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总牵线, 介绍小严与江浔认识。
不过,投资的事,严总提前交待了小严, “保底什么的不要跟江总提,别人什么样,你就什么样。这是江总给众星的面子。”
“我看是给爸你的面子。”小严给老爸倒了杯茶递过去,“先前我们就想投《蓝月》第二部,被林总回绝了。”
“心里有数就好。”
“那时氏那边想跟江总交叉持股的事是不成了。”
“《蓝月》这么个大饼,江总自己投资都游刃有余, 宣发过审什么的,对他可不是什么难事。进去的几家也都很识趣,所占额度也不大。”
“我就一直奇怪,要江总与传闻中的背景一样,何必接受旁的投资。”
“这就是江总高明的地方。”严总慢呷口茶, “在行内,总要交好些人的。独夫是走不远的。不管江总有没有背景,这都不是个凡人,交好他有益无害。”
严总把江浔拒绝交叉持股的事告诉时坤, 时坤挂断手机,在办公室骂了一句脏话。正过来商量事情的时墨问, “怎么了?”
“这江浔是吃错药了吧,怎么就这样跟咱家不对付?投资不让投, 交叉持股也不答应!”时坤重重的一捶桌案。
“是不是因着他妈妈和二弟的事。”
“他妈妈跟老二有什么事?”时坤不明白。
“哥你忘了, 二弟跟二弟妹结婚前,谈过一个女朋友的。就是江浔妈妈。”
时坤恍然大悟, 看向妹妹,“你怎么知道的?”
“原本咱们不是想投《蓝月》第二部么, 我想托弟妹跟江浔说说。凌特助跟我讲的,让我还是算了。”
“可这事都过多少年了。再说,那女人要不是跟二弟分手,能跟顾二在一起?不是说江浔跟顾二好的不行了么?难道他不想顾二做爹,想要二弟那样的爹?”
时墨时坤不愧亲生兄妹,二人看法竟惊人一致。时墨叹道,“我也盼他早忘了。这事原也没有对不住他妈妈的地方。可他一直对我们家不冷不热,咱们还是别上赶着了。不就是大片么,咱们时氏不比他一个新成立的小公司经验丰富!”
“真是无妄之灾。”时坤念叨一句。
不过,显然他对自己公司的拍摄能力更有信心,就如时墨所言,江浔那不过是新成立的投资公司,有什么能跟他们老牌时氏相比的呢!
江浔根本不知这背后之事,他也全不关心。
除了《蓝月》第二部,今年公司还有部青春恋爱电影开机,依旧是乔导的作品。乔导是对自己定位很清晰的人,用乔导的话说,“先把恋爱题材拍好,在电影圈站住脚再说别的。”
去年合作过一次,江浔是有名的大方老板,而且,江浔对电影品质有所追求,加戏魔改在他这里是想都不要想,对付明星大牌更有一手。乔导觉着跟江浔合作很省心,剧本通过后就开始做前期准备。
李清晨还说了一件事,一位当红炸子鸡小鲜肉主动递出橄榄枝,开出的条件非常优惠,想在《蓝月》中客串角色。
江浔问李清晨的意思,李清晨道,“这位鲜肉近期演的片子我看了一遍,完全傻白甜粉丝买单的人。也在陈导那里面试了角色,陈导的评价也很一般。不过,他粉丝量很大,对电影宣传有好处。”“我们已经是有粉丝基础的大制作,何况,最终买票看电影的不是鲜肉粉丝,是审美正常的观众。告诉鲜肉,不行。”
李清晨当然不会直接讲这么得罪人的话,她委婉的回绝了对方。
然后,小鲜肉去时氏《神岳》那边客串了。
不只客串,还是戏份相当讨喜的一位配角。
另外还有安小敏傅玄把工作室挂靠在公司的事,这些都有清晨安排。林越已经渐渐将影视的工作转移到清晨手上,这是江浔的建议,林越专门管投资基金,清晨专管影视类。
不过也不急,毕竟现在影视投资是大头。
江浔正在新公司忙碌,冯伟峰打来电话,问他去不去参加时家老太太的大寿。
“倒是见着时家的请柬了,还没定。”
“去吧,我也去。”冯伟峰道。
“你还要特意飞来就为给时老太太过大寿?时家什么时候面子这么大了?”
