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条暗河,并不能将这些棺材看清。溶洞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穴密密麻麻,像被机枪扫射过的铁板。每一处洞穴里似乎都塞着什么,比昏暗溶洞更黑,在岩壁上十分显眼。洞穴之间,岩壁的沟壑上,又密密的卡着一层黑棺,棺漆黑亮,在湿度高的环境里裹着一层水汽,油光光的。
李八乍一见这场景,心里一阵恶心,想起了网上疯传的那张“莲-蓬-乳”图片,多看两眼头皮发麻。
“这是.......”贺珏瞪大了眼,脸上满是震惊。
一眼扫去,至少有上百具棺材,有些地方甚至堆不下,几副棺材叠在一起。
悬棺并不少见,中国大部分地区都有悬棺这种特殊的丧葬仪式出现,但是在地底溶洞里的......从未见过。更何况,是在官宅地下的溶洞中。
简直匪夷所思!
徐唯心里担心邵栗的安危,见着这些心里先是一惊,而后怕意袭上心头,手不自觉的握紧,将那串水晶手链紧握在手中。
那一声声的呼唤随着悬棺的出现戛然而止,仿若只是为引他们到此处。徐唯心里发慌,顾不得去辩这声音的真伪,也来不及去深究声音与这些悬棺的联系,抬脚就往下到暗河里,双腿趟在水中。
贺珏连忙拉住他,急道:“你疯了!暗河里有什么你知道吗?那些棺材里有什么你知道吗?你就这样贸然过去出事怎么办?”
徐唯低头望着脚下的河水,心里的急火叫这凉水一激熄灭不少,渐渐恢复理智。
洞内太黑,看不清河水和清澈的还是就是黑的,只知道双腿放进水中,一点也看不到。河水很凉,常年不见天日的暗河水,像三九天水管里流出的自来水,几秒内就能将人冻得麻木。
恢复理智,徐唯的心里却更加的害怕。他望着轻缓流淌的暗河,眼中情绪一闪而过,低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一路过来你也看到了,甬道是直的,没有岔路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她能到哪儿去?”
只有那些棺材......
贺珏闻言松了手,眼底惊异一闪而过,他从未想到徐唯也会有失控的一天,他居然也有软肋。
“我跟你去。”纪闲云闻言把冲锋衣一脱,扔给楚羽,抬脚便趟入水中。
“嘶.......这水真他娘的冻人!”凉意顺着皮肤刺进骨子里,又顺着骨头传至大脑,激得他一个哆嗦,忍不住开口道。
“你们两个!”贺珏实在气闷,纪闲云凑什么热闹!
纪闲云觑一眼贺珏,将他心里所想看个明明白白,不就是怕他出事?
“一些棺材而已,里面有没有东西还不知道,就算有,死了还能跳起来?”纪闲云语气轻松,并不把这东西当回事。
活动活动筋骨,两人朝着水的深处去。
“纪闲云!”楚羽突然叫住他。
脚下一顿,纪闲云回过头来望着楚羽,等着他的下文。
“当心点。”楚羽低声道。
纪闲云心里莫名一乐,咧嘴笑道:“得咧!”
才转过身去,又听得楚羽的声音响起:“你要是摔下来,我家赔不起。”
脚下差点一滑,纪闲云忙稳住身,回头却见楚羽目光望向那些悬棺,不再理会他。
心里顿时一阵窝火,纪闲云冷哼一声,“噗通”一声潜入水中。徐唯见状立即跟上,两人朝着河对岸的岩壁游去。
直到纪闲云潜入水中,楚羽的面光才转向水面。纪闲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便不再隐瞒,只是......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楚院长的?
纪闲云和徐唯潜入水中,只能凭着感觉朝着岩壁而去。水里本就视线不佳,加之周围没有一点光源,水底越发的暗,根本无法视物。
河面并不宽,约莫只有十米,两人游了半分钟却没有冒出头来,岸上的人等得心慌,楚羽手中的衣服越攥越紧。
纪闲云憋着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凭着感觉朝岩壁而去。他看不见徐唯在何处,只能感觉到因徐唯的动作流动得并不平缓的水流。
正游着,脚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缠了一下,纪闲云心里一慌,呛了几口水。
纪闲云蹬了几次,无法摆脱脚上的东西。那东西缠在脚上丝丝缕缕的,像是什么水草,触感却要比水草轻柔,像是在水中漂浮的长发。
长发?
纪闲云捂住口鼻,缓了一口气,不再挣扎。他瞪着眼望下望,黑漆漆的水底什么也看不见,索性往水底游去,顺便解开缠在脚上的水草。
河水不算太深,约莫降了七八米,纪闲云的手便能触到底。看不见,他只好伸手去摸。两手伸向河床,一下子插进了一个小-孔中,那方小-孔呈圆形,鸡蛋大小,圆孔周围的质感不像是石头,反而像是......
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手朝小-孔旁边摸去,不过一个指节的距离,果然摸到了另外一个孔洞,再往下摸,摸到了一嘴的牙。
“卧槽!”他心里暗骂一句,慌忙低头去扯缠在脚上的东西,手刚摸上去,那玩意儿却像是活的,猛然飘上来缠住他的手!
脚上还没解开,手又被缠上了。纪闲云心里骂天骂地,两手挣扎着,摸清了缠在手上的东西。一根根细细的长线相互交缠,真他娘的是头发!
手脚被皆数缠住,纪闲云挣扎着往下掉,肺中空气已经用尽,脸憋得通红,又再次呛了几大口水。
就在双脚即将触到河床的时候,纪闲云忽然感觉衣领被人揪住,领子上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拽着往河面而去。
手脚被缚,纪闲云一动不动,任由身后的力量提拉着他往上游。脚上的头发似乎很长,上升了一段距离,头发那头忽然一顿,像是什么东西被卡住了。
身后的人似乎也察觉了,用力一拽,纪闲云脚上一松,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拔起来了,往脚下望去,脸上惊恐立现。
头发的另一端,一颗人头在水中摇摇晃晃,森森头骨上的长发正缠绕着他的脚,随着他的上升在水里缓慢上移。
纪闲云都要哭了,不带这么吓人的!
徐唯拎着他,他拉着那颗人头,头颅两眼紧盯着他,空无一物的眼眶里散发着绿油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