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收到贺珏的批复已经是两天后,纪闲云的屁股已经好了大半,趴了几天现在一点也闲不下来。
楚羽在楼下客厅里查看批复,纪闲云忙着在厨房偷食。这几日的伙食都交由邵栗来做,楚羽最近劳神过度,好一阵不能缓过来,能把味精当盐放。
楠楠依旧抱着邵栗的大腿不放,三个人挤在厨房,连转个身都能蹭进对方怀里。邵栗盯着纪闲云,只见他那只手在桌上摸摸索索,一下子伸进盘子里,揪住一块鸡蛋就要往回缩。
邵栗一筷子打在他的手背上,嗔道:“统共就这么点菜,你一爪一爪,一会儿啥也没了!”
“哪儿能啊,”纪闲云放下手里捏着的鸡蛋,谄媚的笑道:“栗子你这手艺可不比楚羽差啊。”
邵栗忍不住一笑,弯下腰把楠楠抱起来,递到纪闲云怀里。
“你就恭维我吧,再恭维也不给吃。快把楠楠抱出去,这里太挤了。”
纪闲云口中道是是是,抱着楠楠就要往外走,才刚动身,趁邵栗不注意,手往砧板上一伸,捞着一个西红柿就跑。只听得邵栗在身后骂他:“纪闲云!你给我还回来!”
到手的东西哪还有还回去的道理?他乐呵呵的咬了一口,咬得汁水横流,见楠楠一直盯着他,又递到楠楠嘴边问她:“来一口?”
楠楠嘟着小嘴,扭开头去,轻轻“哼”了一声。
“小丫头还挺有脾气。”说着又往嘴里送。
走出厨房一眼瞧见了沙发上的楚羽,他抱着楠楠暗戳戳的挪过去,拿着西红柿的手往楚羽肩上一拍。
“看什么呢少年?”
左肩头一凉,楚羽冷着脸回过头去,只见肩头一只爪子,爪子里半个西红柿,西红柿流着嫩红色汁水,染湿了他的肩。
“纪闲云,你是觉得,活得太舒坦了屁股不够痛是吗?”
“不敢不敢,”纪闲云抽回手去,咬了一口西红柿,嘟嘟囔囔道:“谁叫你要穿白色的,穿个黑的,不就看不出来了?”
说着还拿手在他肩头擦一擦,又接着道:“整天穿个白的,跟莫月白似的,远处一看,活像个小白......白面书生,弱不禁风。”
楚羽懒得和他犟嘴,纪闲云这张破嘴你有十张都不定能赢他。
纪闲云把楠楠往沙发上一放,顺势坐下来,一张小沙发上挤了三个人,楠楠被挤得“咯咯”直笑,楚羽被挤得皱起了眉。纪闲云还嫌不够挤似的,伸着脖子就往楚羽那边靠。
“你看什么呢?”
“申请批复。”
“申请什么?”
楚羽扭头看着他,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事儿呢?
纪闲云正等着楚羽回答,楚羽不言语,他干脆手往楚羽身上一揩,把楚羽手中那份文件拿了过来。
那只手往自己胸前一抹,渗进衣服的汁水似乎还留存着纪闲云手中的温度,楚羽浑身鸡皮疙瘩立马立了起来。
“纪闲云!”楚羽咬牙切齿。
“哎呀反正你衣服都脏了,再脏一点就别那么讲究啦,大不了一会儿我给你洗洗。”纪闲云忙着看手中批复,眼睛都没抬一下。
楠楠盯着楚羽那一阵红一阵青的脸色,好奇的拿手去戳他的脸。
楚羽胸闷,谁和你说这个了。
“要增加医护人员啊?”纪闲云随手翻着那份文件,“李八琦是谁?”
“我师妹,说了你也不认识。”
“我是不认识,可万一她认识我呢?”
楚羽站起身来,嫌弃的掸了掸衣服上的污渍,回头却是不怀好意的一笑:“那可真是恭喜你了,纪大公子。”
说完便要往楼上去。
邵栗正端着菜出来,叫住他:“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楚羽头也没回。
“换身衣服。”语气里带着轻易能察觉的笑意。
“记得叫刘玉和大小王下来吃饭。”邵栗叮嘱他。
“知道了。”
纪闲云窝在沙发里,嘴里嘀咕着:“那可不,我可是众美女眼中的金龟婿啊。”
说完又问身边的楠楠:“你说对不?”
楠楠没有回答他,只朝着他吐了舌头。
别墅里没有餐厅,吃饭是在茶几上解决的。纪闲云一双筷子只往那盘炒蛋里去,别的小炒他连看都不看。
“你没吃过蛋吗?”楚羽忍不住道。
“没肉,只能吃蛋了。”纪闲云还很理直气壮。
“你面前那罐头里不是肉是什么?”大王筷子一指,顺道夹走了纪闲云罐头里一大块肉。
“这也能叫肉?”纪闲云一脸嫌弃,“怎么阿宽吃什么我们吃什么?”
一句话叫大王刚刚送到嘴里的肉顿时失了滋味。
楚羽却又转而问刘玉:“刘文昊情况怎么样?”
“好的很,”刘玉往嘴里刨着饭,“我从来没见过状态这么好的术后病人,连发热都没有。”
楚羽顿了手,颌首思考了一会儿,才悠悠道:“那好,后天带着他一起回云南。”
“后天?这么急?”纪闲云才享受了几天病人待遇,后天就走了,叫他留在这里和大小王大眼瞪小眼?
“栗子你和我们一起吧。”楚羽完全忽略掉纪闲云。
“好。”邵栗回答着,心中有点遗憾,才刚刚见了徐唯两次,竟要回去了。只是待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预定的时间,估计哥哥找楠楠快要找疯了。
“楚羽你也要去?”纪闲云又问。
“刘玉你明天收拾收拾,刘文昊情况有变要立即报告。”楚羽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肯给纪闲云一个回答。
“我说,楚羽,楚老师,楚哥哥,小楚~”纪闲云脸色一变,筷子往桌上一压,“我不就多吃了几块鸡蛋,你至于吗?”
楚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看来有些人记性确实不太好。
两天后又是一个艳阳天。刘玉安排其他几个学生将刘文昊抬着出山,自己提了邵栗的行李箱往山下去。
纵使纪闲云一千个不乐意,楚羽还是说走就走,任凭他添油加醋的说自己屁股还没好,脑袋还在疼。
从山上下来,还未入村又闻见了那股难以言表的厕所味道。村里凄风阵阵,好些人拥在某一家的门口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办丧事。
停在村民家门口的车早已不是来时的那一辆,而是换成了7座的SUV,后排位置倒下来,正好把刘文昊放在车上。刘玉将刘文昊固定好,把行李箱放回车上,收整好一切才去叫楚羽。
邵栗抬头望去,这场丧礼办得有点凄凉。只见死者躺在家中堂屋内,身上只着一卷草席,草席还不够长,露出半截脚掌,脚掌似乎有点紫青,不太像是正常死亡。
说是看热闹又只有寥寥数十人在场,却是村子里大半的人都来了。邵栗感到好奇,却又怕语言不通不敢上前去问。不过数天的光景,一个生命就这样消逝了,徒增这村子的萧条。
楚羽却不太在意,别人办不办丧事本就与他毫无关系。
把东西都放好,楚羽把楠楠抱上车,对邵栗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