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陈月生抽了抽嘴角道。
不是说好了告诉她便给一段机缘吗?不守信用的坏女人。
缪妙白了他一眼道:“不过问个问题罢了,大男人,这么小气?”
猜都不用猜,全写脸上了。
“没有没有。”陈月生连忙否认道:“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姐姐想问尽管问,弟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嘴皮子功夫倒是到家。
缪妙笑着道:“就说,我弟弟自然不会是那种小气的人,那我问问你,我有个仇家,在我背脊处种了十一颗钉子,还把我溺在深潭二十年,这口气,该怎么出才好?弟弟你心思毒,帮姐姐想想。”
这家伙,方才坑杀那几个修士的圈套有一半出之他口,她在这个岁数时,还在破庙里骗路过书生呢。
“嘶~”陈月生吸了口凉气,这……
背脊种钉、溺潭二十年,这都能活?你是龟妖还是狐妖?
虽心中疑惑,但他没有说出来的胆子,他试探着道:“额,姐姐你说的这仇家……死了吗?”
“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缪妙扬着嘴角道。
没办法,提起这事就开心。
“那刨他坟?杀他子孙?”
“不好,没劲。”
“那你这仇家是干什么的?”
“登云门的开门祖师吴千云,与其说是与他有仇,不如说是我跟整个登云门都有仇,弟弟可有什么好办法?”
“这……”陈月生顿时犯了难,一门……怎么折腾一门……
看着他皱眉苦思冥想的样子,缪妙心尖尖顿时痒了起来。
才脱封没几天,便遇见了这么个狡诈的小鲜肉,要换自己小时候,指不定魂都给他勾走。
这小子要是狐妖,指定比她还能勾人。
“诶。”陈月生灵机一动道:“要不这样?我听说仙家山门最重风水,去他山底下放一把山火,待到火势增大,他们忙于救火之时,再去他们山门里把祖师堂给烧了,姐姐你看如何?能出气否?”
语出惊人,缪妙目瞪口呆的看着陈月生,久久无语。
现在的后生啊……啧啧,人心不古。
稍微感叹了一会儿,她一拍大腿道:“好极了,就这个,走,跟姐姐放火去。”
虽暂时不能将他们杀光,恶心一把也不错。
???
为什么我也要去?
陈月生连忙打住道:“姐姐,等等……不是说就问个问题吗?”
缪妙理所当然道:“哎呀,现在不都是讲究一个事成之后嘛,姐姐报仇这么大的事,你这个做弟弟的,不得赏脸看一看吗?”
“我不去,坚决不去。”陈月生连忙退后道。
他算是知道了,这狐妖是满嘴长牙,尽唠逼嗑,说话没一句算数的。
估摸着这给人种钉子沉潭也是说的瞎话,有这本事给她封二十年,干啥不直接杀了她了事。
这个报仇顾问就当他白当的,打死……打死也不去了!
看陈月生态度坚决,缪妙心中略微有些遗憾,这小子,还真是谨慎。
哄骗一个还算不上练气士的小家伙,这不是她的作风,不过是探一探他的根底心性。
她神色认真道:“那再加一点,我能让你的筑基境不弱于任何人,如何?若是不愿意跟我去,我现在就着手帮你准备筑基。”
二十年岁月,她原本的关系网已经破落不堪,她要发展新的盟友,才有在修行一途上继续前进的机会。
修行路上,无论人妖,都要有自己的同党,不然注定是寸步难行,或许有天赋异禀者能独行健步如飞,可她不是。
心思毒,下手狠。
是个有点意思的后生。
陈月生脸上的抗拒之色收敛,不弱于任何人的筑基境,他心动了。
或许缪妙是在骗他,但如果不是,去一次又何妨?
他突然笑了起来,透露出浓浓的自信。
去就去,谁怕谁。
“走嘞姐姐,烧山去!”
“好嘞弟弟。”
……
深夜,登云门山下,陈月生与缪妙坐在一堆晕的七荤八素的护林人前,准备着下一步计划。
此时正值秋季,天干物燥,是个放火的好时候。
但如何放火,如何放大火,才是他们需要考量的。
“有没有什么山上的人看不到的地方?咱先让火烧起来,烧到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灭的了的程度,再上去烧他们祖师堂。”
闻言缪妙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那群家伙看不到的地方……有了。
她将陈月生拎起,如风般在树林间穿行,最后于登云门后山处停下。
“这里差不多算是你说的那样了,说说,怎么个放法?”缪妙双臂环胸道。
“直接烧啊。”陈月生理所当然道。
“怎么烧?我会喷火啊?火呢?”缪妙哭笑不得道。
陈月生闻言一愣,疑惑道:“你不会吗?”
这,都能飞了,放火不会啊?
“唉……”缪妙不禁头疼,一点常识没有。
她想了想,对陈月生道:“好弟弟,你过来一下。”
陈月生连忙退后几步,这个坏女人,又想搞什么飞机?
“做什么?”他揣揣不安道。
“怕什么,姐姐会害你吗?”缪妙有些不悦,把她想成什么妖了,她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害自己亲弟弟的妖吗?
陈月生将信将疑的缓缓向前,跑还能跑到哪去?老老实实受着吧。
待陈月生走近,缪妙飞快的伸出一根尖爪刺入他的肩头,随后抽出那根手指,于身前的一颗树上开始涂画。
这莫名的一指来去的太快,乃至陈月生疼都没来得及疼。
几个呼吸后,缪妙停止涂画,身周妖气翻腾起伏,那根树干无火自燃。
一通操作下来,陈月生咋舌惊叹,真是神奇。
看他这幅呆头鹅般的样子,缪妙顿觉冷俊不禁,上前将他一把搂住,向林外飞去。
于林外一处小丘,二人落定。
陈月生眨巴着眼睛缓了缓,站在小丘上静静等待山火烧起。
放火,还真是令人怀念又兴奋的活动。
“诶,弟弟,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呢。”缪妙突然道。
“姐姐,我也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呢。”陈月生也道。
“缪妙,与谬差不多的那个缪。”
“曹牛牛,花名小楼。”
“噗……好名字。”缪妙飞扬着嘴角道。
陈月生默默撇嘴,牛牛啊牛牛,替你认了个狐妖姐姐,感谢我吧。
二人就这么看着,等着,眼前的林子从冒小烟到冒浓烟,从依稀可见的火到大火。
一直到冒起熏天的山火,陈月生开口道:“姐姐,差不多了,祖师堂走起吧。”
缪妙脸上的笑容已是愈发不可收拾,她拎着陈月生飞了一会儿,拿出道袍一挥,二人便出现在了一处水潭旁。
水潭的前面,便是一座祠堂样的小屋。
缪妙看了眼那水潭道:“姐姐当初就是在这里溺了二十年。”
这个水潭位于此山的中心,深九米,她于潭底呆了二十年,也是作为一山之中心,为此山进行了二十年的供养。
今日还只能算出气,要报仇,还得过些时日。
登云门内如今已是一片哗然,门内弟子修士鱼贯而出下山救火,二人就站在潭边静静看着。
陈月生没什么感觉,他自认是个很善良的人,但看着眼前情景……
好想笑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