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小区,远远看见了张泽宇的红色跑车。
万芍药心头一抖。
他来了。
果然在楼门口有个白色的身影低头拔打手机走来走去。
自己的手机正在包里震动。
万芍药闪身躲在树后,停脚,闭眼,眼泪又流出来。
不知道她的命运是不是被诅咒过,为什么刚开始安定就要支离破碎,她要的不多就要一份安稳而已。
这个一直接近她,而她冰冻的心也开始感动渐渐融化的男人,竟然,也是自己不能再接近的。
心口憋闷的好疼啊。
转身走出湖畔新区。
她又要寻觅新家了。
当晚她根本找不到房子,临时找了一家连锁酒店。
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来到楼下的林荫里坐着。心想着张泽宇但愿你这时候已经回到家了,不要再等我,别再等一个已经没办法再见你再接受你的蠢女人。
张泽宇确实走了,等到半夜,万芍药楼上的等好关着,楼门口还没见她的人,他还比较冷静。毕竟小傻明天还要上班,今晚也许什么原因回她老爸那?
毕竟那是她的家。
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
好好的一个人说是去银行办事然后就四中,他调取了银行监控,路口监控,确实看见了摆着手臂悠闲行走的万芍药的影像。
这样不着急不招慌的小傻怎么会失联?
她闺蜜失联,张泽宇已经开始怀疑是一出计谋,因为这二十几天和迟母的接触并没发现迟母一如当初的焦急,反而还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
张泽宇怀疑迟果豆终究是联系上了郝嘉旗,只是她家人为了保密而保密。
但是小傻不行。她确实有点傻。这种傻不是智商的缺陷而是为人太实在,她过于相信身边人的表现,因为缺少安全感而过于重视社会交往中和她有关联的人或者事。
她要是失联了那真是够令人担心的。不过,他想,不会。
被人绑架什么的,他到没去想,他怀疑的是她之前过于复杂的兼职事务。
她会私自又兼职去了?
张泽宇想到这摇头,应该不会。
她不会招呼都不打。张泽宇缓缓开车,蹙眉寻思她能去哪?要不去石皮巷敲门。
一路上脑袋都要想炸裂了,直到接到一个短信息。
“私事需要处理,算辞职吧,抱歉,感谢。”她的。
张泽宇这时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半夜十点,她忽然怪异的短信,再一看微信上已经把他拉黑了。
万芍药含着眼泪给张泽宇发完短信后就一直沿着酒店的院墙走,她闹心,坐不住,因为是酷暑,小广场乘凉的人还有。
后院,是个很热闹的广场。
是酒店住宿的客人谈天散步的妙处,此时人群正渐渐散去。
这种夜明人稀恰恰适应了万芍药纠结无措的心情。
静静的想着这过于着急投奔而来的宝宝。
一地繁华却似冬凉。
凉在她孤独的心里。
紫藤花没心没肺的招摇的开。她坐着看它们的花枝招展无忧无虑好羡慕。
四周空落轻微的雾气弥漫。万芍药感觉小腹冰凉的一紧,她在水泥花台上,已经不知坐了多久。小腹着凉开始抽搐的疼。
“对不起,宝宝。”
万芍药捂住凉丝丝的肚子,手指的温热滑到肚脐下方的小腹。
她对不起这里一个刚刚生根结缔的小种子。
她没能力好好保护他成长出生。怎么办到底?
命运的考验太残酷了,总是给她最艰难的选择。
蜷起身体,在黯淡的黑夜中,在紫藤花才能了解的悲凉里,咿咿呀呀呜咽地细碎的哭。
w市的虽然是县级市,但是依山靠海资源丰度,市民富裕,医疗条件虽然比不上大都市但是也不差。基本上高于普通县级市的水平。
况且,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堕胎手术,她来这里不是考虑医术之类的,她只因为这里没人认识她。
仔仔细细思考过后,万芍药似乎脱胎换骨不再那么自责害怕,她麻木的在市立医院排队,挂号,上电梯到妇科。
“确定了?”漫不经心的女医生,问她。
“恩。”万芍药沉默片刻应。
“有家属陪同吗?”
万芍药摇头。
女医生手动打字迅速给胭脂开了手续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万芍药走进手术室,短袖外面套上了手术服。被护士爱理不理的带着进了手术室外的房间等待。
w市的人都有那么点穷久了之后骤然暴富后的自大和傲慢。尤其对口音不同的外地人。
这也难怪,人家鸡地屁高,外地民工涌来的多。
尤其是万芍药这种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什么状况的漂亮的女学生,医生有点涵养,护士则十分鄙视的把她先晾着忙别的去了。
万芍药也不要求有谁对她好脸色。
今天坐在这里,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她也懒得理他们,懒得里任何人,安静等。心却碎裂的扎肝扎肺。
半宿孽缘。泪流满面。
剩下她心碎悲愤无助不愿。
这是那个老男人的种,那个男神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种。
她喝醉了种下了既不知道也不管了,打掉孩子却要她这个一万个不忍心的母亲来承担!
宝宝你别埋怨妈妈,宝宝你要是愿意就在妈妈下次找到一个好爸爸时再来吧——
眼泪不能停止,哽咽变得无声。
他种的,却融合了她的骨血,在她肚子里认认真真的地已经快五十天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为什么投在妈妈这样命运坎坷悲伤的肚子里,妈妈多想把你生下来见见这个美丽又肮脏的世界。可是我不敢,我没勇气我怕你被人喊作私生子不幸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宝宝,不要怪妈妈,不是妈妈不留你。我不愿意是这样,如果可以,我多想留住你,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让你做一个没有爸爸没有温暖的家庭,被人指指点点过一生的孩子,我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宝宝,你原谅我吧
她摩挲着小腹,眼泪再次刷刷刷的流下来。
没人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