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 121 章(1 / 1)

知道孩儿需在落锁前回宫,萧茹特意早早安排了晚宴,哪怕因为赵杉夫妇耽误了一会儿,也没有多少妨碍。

人多嘴杂,萧茹若把送人的机会让给长孙蓉,未免太露痕迹,她索性自行送孩儿出门。

赵羽正中下怀,在走出饭厅后,低声问道:“娘亲还有五色缕吗?”

萧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回过了味来,笑应道:“有。我们走慢点,我派人去取。”

赵羽被萧茹看得不好意思,忍不住解释道:“宫里除了赐宴,好像不注重过节。我看大家都系着五色缕,给陛下他们带一根,好歹是个彩头。”

“是这个理。”萧茹附和了一声,就侧身吩咐起了侍女,她的心底,却浮起了浓厚的叹息。萧茹突然想起,五年前的端午,孩儿也找她讨要过一根五色缕。

哪怕是从长孙蓉嘴里得知,孩儿与陛下有私情,萧茹依旧不敢相信。孩儿重现人世后,前情尽忘,船上同行的日子,也只能让萧茹确定,陛下确实钟情于羽儿。直到现在,萧茹才意识到,她这个宝贝孩儿,当初恐怕真的对陛下有心。

翼王府坐落在紧邻皇宫北墙的皇承区。赵羽直接从北门回宫,先去了靠北的宁寿宫。结果她在宁寿宫发现,君煕佑、君若萱,甚至君承天,都系着五色缕。君承天看她进门,本想给她也系一根,见她胳膊上已经有了,才遗憾作罢。

赵羽以为自己的五色缕都白拿了,回到延福宫才发现,君天熙胳膊上空空如也。“我从宁寿宫过来,看到父皇他们都系着五色缕,陛下怎么没有?”

“我不信这些。”

“好吧。”

“你见到千落了?”

“见到了。”赵羽喜滋滋地说道,“她确定我的身份后,弹了一支断情曲,大礼参拜,说感谢我的再造之恩,又说愿为我门下犬马,就干脆地告辞了。”

以君逸羽的才情品貌,没有姑娘倾慕,才是咄咄怪事。君天熙曾为此吃过不少闲醋,心里却很清楚,君逸羽在□□上很有分寸,不可能勾三搭四。如果说年少懵懂的君逸羽还会误得风流名,现在的她,连对珊儿都注重避嫌,面对倾慕者,更不可能含糊。因此,哪怕君逸羽不知道她自己从前对千落的真实态度,君天熙也敢肯定,她不会在千落身上优柔寡断。

不过,千落不远千里赶来玉安,竟是来一曲断情丝的,让君天熙有些意外。千落一确定君逸羽是女子,就割舍了对君逸羽的爱慕,又让君天熙觉得,她太不识货。

“陛下?”赵羽还以为君天熙关心这件事。听说自己喜欢的人少了一个倾慕者,算是件好事吧?表情这么严肃是什么意思?

君天熙想到了一个疑点,“她怎么确定你的身份?”

“她……”赵羽想起被袭胸的郁闷,喜气一扫而空。房内别无他人,赵羽也不想描述自己的悲惨经历,拍拍胸口轻描淡写地说道:“她碰了我这一下。”

君天熙心头一梗。为了不暴露自己的醋意,她移开视线,淡淡地问道:“千落不美吗?”

不美?赵羽不知道君天熙怎么会突然问这个,疑惑了片刻,才恍然道:“陛下一直在宫里,没见过千落?她挺美。”

“我曾经见过她一次,的确是绝色美人。错过了一个绝色美人,你不可惜吗?”

“哈哈哈,有什么好可惜的。如果是绝色美人我就喜欢,那我喜欢你……”习惯了与君天熙的随意闲谈,赵羽一不留神,忘了给嘴上锁门。不该说的话她都快说完了,才临时咬住舌头。赵羽顿了顿,补救道:“我是说,我没有那么肤浅。她再美,我都不可惜。”

君天熙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只有天知道,君逸羽脱口而出的夸奖,激起了怎样的心潮。

赵羽看着君天熙淡定的姿态,不知道她是不是没听清。她暗自庆幸,又自觉有些尴尬,还有一些疑惑。最终,她耐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反问道:“陛下从前喜欢上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本就是强装平静的君天熙,直接红了耳根。她拿出全身的定力,才勉强抛出一句,“你怎么如此厚颜。”

“哈哈哈。”君天熙的狼狈,反而扫清了赵羽的尴尬。她夸起君逸羽来没有心理负担,拍着脸皮反驳道:“这张脸本来就好看,我只是实话实说。”

“厚颜无耻。”

赵羽笑得捂起了肚子。

君天熙在她开怀的笑声里慢慢收起了窘迫,脸上也漏出了笑意。等赵羽笑完,她道:“你骑过马,先去沐浴吧。”

“好哦。”赵羽扳回一城,大感痛快。她知道君天熙脸皮薄,也不往她脸上多瞧,起身就走。出门一趟,身上有浮尘,她本就打算聊几句就去洗澡。

君天熙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灵犀钗,直到君逸羽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轻声道:“朕……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喜欢君逸羽的脸?赵羽跨过侧门,摇头笑了。在问完之后,她就想到了,如果君天熙只是喜欢君逸羽的外貌,她的天下不缺美人。以皇帝身份,三年时间,都够收集一窝美人了。

端午节又称浴兰节,有兰汤沐浴、去邪攘灾的习俗。赵羽下午才去翼王府,无空再安排沐浴,萧茹才退而求其次,只用菖蒲沾取兰汤,象征性地为她擦了擦手心。后来斗百草时,萧茹还为她介绍了煎兰汤的各色香草。才接触过的味道,赵羽不至于健忘。一走进浴殿,她就发现,她今晚的洗澡水,正是兰汤。

不是说不信端午节俗吗?放在君逸羽身上,就是宁可信其有?

