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守仁会对成亲这么不感兴趣,大婚之夜跟道士逃婚不说,回来被关了这么一晚居然也没有任何不满,要知道那可是成亲,按照李吏的想法不管怎么样也要先给新娘子打上自己的记号,买一头驴还得签文书呢!
王守仁被带走了,但是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至于怎么继续还得见过王守仁的老子王华再说,毕竟自己现在还背着拐带王守仁的罪名呢,这个从理论上来讲属于拐卖人口罪。
想了想,李吏决定先拜会一下王老爷子,虽然主人不待见自己还把自己关进了大牢里,但是自己这个做客人的得有眼力见不是,左思右想,李吏敲开了大牢的门。
“来人啊!”
不多时,一个仆人走了过来,说是大牢,实际上就是自己家存放杂物的地方,充其量也就是个仓库。仓库在做官人家是很常见的,只不过区别在于别人家的仓库满是金银财宝,最不济也得米面共济,但是王老爷子家的仓库……反正跑耗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叫什么叫?敢带着我家公子出逃,还是在我家公子成亲的时候,你活腻了不成!”
显然这个仆人一点都没有尊重客人的意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好吧,没有茶水不说,还骂人,你给我等着。
强压住心头的怒气,李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要见你家老爷!”
仆人斜睨了一眼李吏,眼里满是鄙视,跟王守仁如出一辙。
李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怎么着这鄙视别人还是你王家的传统,王守仁也就算了,你个仆人这是怎么滴?
李吏现在还穿着那套乞丐服,昨晚在大街上跟王守仁撕扯,又肮脏了几分,混成这样的乞丐也难怪仆人不待见李吏,简直也太没有上进心了,王家可是一个书香门第,还是属于那种天天向上积极进取的那种……
“你家公子欠我钱!”
不等仆人说话,李吏开口道。
闻言,仆人抛过来一大波樟脑球,虽然现在还没有樟脑球这种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仆人的使用。
见状,李吏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再伸出一根看起来比较白净的手指。
“一百两!”
“哈哈哈,什么,我家公子欠你钱,还一百两!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我家公子居然欠一个乞丐一百两……哈哈哈……”
仆人笑得肚子都痛了,蹲在地上前仰后合,但是下一刻,仆人的笑声停住了,因为一张欠条摆在了自己面前,落款还是自己熟悉的名字……
我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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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李吏意料,仆人带着自己来见王华了,原因很简单,欠条。
不说欠条是真是假,也不论欠条上的落款是不是自己家的公子,单凭这一百两就足以得当仆人的重视,自己家老爷他是知道的,为官清廉,一百两可算是个天文数字了,公子成亲下聘礼才花了五十两,这一下子就弄出来个一百两,现在婆媳关系这么紧张,两个儿媳妇这不是要了老爷的老命么!
不敢耽搁,仆人私自做主,带着李吏来到堂前。
出来的时候李吏看了一眼。三进的宅子,按照王家的发展水平,买是肯定买不起的,王华为官清廉,每年各地的火敬炭敬都被拒之门外,想要买这么大的宅子估计的当官当到下辈子,很有可能是朝廷赏赐的!
想到这里,李吏对王华的敬意多了几分,站在门外,拂了拂衣裳才慢慢走进去。
仆人已经通报了自己的事情,进屋之后,王守仁鼻青脸肿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显然又被王华杂治了一番,形容很是憔悴。
李吏开始有些同情起王守仁来了,新媳妇一下没碰到就遭了这么大罪,日后还能抬起头么?
额,好像历史书上没有说王守仁是个妻管严来着……
“见过王大人。”
来到屋内,李吏先鞠一躬行礼,李吏的礼行的很端庄,弯腰双手垂到脚前。
“恩,你认得老夫?”
王华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多年官场形成的习惯不怒自威。
大明的官场有这么个习惯,不论是谁,来人只要比自己官底一级,必须先吃一顿杀威棒削削锐气,显然王老爷子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其实站在李吏的角度王老爷子给自己这么个平头老百姓玩这套把戏,委实应该脸红一下的,自己又不是官场的人,好好说话不行吗?
“王大人为官在任,人事清廉,举闲用人这是人人见知的,如今整个江南的百姓都夸大人一琴一鹤、两袖清风、臣心如水、砥砺清节、官清似水、洁清自矢、廉明公正、廉能清正、清风峻节……”
李吏夸起人来毫不吝惜,而且大有滔滔不绝之势。
“咳咳……”
王华的老脸很难得的红了一下,虽然李吏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但是说出来还是很中听的,尤其是从读书人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更中听了,这让王华很受用。
“贤侄不必如此,早就听闻贤侄大名,如今一见,贤侄的打扮还真是清新脱身。”
王华点了点头,显然对李吏这番华很满意,连称呼都不一样了。
李吏还欲滔滔不绝,但是一听王华话里有话,什么叫大名,难道自己很出名吗?还有清新脱身,王家的人都这么夸人么……
李吏不知道王华为什么这么说,以后肯定会知道的,当然这是后话。
“不过……”
王华突然话锋一转。
“昨日犬子大婚,贤侄带着犬子出去恐怕是不太好吧,恩?”
说完,王华看了王守仁一眼,面色不善。
只见王守仁一哆嗦,抬手指了指李吏,弱弱的说道。
“真的嘶……跟……嘶……跟他有关系。”
王大公子重伤不下火线,虽然被自己老爹打成这般模样,说句话就会牵动自己脸上的伤口,但是依旧没有忘了李吏。
天地啊!良心啊!这还是人么?畜牲!
李吏欲哭无泪。
沉默片刻,李吏再次抬头,手里已经悄然多出了一物。
“咳咳……嘶……咳咳咳咳……”
王守仁突然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看着李吏手中的纸条,跟隔壁吴老二一样,腿脚不住的抽抽。
“王大人,其实我带令公子出去是有原因的。”
闻言,王华大怒。
“一派胡言!什么原因还比成亲更重要?”
李吏一翻白眼,欠条一扬。
“令郎欠我一百两银子!”
“咳咳……这个逆子,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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