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笙落水时,鹤瑾已经和章修寒出发去荒村快半个时辰了,可硬是被穆枫追了上来回去给苏长笙看病。
因为救得比较迟,喝了太多池水,苏长笙一直未醒,虽然鹤瑾一直强调没事,穆晟奕仍不敢放松,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刚他给苏长笙换衣服时,发现她后腰处有一块地方出现暗红色的淤块,小小的一个圆点。这位置能有伤,实在是太奇怪了。
章修尘一直在房间门口徘徊,即便是红袖冷着脸请她回去,也不为所动,依旧等在那,说有话一定要告知穆晟奕。
“师兄!”等了大半天,耐心也告罄了,章修尘推开红袖,擅自闯了进来。
“我说过了,等长笙醒了再说,你回去吧。”穆晟奕没有回头,语气也淡淡的。
“师兄,我真的推她下水。她落水时,我不知被什么人用小石头点了穴,动不了,后来也是我强硬冲破穴道的。”要是再晚一点,苏长笙就死了。这句话,章修尘没有说出口,免得穆晟奕以为她是来邀功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意外的是,穆晟奕听后仍旧淡淡的,无悲也无喜。
章修尘上前一步,激动地说:“师兄,你不信我?”
“没有,我只是想等长笙醒来。”
“师兄!”章修尘依旧不依不饶,她直觉穆晟奕不信她。
“这不重要!”穆晟奕突然大声说:“在长笙醒来之前,她怎么落水的,都不重要。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一定把那人碎尸万段!”
章修尘痛苦地闭上眼,他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是她,如果是她推苏长笙落水,哪怕她是他师妹,他也不会顾念爷爷的情面而手下留情?
所有人都比不过苏长笙?!
放弃了,章修尘在此刻真正放弃那个心里完完全全没有她的男人了。
苏长笙本来体质就不好,这次落水,更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还发了高烧。
穆晟奕甚至觉得现在有点像她当时为了赢东哥装生病时,那次他还以为她就要这样走了,虽然痛苦却也比现在好,那时是动情,现在却是深情。
“快点醒,你这样睡下去,简直就像拿把刀在我心头割,想死死不掉,却钻心痛。”穆晟奕握着她手,喃喃自语,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到。
即便鹤瑾再三保证,苏长笙已经无碍,穆晟奕仍觉得害怕,他最怕的就是她长睡不醒,仿佛这预示着五年后,她也会这般长长久久地陷入昏睡中,不再对他笑,也听不到她娇嗔地叫他“夫君”。
“长笙,长笙,”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字,就如上次那样,企图把她唤醒。
而苏长笙也不负他的期望,“你把我念醒了,”轻柔的、沙哑的声音,是此刻穆晟奕觉得最动听的声音。
“如果你一直睡,我就一直念,念到你烦了,自然就醒了。”穆晟奕疲惫的脸上无声地笑开。
苏长笙抬手摸摸他长着小胡须的下巴,微微的刺痛,告诉她,眼前这人估计也几天没睡了,“扎手。”埋怨地说着心疼话。
穆晟奕却故意用下巴蹭她脸,“快点好,好了你替我刮。”
两人温情了好一会,脑袋稍稍清醒点后,苏长笙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不是师妹推我下水的!”
知道自己落水后,穆晟奕定然会生气,当时自己旁边就只有一个章修尘,要是连累她被冤枉被迁怒,就不好了。
穆晟奕诧异,她怎么知道?
以为穆晟奕不信,苏长笙继续说道:“真的,当时我正对着她说话,就突然间感到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就落水了,不过当时除了我们俩,真的没有别人,也是奇怪!”
“我信,”穆晟奕给她理理睡乱的头发,“你后腰有个圆点的淤青,应该是有人用小石头撞了你,你才会落水的。修尘当时也和我说,她也被人用小石头定住,不能动。”
苏长笙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她就看着不救我。”又问,“那又是谁弄我下水的?”
穆晟奕也不知道,她落水时,鹤瑾已经出发去荒村,那就不是他。
从淤青上看,那人的内力不低,难道是宛童?
但宛童又不像是有武功的,除非她武功的修为是在自己之上,所以才能骗过自己?
“在想什么呢?”苏长笙见他不说话。
“在想是谁向你动手。”
“有头绪吗?”
思虑片刻,穆晟奕还是觉得把猜测告诉她,“我怀疑是宛童。”
“她?”苏长笙稍稍诧异了下,却又很快地接受了他的猜测,“倒是有可能。”
“唔?你也觉得?”她也猜到?穆晟奕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小瞧了他的枕边人。
“荒村那时我掉下马车后,我就觉得有点不妥。当时驾车的是宛童,这次鹤瑾又不在,似乎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她了。”苏长笙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怀疑。
“那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还经常和宛童待在一块?”已经怀疑宛童了,怎么还老是和她独处?难道她不懂得自保吗?
苏长笙略带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小小声说:“要不是装得不知情,怎么能套出话来。只是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也没得到确定的信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穆晟奕有点生气,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找凶手,若那宛童真是意图杀她的人,那她岂不是多次在虎口边?
“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宛童是不是啊?”苏长笙暗暗观察他表情,发觉不妙,立马换了话题。
穆晟奕深深吸了几口气,念及她刚醒,“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算总账!”见她卖乖地吐着小舌头,转笑道:“我去试试她。”
“怎么试?”
穆晟奕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可行吗?”苏长笙不确定,这法子虽好,但容易出人命啊,万一不是宛童,那怎么办?
“放心!”穆晟奕只道,“不会出事的。”
见他极有信心,苏长笙也同意了,只是此时不知是想宛童是凶手还是不是。
苏长笙醒来,穆晟奕也有心情去和章修尘说明当时的情况。
虽然嫌疑是洗清了,但章修尘却没有高兴起来,年少时的爱恋无疾而终依旧让她消沉不少。
穆晟奕无时间去顾忌她的心情,约了鹤瑾和宛童到一半山腰。
“我们来这干嘛?”这山极高,即便是在半山腰,站在路边往山底下看,也觉得如站在悬崖边上。
“来证实一件事。”穆晟奕道。
“什么?有什么不能在山下做,大老远跑来这。”宛童抱怨着,一大早就把她和鹤瑾叫醒,说有要事商量,见面了又不说,硬要来这。
“等会你就知道了!”穆晟奕笑道。
一边的鹤瑾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他不相关。
“啊,这边有株伏术草!”见到山边边长了棵珍贵的野草药,宛童有点高兴,这是鹤瑾想要的。不顾危险,就伸手去拔。
“别,小心!”
鹤瑾话音刚落,穆晟奕就毫不犹豫地把宛童大力一推,令宛童瞬间失足,跌落山中。
“啊!”宛童不知发生何事,不知为何穆晟奕会向自己伸出毒手。
眼看宛童就要消失在山边,突然闪过一青影,飞身落入山中,把宛童救起。
穆晟奕嘴边闪过一抹微笑,对回到地上的鹤瑾和宛童道,“果然没猜错,你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要是想试我武功,大可直说,不必对宛童出手!”鹤瑾也怒了。
“你要是愿意说,就不会隐瞒那么久,我们几次深陷危险,你都不出手,如果不是宛童,怎么试得出你?”穆晟奕毫无愧疚。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