赵羽穿上寝衣后,在周身的兰汤香气中思考片刻,从换下的衣袍里翻出了一根五色缕,拢进了掌心。

君天熙正在灯下看书,赵羽走到她跟前,笑道:“借陛下的胳膊一用。”

君天熙心念一动,递出了右手。

赵羽一边给她系五色缕,一边言笑晏晏地说道:“大家今天都带长命缕,不管陛下信不信,好歹是个口彩。”

“好。”君天熙眉目微弯。

凝望着君天熙此刻流光溢彩的眼眸,赵羽恍惚觉得,她等了自己很久。一种奇特的感受涌上心头,让赵羽怔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阿羽?君逸羽?”君天熙连唤两声才唤醒眼前人的神志,她脸上都染上了忧意,“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羽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她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余光注意君天熙还在担忧地看着自己,只得临时抓出个借口,“好像眼前闪过了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君天熙有些欣喜,又有些忐忑。无忧子说,离魂症也许能自己慢慢痊愈。她……记起从前的事了吗?

君天熙的追问,让赵羽暗骂自己蠢笨。借口那么多,怎么偏偏说了一个最不靠谱的。

饮尽杯中凉茶,赵羽才摇头道:“太快了,看不清。只是觉得刚才的场景似曾相识。”赵羽不想欺骗君天熙,她冷静头脑后回忆了一下,觉得让自己发呆的,应该算是一种熟悉感。

“好吧。”君天熙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放松,语中微含叹息,“你从前为我系过长命缕,也许因此有似曾相识之感。”

“应该吧。”大约是凉茶起了作用,赵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恢复了冷静。是呢,就算是熟悉感,也是君逸羽对她熟悉。

一时无话。

赵羽打起精神来问道:“陛下看的什么书?”

“国史。”

“陛下怎么也看起了国史?”

“在你书案上见到了,就拿来翻了翻。”

……

赵羽与君天熙坐话国史时,君承天寝殿里送走了孙辈,他早早躺到了床上,任凭复杂的思绪,缠绕周身。唉,羽儿五天前才出过宫,今天又出去……不过,今天特殊。羽儿回来后第一个节日,去翼王府陪陪父母,也是应该的……再看看吧……

观望半个月,发现君逸羽每五天就回一次翼王府,还一去就是一整天,君承天彻底坐不住了。为免孩子们缠着羽儿,我把佑儿萱儿都搬出大华宫了,怎么还是白费功夫!熙儿真是糊涂!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羽儿的离魂症,这辈子也未必能康复,有什么好顾忌的!羽儿重情重义的性子,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把人撇开不曾!我的傻女儿,她一出宫,你饭都吃不香!赌一把,也好过坐以待毙吧!你若是放弃良机,今朝的光风霁月,许就是将来的孤枕难眠啊!

五月二十日,赵羽用完早饭打算出宫,途经御花园时,遇到了君承天。

“父皇这么早就出来散步了?”

“人老了,醒得早。羽儿来得正好,来,陪我走走。”

赵羽不赶时间,上前搀住君承天的胳膊,好心建议道:“早上湿气重,父皇下回散步,还是晚些出来更好。”

“也就今天突然想出来转转。今日天色倒好,我方才还琢磨着,正逢休沐,不若等会儿把熙儿叫来,我们去蓬莱池上泛舟宴游。”

“我今天得去翼王府,只怕不能陪父皇游湖了。”赵羽面露难色。

“又回王府?不是前两天才去吗?”

“我与陛下说好,休沐日就去看爹娘。”

“你才回来,多陪陪爹娘是应该的。父皇知道你生性自在,本不该一回京就把你拘进宫里,只是你和熙儿毕竟已经完婚,宫里不比别处,你三天两头往外跑,朝臣们怕是要啰嗦了。”

“我听陛下说,我爷爷在世时,父皇常常微服去翼王府。我每次也是便装出宫,应该无碍吧?”赵羽真心求教。她一开始就担心皇夫频繁出宫欠妥,还是君天熙拿君承天做例子,才让她放心。听君承天提起朝臣,赵羽想到君天熙总为君逸羽周全,别是她顶着朝臣的压力放我出宫吧?

君承天心塞。她那个傻女儿,还真的把近水楼台的优势拱手送了出去。有她那个叛徒在,他想危言耸听都不方便。君承天不得不摇头,“也说不上大碍,只是谏官免不得忙活。父皇当年就是看烦了谏书,后来就只有逢年过节,才去王府了。”

“没有大碍就好。父皇放心,我不怕收谏书,万一风头不对,我就少出宫。”

君承天还真想让“风头不对”,可惜,有君天熙保驾护航,他若是安排人弹劾皇夫,那就是和女儿打擂台。一旦让外朝以为太上皇与皇帝夫妇失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尚安见皇夫离开后君承天还留在原地,上前小心翼翼地请示道:“上皇陛下,还要传召龙舟吗?”

“传。再派人去把几位宰辅请来侍宴。也问问熙儿一声,看她来不来。”君承天从君逸羽的背影上收回视线,心里却知道,熙儿多半不会赴宴。

东边不亮西边亮。既然羽儿这边行不通,也该找长孙敬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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