“别提了,等我到A市再说。”
第二天冯伟峰约江浔吃饭,跟江浔打听时氏这次电影制作的事。
“我舅舅跟时家兄妹是极好交情,一力要参与时氏的投资。我听老纪说这次时氏投资的是个大电影项目,电影上的事,他也是外行。这上头,还是你清楚。”冯伟峰有些烦躁的解开颈间衬衣扣子。
“怎么这样烦躁?”江浔看他额角有汗,从冰箱拿瓶水递给他。“你不知道,上海那边公司事务一向是我舅舅做主,现在不是以前以传统行业为主导的市场了。我舅舅紧跟形势,现在是跟微博热度搞投资,时氏去年两部大制作,公司投了一个亿,亏的满脸血。时云龙这小子今年融资又要拉上我舅舅,现在见天就在上海跟我舅舅身边鞍前马后、寸步不离。”
冯伟峰灌两口水,“现在投资很难做,多少热钱进去有去无回。许多项目要见效益得三五年,亏起来却是稀里哗啦。这一笔下去,赚了我在上海就得继续给我舅舅压着,一旦赔了,怎么跟股东交待。我不提前打听清楚,难道真叫他把公司弄垮,我去收拾烂摊子?”
“时氏这次的投资新闻都炒的满天飞了,真金白银十个亿的电影,票房冲着三十个亿去的。”江浔眼睫垂下复抬起,看向冯伟峰,“你应该知道啊。”
“这事我知道。哪家拍电影能保证三十个亿的票房,简直疯了。”冯伟峰道,“你跟哥哥说句实话,你看时氏这项目如何?”
“你家一向人面儿极广,来找我之前,你肯定见过影视圈别的前辈了。他们评价如何?”江浔盯着冯伟峰的脸,露出一抹笑,“褒贬不一?”
“现在电影刚开拍,谁也说不上来。但是我调查过,时氏给电影投资几家签的都是保底协议,众星的严总原本承诺一个亿,只到了三千万。严总是影视圈的老前辈,一向眼光毒辣。”
江浔眼珠斜斜向上一瞟,“剩下七千万,小严投到了我这里来。”
冯伟峰惊愕的看向江浔,江浔食指掩唇,“行业机密。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若有泄露,就是你说的。”
“我在这里做保,除了我爸,我妈我都不漏一个字。”冯伟峰拿定主意,“这两年你的电影我是知道的,你跟严总都不看好,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我舅舅再把钱扔水里去。”
“你当断立断。你正经太子爷,他不过国舅,还真能叫他当你的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在时氏也有些股份。”
“立刻退出来,趁它还值钱,全都卖了。”江浔的话无端让冯伟峰有些冷意,“这是我的建议。”
冯伟峰拉拉屁股底下的椅子坐得更近,“弟弟你是火眼金睛看出什么了?还是有什么内部消息?给哥哥提个醒。”
“研究生毕业前,我会取代时氏在影视界的地位。届时,时氏将一文不值。”
冯伟峰都不明白了,“你家跟时家可正经亲戚。”
江浔但笑不语,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这样更显神秘,冯伟峰当即便起了一千个关于时氏与顾家的猜测,他道,“弟弟你是好意,哥哥承你情。不过这事不小,我得跟我爸商量商量。你放心,这事不传第四人。”
冯伟峰回家跟老爹商量,冯总有些不明白,“他两家是姻亲,顾守静还是时氏影视大股东,顾守锋的产业与影视毫不相关,即便江浔涉足影视业,与时家强强联合有什么不好,何必生死相争。”
“江浔不是轻狂人,他既这样说,不是玩笑。”冯伟峰道,“何况江浔这几年顺风顺水,却从没听说他与时氏有什么合作?”
“时氏跟江浔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时云龙得罪过江浔,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冯伟峰亦是个稳重性格,“我去探了探时云龙的口风,他倒没直接说对江浔不满,但也不见亲热。”
“江浔就算看不上时氏,不至于自己姑妈的面子也不给。”
“他可是丁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时氏是上市公司,江浔公司近年的确评价极好,可他的公司既不融资也不募股,跟时氏还是没的比。再说,他要是想吞了时氏,顾守锋不会帮他,起码明面儿不会帮他,不然就是顾守锋与时氏相争。顾守锋不会为时氏得罪自己的姐姐,那就让人看笑话了。”
“江浔与顾时静的关系已经远了一层,对时家可没这么多顾忌。”
“他明年研三,两年他就能取代时氏影视。开什么玩笑,时氏怎么也是几百亿市值,他公司撑死二十亿的估值。”冯总从烟匣里抽出根烟,冯伟峰立刻给老爸点上,“那爸你的意思是按舅舅的意思参与时氏融资?”
