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能出去,王妃!”
醒来之后变了场景,根本不再是记忆当中睡着时候的那个民居,云婧川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趿拉鞋子,赤者脚即向着门外跑去,却在听到迎面撞上来的黑衣人一句“王妃”时,心登时跟了凉了半截。
王妃,也就是说把她从民居哪里转移了的人,又跟长平王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关系么?
云婧川被男子身形逼着倒退着挪回到屋子里,刚厉声,“你是谁的人?”
然而那人悄无言语,却是听得“哐当——”一声,门板被重重合上。而屋内则再次恢复了寂静。
云婧川呆愣的望着厚重的门板半响,终于还是咬着嘴角踱回到方才的床铺处。
已经不是睡着时候的衣服了,自然,身上带着的唯一可以防身用的瓶瓶罐罐已经消失无影。却是先前手脚的旧伤处,明明已经不疼却还是被人细细的上了药。
首先可以确定,绑她来的人,暂时不会要她的命。但是这却在某种意义上说明,该是有着更大的阴谋的。
北越危!
云婧川心弦一跳!
先前的阳平之战中,爹爹力战不敌,战事几乎是呈现着对北越一边倒的趋势。而今,虽然北越措手不及,可既然能被大盛攻破长驱直入,那就是说,先前的战争,神棍在其中定然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么据此推断,绑她,十有**是为了乱神棍阵脚,想让他不能回返施救?
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然而,这却是云婧川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一个真相了。
手指甲于嘴中不时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云婧川的双手一片冰凉!
且不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单是她被劫走这件事情,为什么会觉得这么蹊跷呢?
即使她睡的太沉被绑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事情诡异在,为什么单单是那二人出门去洗澡的时候呢?
难道说有人一直在尾随么?
可是,一路上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而且一直走的都是隐蔽的路线,甚至有的时候,接下来要走的方向都是神棍秦随手一指而决定的,再者,若是有人跟随,就算神棍秦受了伤感觉不到,可是向暮然的话,当是没有问题的啊。
真真奇怪至极!
这就好像是不久之前被胡丽静告发的那次。巧合的连同这刺客出现的时机——难道说,有奸细?
云婧川被自己的想法惊得直接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绝对不可能是神棍秦自己去告发的,可是剩下的两个人,分明看谁都不可能啊!
向暮然一路上精心照顾,若是早看她不顺眼也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再去告发她吧?那么是车夫?
却也不对啊。成为车夫,即使遇到危险却也没有舍弃的,就该是秦珏的心腹之人。而且看着挺憨厚老实——
坏人也不是长了一副坏人样子的。小时候以为,像电视里那般长着奸臣样子的才是坏人,后来才知道,真正的坏人,往往长了一副看着绝对纯良无害的样子。这就好比初次相遇的时候碰见的向暮然。
总以为是死于那场刺杀的。而且,最后的片段中,男子分明一脸焦急的对着她喊着,让她带着小安子离开。可是,谁能想到原来向暮然即是属于那刺杀队伍中的一员呢?
这样看来,难道真的是车夫出卖了他们?
因为在路上的时候,车夫也没有办法确定他们下一次会去到什么地方,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联系,而到了那个村落的时候,因为要停留一阵子用以休整,另一方面,最有威胁性的两个人协同洗浴了——
这样一想,倒是能说通了。可是,若车夫真的是在神棍身边的卧底的话,这却是比这些人抓了她作为要挟都更为可怕的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想办法把这消息传达给他的好?
“吱呀——”云婧川紧张到整个人都直打哆嗦的时候,木门被人轻轻了推了开。见着是一袭青山丫头装扮的女子端着饭菜进了来,云婧川心弦紧绷,登时一个念头冒上脑海,想要拷贝阳平时候的那次出逃的冲动愈发严重。
云婧川拔下头上唯一算是利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木质簪子,紧握拳头蹑手蹑脚上前,刚刚伫立在女子背后即要动手,没防备女子猛地回身,一时间想要回撤已是不可能,却是正好撞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王妃这是要——”
“小倩?”云婧川登时一只手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云婧川也不是没有想过会碰上熟悉的人。起先进来的时候,看到女子身形与印象中长平王身边的十三不太像,也便卸了心防。可是,小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这女子最后的消息,还是秦珏所说,在那个地牢中的事情。似乎做了救她的事情——竟是没有死么?
