的皇协军与巫化子的部队一样没有要进攻的打算。皇协军将三个连分开散在三条进出捻军旧寨的必经之路,选择狭窄之处构筑厚实的碉堡当道堵塞。这一招源自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授马谡在街亭的当道设寨之计,用意是够狠毒的。由此可以肯定日本人有确切的情报,晓得捻军旧寨里没有留下多少人马。
捻军旧寨里的人马即便是全部冲得出去,就以这么几十个人的力量,去对付围困南瓜岗上的大量日伪军显然是无济于事。既然敌工部长允许不择手段,也就是在暗示可以使用下三滥的招数。魏二槐电令在外面的河源孝男,配合二斤半,郝油锤领导的行动小组立刻前往莱县,动作要快。巫化子的军官大部分出自掖县和莱县这两个地方,掖县距离南瓜岗太远恐怕是来不及。先往莱县将巫化子手下军官的家属绑架几个,到金兰堡原钱秃子的寨子与他会合。能否救得出八头香与被围困在南瓜岗上的弟兄们,全在于他们行动组能否绑架得到巫化子属下军官的家小。
依着美国毒药瓶上恐怖的警告图案,魏二槐亲自操刀,在一张仁丹的广告纸上刻画放了大样的纸版,两根大棒骨叉着个骷髅头。几个空炮弹箱使墨汁拍上大棒骨叉着骷髅头的警告图案,然后再使火烘烤做旧。知道弃守之后,日本人一定会到捻军旧寨里来探寻秘密,特地布下这些骷髅图案的空箱以做疑兵之计。
窜天猴依照魏二槐的命令在附近拦路强行征集马车,手下十几个在外面策应的弟兄个个都身手矫健。再加上装备精良的美式武器,贾嫂的电台为由内向外发射的炮弹校正弹着点。捻军旧寨对各处可能隐藏皇协军的沟沟坎坎早就有标定编号的打击图谱。这一次魏二槐是必须突围出去,只朝距离通往马车道路最近的坳谷发动攻击。
皇协军扼守道路的这支部队,只是在领饷的名义上有一个连的编制,而实际上一个连的兵员也就只有五六十个。当道堵塞的碉堡确实夯筑得很厚实,却承受不住炮火连续破坏的轰击。溃败的皇协军无论隐藏在他们认为多么安全的地方,都会遭受到迫击炮的准确吊射。向外面是没法逃跑的,有窜天猴的弟兄们卡住。
捻军旧寨里所有的武器弹药,以强征到的十几辆马车,凡是能够装走的物资全都撤出。所有人换穿上皇协军的服装往金兰堡方向转移。
转移途中遭遇到皇协军两辆运输煎饼的马车,他们是给巫化子的部队运输给养,少校军需官巫承发是巫化子的亲侄儿。逮着这几个运输给养的皇协军分别进行单个审问,知道被围困在南瓜岗上的弟兄们战斗力仍然强悍,这使魏二槐一直悬吊着的心放下一半。
刚开始审问吴承发的时候,这个汉奸居然敢摆出一付硬汉的姿态,问什么都只以一句不知道做为回应。这可使没有时间与之纠缠的魏二槐失去耐心,既然敬酒不吃,干脆交给自称有办法让这个狗汉奸开口的霍木香去审问。
霍木香仅折腾一会儿,巫承发就大呼小叫的喊救命,表示愿意招供。原来日本人对南瓜岗由强攻改为围困的战术,他们认为国军的粮食一旦耗尽,必然会采取自杀式的突围行动。只有等到国军离开了可供其隐蔽的防御阵地,那时才是歼灭国军的最佳时机。可是巫承发不知道日本人抽了什么邪疯,又出尔反尔,突然又改变了决定说:说明天还有一支皇协军的部队到达,要对南瓜岗上的残余国军发起全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