“你的意思呢?”冯总问冯伟峰的意思。
“全部清空。不参与时氏融资,以后也不再投资时氏有关的影视项目。”
“你这么看好江浔?”
“江浔这个人很有眼光,智商也高,时常见有人投影视亏的底裤都不剩,他两部片子都是大赚。行内人都不一定有这样的眼光,何况他是影视外行。爸,你不觉得江浔是个非常稳健的人吗?众星严总都悄悄在他那里投了一注。”冯伟峰道,“相形之下,时氏这两年没有大赚的片子。你知道这次时氏大片谁当制片人,时云龙是第一制片,那小子现在还带俩妞儿在我舅舅身边鞍前马后呢。你看看江浔在坊间是什么风评,他什么风评,成天把下流当风流,还一脸美哪。”
“时氏这两年业绩的确一般,但我们跟时氏的私交向来不错,时氏上市前我们就投资过他们的公司。你舅舅与时总是几十年的交情,不能因你这么两句空口白牙的话,就直接清盘。”冯总伸手拉过烟灰缸,掸掸烟灰,“你再跟你舅舅商量商量,融资的事慎重,股票的事看看再说。”
“爸爸,去年投时氏片子的钱只回款三分之一不到。现在市场上新的影视公司雨后春笋一样的多,时氏已经在走下坡路了爸爸。”
“你还不是分公司的总经理。”
父子二人未能达成一致,不欢而散。
冯伟峰找江浔喝酒,江浔只喝香槟的人,好在他是个好听众。听冯伟峰一脸晦气的抱怨完冯总,江浔忍不住说,“把你舅舅干掉,你不就是总经理了么。”
“怎么干掉啊,他在分公司也劳苦功高。”
江浔晃晃杯中香槟,“冯大哥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啊,我不信你手里没你舅舅的把柄。我虽不了解他老人家,可能叫时云龙带俩小妞儿伺候的人,那不是翘着满头小辫子在你跟前晃吗。”
冯伟峰沉默了。
良久,冯伟峰说,“怎么也是我亲舅舅。”
“那是,冯总还你亲爹呢。”
“我要把这事干了,我不自绝于我爸妈么。”
“你妈兴许会怪你,冯总怎么可能怪你啊。他把你派上海,不就是让你把你舅舅干掉吗。”
冯伟峰惊悚了,他看着江浔,“你别胡说!我爸跟我舅舅关系特别好,亲兄弟一般。”
“姐夫小舅子亲,还是父子亲?”江浔是个挑唆人心的高手,他凑近冯伟峰,声音虽低却似透过冯伟峰的耳膜直达心底,“要我说,冯总本就是让你去接管上海分公司的。可他跟你舅舅这么好,肯定不能直说,儿子你把你舅舅干掉,我扶你上位。这话哪儿说得出口,这得自个儿领悟。”
冯伟峰好奇左右打量他,“你怎么这么会领悟啊?”
“我这不是想你跟我统一战线,使劲儿忽悠你嘛。”江浔坏笑,“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别出头,找个人替你把这事干了,把你舅舅弄下来,你就上位了。不事发咱们就当没这事,要是哪天事发,你就把我顶出去,扑通跪地上抱着冯总大腿哭,一边哭一边说交友不慎,误交了我这个损友,给近墨者黑了。从今以后你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跟我咔嚓一刀两断,这事也就过去了。”
冯伟峰哈哈大笑,勾着江浔的肩,“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子真是又损又坏。”
“你这是人话吗?”
“夸你夸你啦。”冯伟峰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手里不知捏了他舅舅多少铁证,反正时氏融资未见冯家投资参加,江浔每天都会关注时氏股票,冯氏在时氏影视中的股份竟然也悄悄清盘。
但在金融市场,没有什么悄悄的事。
冯氏本就是有名投资公司,冯氏资本的离场引发诸多金融机构、知名操盘手对时氏影视新的评估,时氏股价甚至出现小幅下跌。
关于这两年时氏影片票房不佳、公司赢利下降的消息,一时甚器港市。
时氏股价开始进一步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