啊,也是,好像也有听神棍说起,这小倩对长平王的维护。是了,本也是真正的慕子渊的遗留问题,想来长平王那么想要帮慕子渊报仇,倒是还念着兄弟情分的,对于兄弟的女人自然是照顾有加了。
只是,怎么会是小倩来送饭食呢?也就是说,绑了她的,本就是长平王本人?
“是我。”女子仍旧紧紧的盯着云婧川手中的发簪,显然还是在疑惑她方才做的事情。
大约是感觉到了吧?她想要的谋杀。
云婧川哽了哽,突然就着手中的簪子伸了过去,“刚还想说辛苦送餐的小丫头了,却没有想到是你。本来也是为了感谢所以想给的,若是不嫌弃的话……”
女子神情蓦地凝重不已。
看着似乎也不是要嫌弃的样子,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想要看穿她一般。
不过是一只木簪子而已。云婧川凝神细看,大约是在搬运她的过程中不小心散了她的头发然而随便找了个给她别上的。看着粗制滥造,甚至都没有经过抛光处理的,还能看得到细微的刀痕。
果然,还是在嫌弃吧?
这个时候,小倩伸手,却是就着云婧川的手指向里一推,明显是推拒道,“这东西可宝贝着呢,我可不敢要。”
“宝贝?”云婧川下意识已经疑问出声。
“啊,这个是——”
“王妃,王爷有请。”正当小倩想要说明的时候,还是先前那个黑衣人进了来,却是一脸恭敬的报告。
热腾腾的饭菜,云婧川也没有了吃的心思。方才对簪子这种东西的关心登时也消弭殆尽。对着小倩微微点头致意,这便拿着簪子跟了黑衣人走了出去。
出了门走了几步,云婧川才恍然意识到没有穿鞋。好在裙摆过长,旁人是看不到的。而且一出门走了没几步即被“请”上了马车。云婧川也就没有太过于纠结这个事情。
马车中一片黑暗。
压抑的感觉像极了长平王一直坐着的那种类型的车驾——所以,这人也在车驾中么?
云婧川凭着本能向里挪了挪,再挪了挪。
一直没有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本就因为怀疑这人是想要拿她继续要挟神棍,云婧川已经有些不爽,思及那个可能是长平王奸细的车夫,云婧川愈发心慌难耐。终于还是绷不住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之间也不需要绕弯子,而且我本来也以为我们已经没什么……”
“好说”两个字还哽在喉头,马儿嘶鸣一声,接着马车开始缓缓前进。
难道不是要把她叫到马车上约谈么?
看这样子,是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交易?要挟?!
云婧川心急猛地扑向车厢中愈发黑暗的地方,“你要带我去——哎?”
云婧川揉了揉撞得发疼的额头,手指不顾疼痛探向了周边——
没有人?!
那刚才岂不是她自己在一个人——云婧川瞬间懊恼不已。然而却也止不住的担忧,若既不是约谈,也不是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难道是说,现在的阶段还停留在带她去见长平王这个时候?
王爷有请。
云婧川无力的瘫倒在车厢中,终于算是间歇性的松了口气。
若只是见面的话,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即使没有,也不用立马去面对被要挟的僵局,这就为她活动亦或者是向外传播消息提供了一定的时间。问题是,她要怎么把消息告知神棍的好?
云婧川一手猛地扯开沉沉的帘幕,如预料一般,没有看到车窗。这便撩了帘子想要从前面察看外面的情形,可是撩起帘子的瞬间,云婧川却又傻眼了——
帘子背后是木门。这看着是个马车,其实根本就是个移动的牢房罢了!行动受制,却与方才有什么区别?
气愤至极,对着门窗一阵拳打脚踢,可终于还是没能损坏分毫甚至都没能惊动外头驾车的人。认清不能逃离的现状,云婧川终于还是安心的待了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接下来,可能才是一场硬仗,她得要保存体力才行!
即使位于再不利的情形,然而总会有疏漏的可以利用的机会,当伺机而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