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这心情一好,甜言蜜语就说个不停,这一上午逗得吕雉是乐不可支,一直到了快正午的时候,吕文走了进来,说是有要事和刘季商量,吕雉只得嘟着嘴,瞥了吕文一眼,哀怨的走了出去。吕文等吕雉出了门,便拉着刘季坐下,靠近了刘季的耳朵轻声说道:“县令那边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以后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现在若是没有什么事,反正婚期临近,你就在家里住两日,雉儿今天没见到你,都有点不高兴了。”刘季也不多问,丈人是个厉害人物,他说没问题就一定是没问题了,只是刘季心里还有一件大事,一直没有去办,而此时若是再拖延,只怕这婚就没法结了,刘季心里打定主意今日还是必须回一趟泗水亭。
当下刘季便推说泗水亭还有公务没处理完,自己最近总不在亭舍,怕是不妥,吕文听了这话,心里反而高兴,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贪恋美色,恐怕是难以振翅高飞,男儿应以功业为重,待到建功立业后,封妻荫子,才是正道。于是吕文携着刘季出了屋子,吩咐家老备车,自己再亲自送到门口,动作还得快,不能让吕雉知道,否则这吕雉要是犯了小姐脾气,拦着不让走,事情反而就麻烦了。
刘季这一走,当然已经有好事的下人偷摸告诉了吕雉,吕雉顿时气得跺脚,刚刚还说得好好的,自己父亲去聊了几句,人就给聊走了,走便走了,居然说都不和自己说一下。这到底是自己要嫁给刘季,还是吕文要嫁给刘季,这事不能这么善罢甘休。吕雉本来就在屋子里等着父亲差人来告诉自己聊完了,她便要再去找刘季,所以也没有换下衣服,起身便径直往大门走去,走了几步就见到吕文刚返回会客亭,看着是要回屋的样子,便抄了近路到会客亭北边的桥口守着。吕文一看吕雉堵在前面,当然知道是要来兴师问罪,这刘季是他放跑的,那自然早就想好了怎么应付吕雉了。
吕文搓着手,满脸堆笑的走向吕雉,远远地就大喊:“雉儿啊,我正要找你,你来得正好。”吕雉心里没好气,也不答话,就这么盯着吕文。待到再近点,吕文便拉着吕雉的衣袖,附耳细语道:“刘季和最开始我认识的时候真是判若两人,看来他认识雉儿后,便知道发愤图强了,这可是雉儿之福,若是刘季成天游手好闲,陪你舞剑逗乐,时间长了,你可乐意?”这道理说出来,吕雉无从反驳,但心里又有不甘,所以只是冷哼了一声,但吕文哪里会看不出自己女儿的表情变化,立刻接着说道:“就算爹做错了,赶着刘季回去处理公务,那爹给你俩买五十亩田做赔礼,何如?”这可不得了,吕雉开始想的是再要十亩地,这吕文一张嘴就给了五十亩,虽然吕雉也不清楚五十亩有多大一块地,但想来肯定不是小数。刘季本来全身家当也就五亩宅田,一年能收七石粟米就算是好收成,加上自己杂七杂八的收入,才不至于穷困潦倒,这一下吕文给了五十亩田,而且肯定是好田,一年至少也能收个八十石粟米,别说嫁过去后刘家有四口人,就算是再添几口人,也是绰绰有余,这一下就彻底不用烦恼生计的问题了。兼且吕文又认了错,吕雉赚足了面子又捞到了实惠,那还不见好就收,立刻脸色就好了许多,只是觉得这样太明显了,又装作还有点愠怒的样子,吕文看着自己女儿这样,强忍着没敢笑,只怕笑了就前功尽弃了。于是父女俩一边说着别的,一边往吕文屋子走去,吕雉把吕文送到门口,轻轻施了一礼,便返身回了自己屋。
虽然这心情一下变好了,可这一天本来打算要找刘季好好消遣一下,现在只能是让曦儿陪着去园子里弄弄自己那块所谓的田地了。公孙兰也是一天无聊,闲着也是闲着,不多会也来田里陪着,毕竟女儿就要嫁出去了,以后见到的时间就少了,现在能多看一会是一会。吕雉当然知道母亲的心思,平日要是母亲老盯着自己,肯定是不乐意的,总是想法把母亲给支走,现在也就不再说那些讨人嫌的话,乖巧的陪着母亲。
这眼看着婚期还有两天就到,吕雉毕竟是个女儿家,纵然是情窦初开,有千言万语想和刘季倾述,也不能私下跑到泗水亭去找刘季,这必要的矜持还是得有,好不容易刘季前日来了,结果又走了,吕雉想到这事心中颇有些不快。不过这机会也是巧,吕文刚答应给置办田地做嫁妆,因为时间太紧张,便在当日中午差了家老去买田产,吕雉一听说这事,非得跟着,说是自己要好好挑选一番,这才有了机会去泗水亭见到了刘季。这二人见面,吕雉又是依依不舍,拉着刘季从下午一直说到晚上,直到这田地都买定了,吕雉也一眼没有看过。其实就算吕雉去看了,她哪里看得懂,顶多就会区分是旱田还是水田,至于这田到底是黄壤、白壤、坟垆、涂泥还是青黎,她就一问三不知了,要说诸多农具,也是农具认识她,她不认得这些农具。本来就是打着看田的幌子而已,见刘季才是正事,等回了沛县,家老和吕文说小姐没有去看田地,一切都是自己做了主,吕文只是笑笑,想来吕文心里早就知道是这样,本意也就是让家老做主,要真是让吕雉去看,恐怕还会平添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