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宇迈着激昂的步伐，进入办公室内，却感到一丝怪异。
王胜利的办公室里，怎么没有烟味？
成宇知道，王胜利是个老烟枪了，去过两次办公室，都是在门口，就能嗅到浓烈的烟味。
可是这次，不仅没有烟味，还有一丝香水的气息。
“欢迎你，成宇！”
李飞没有起身，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双腿依旧是架在桌子上，对着成宇挤出一丝勉强而做作的笑容。
“额，李总?”
成宇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是李飞？王胜利呢？
他皱起了眉头，注视着李飞。
一年不见，李飞胖了一些，脸更加圆润了，有中年发福的迹象。
可是，就算是王胜利不在，李飞又怎么敢如此随意地坐在王胜利的座位上，还把腿架在桌子上，旁边是一盒香水。
这么大摇大摆地坐在老板的位置上，李飞难道没有顾忌吗？
成宇环顾四周，屋内的摆设，和去年自己来到之时，基本没有变化。
可以确定，没有走错房间，这里确实是王胜利的办公室。
李飞看得出成宇心里的疑惑，他朝着成宇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你不要奇怪，你没有走错，这里曾经是王胜利的办公室。”
曾经？
成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他看到了李飞袖口的血迹，星星点点，在白色的衬衫上，格外醒目。
成宇克制住心中的困惑，面对李飞坐了下来。
“李总，一年不见，别来无恙？”
“哈哈哈哈，别来无恙？无恙，无恙，我好得很，你呢？”
李飞把双腿放下来，双手舒展开来，摊在桌子上，仔细盯着成宇看。
这种姿态，让成宇非常厌恶。
他觉得李飞这种审视的眼神，既没有王胜利的尖锐深刻，没有有他流露出的老谋深算，反而有一种路边小摊商贩打量顾客的市侩。
“承蒙李总的福，我很好。对了，王总呢？我今天来找他，是为了一个一年之约，王总知道的。”
李飞点点头，没有追问什么一年之约，似乎对这个也不怎么感兴趣。
“你和王总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好像，你们的交情还不错呢。”
成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索性看着李飞傻笑。
“呵呵。”
两人目光直视了一会儿，李飞摘下自己的无框眼镜，裂开嘴笑了。
“对了，可能你还不知道吧，王总抱病三个月了，现在滨江集团，暂时有我主持工作。”
“王总他，生病了？”
成宇听闻十分惊讶。
在和王胜利有限接触的几次里，这个花甲之年的老板，都是精神矍铄，腰杆硬撑，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只要他在，就能释放出强大的气场，成为众人中的焦点。
王胜利丝毫看不出有生病的迹象，怎么突然抱病了，还病了三个月？
成宇追问道：“王总生了什么病，身体还好吗？”
“据他说，血压有点高。这人上了年纪嘛，总有一些小毛病，无大碍。”
“他身在何处，我想去拜访他。”
“他在我们滨江集团下属的疗养院里，具体位置，你如果要去拜访，我让秘书给你地址就是。”
听到李飞说王胜利没有大碍，成宇心里长舒一口气。
只是，既然没有大碍，为何又要修养呢，依王胜利的铁腕性格，正值事业的壮年，难道就放心，把整个集团的盘子，交给三十出头的李飞？
成宇心里还有诸多疑问，但是李飞在这里，也不好多问。
李飞对自己一直有成见，这是从没有去进出口业务部报到之日起，就结下的梁子。
既然王胜利不在，自己留在这儿也是无用，对着李飞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告辞吧。
“李总现在肩负整个滨江集团的重担，日理万机，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刚起身要走，就被李飞喊住了。
“成宇啊，一年不见，你就不想和我好好聊聊，这么着急走吗？”
他按了一下桌子旁边的电铃，秘书走了过来。
这位秘书和之前那位咬李飞嘴唇的秘书，态度截然相反，一进来就对着李飞抛媚眼，还刻意把衬衫上面扣子解开一颗。
“李总，您有什么吩咐？”
“拿两杯八二年的拉菲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也是从我们集团走出去的，成宇成总，现在可谓事业有成，自己开起了英语学校。”
秘书妩媚地看了一眼成宇，俯下身对着他鞠一躬，胸部曼妙的曲线，在成宇眼前一览无余。
成宇不知道李飞玩得什么把戏，只觉得事情应该颇有蹊跷。
去年，李飞和自己说树上几只鸟的事情，就把人搞得头晕，不知道接下来有又要说什么玄乎的话。
他索性再次坐下，保持微笑地看着李飞。
秘书扭着屁股回来，手里拖着盘子，上面盛有两杯红酒。
成宇看着她一扭一扭，真怕这杯子里的酒，撒到地上。
一人一杯酒放好，李飞没有急着喝。
“成宇，我问你一件事情。”
“李总请讲。”
“你是怎么把鹏光英语的老师，挖到你们晨阳去的？”
李飞看着酒杯，似乎是不经意间问出这句话，但是成宇却听出了里面的杀机。
晨阳确实从鹏光英语挖了不少人，但是确切的说，只有在钻石大厦创业的初期，两位金牌讲师，是成宇亲自挖过来的。
还有赵志。
但是赵志是自己跟过来的，成宇可没专门去挖他。
现在晨阳110名教职工里，除开以上三人，还有七八个老鹏光英语的讲师。
这些讲师，成宇并没有向他们发出邀请，他们也和赵志一样，是自己来的。
他们是看到晨阳英语的飞速发展，为了自己更好的前程，来投奔成宇。
成宇记得他们当中一人，应聘时，对李扬说的话：
“既然赵志都能来，我觉得晨阳是一个极具包容性的学校，我喜欢这种氛围，想和成总一起干。”
既然李飞单刀直入地这么问了，成宇也就不和他打太极了，实话实说。
“李总，多有得罪，还请包涵。和您交个底，我只在去年年中挖了三人，其余的老师，都是自己辞职过来的，我并没有想要动摇鹏光根基的想法。”
“我对鹏光英语很有感情，李总您也知道，这是我来滨海的第一站，没有鹏光英语，没有滨江集团，就没有我成宇的今天。我不会做损害集团利益的事情，我的学校，主要是面向社会人士招生，并没有挤占鹏光英语的市场份额。”
成宇的这几句话，说得很诚恳，李飞也不住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多干涉了。这出去单干创业嘛，总得带几个老同事，我了解。有人投奔你，说明你的企业办得好，人格魅力高。祝贺你，祝你事业更上一层楼，来，干杯！”
李飞的态度让成宇颇感意外，他站起来，和眼前这位年轻的集团一把手碰杯。
两人一干而尽，就此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