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如火,黑发如瀑,凤眸微挑,魅惑勾人。
楚云绾穿蓝裙,干净利索,绝色出尘,龙晓筱习惯了她穿蓝裙的时候,猛然换上红色,只觉得眼前一亮,魂儿都被勾走了。
“好美……”她喃喃出声。
楚云绾没看她,目光落在她后面的林恒身上。
“楚姑娘,又见面了。”林恒眸中亦是划过惊艳,笑着打招呼。
“云绾,他是林恒,你们见过的……”龙晓筱先是介绍林恒,然后盯着楚云绾看,看着看着,忽然张开手扑了上去给她一个熊抱,“云绾,你真美,我要是个男的,肯定打死也要把你娶回家。”
“可是你是一个女的。”楚云绾用遗憾的语气道。
龙晓筱哀怨道:“所以才亏啊,白白便宜了皇叔。”
楚云绾抚了抚她的头以表安慰,“没关系,下辈子投胎成一个男人,看看你能争过你皇叔不。”
“还是算了,什么时候你不要皇叔了我再捡个漏吧。”龙晓筱怂了。
楚云绾又把眸光放在林恒身上,“林公子是来找晓筱的吗?”
“本来是,既然楚姑娘在,那林某就不打扰两位了,下回再来也是一样的。”林恒告辞。
楚云绾没挽留,在他走后把门关好,转身问龙晓筱,“他怎么来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林恒应该是一直跟在龙芊雅身边的吧,听说还是龙芊雅的追随者。
“我也不知道,最近我都快被他烦死了,天天有的没的就跟着我,有什么好东西也买了往我这里送,问题是他喜欢的人是龙芊雅啊,为毛一直对我献殷勤呢?”一提这件事,龙晓筱就炸毛。
楚云绾凤眸深了深,“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恒不像个心思简单的人,他上面有一个大哥将他压得死死的,龙晓筱可能什么都没看出来,但是她却看出来一些,龙芊雅的追随者或许只是表象,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一位公主。
他想借着驸马这个身份翻身,之前追着龙芊雅是因为龙芊雅得宠,眼下殷玉华和她的事情有点本事的人都知道了,他自然不想接揽一个名声被毁了一半的人做妻子。
于是,龙晓筱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第二个目标。
“放心吧,我有那么傻吗,我可不喜欢他那一类型的。”
“那你喜欢哪一类型的?”楚云绾饶有兴致地反问。
“我……”龙晓筱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一转,“我喜欢的类型,还没出现呢。”
楚云绾笑笑,没多问。
“对了,你今天怎么回事,一身的血,把我吓了一跳,遇见劫匪了?”龙晓筱想起她那一身的血,忍不住问道。
“没遇见劫匪。”楚云绾瞟了她一眼,“遇见杀手了。”
“杀手?”龙晓筱眼睛不断往她身上瞄,“没受伤吧。”
“没事。”楚云绾想到今天殷玉华对她说的话,眉山闪过郁色,“晓筱,你感觉我对你皇叔怎么样,是不是很粘他?”
“何止是粘,你俩不在一块的时候,你就是只狼,你俩在一块的时候,就是只小白兔,乖的不能再乖,偶尔使使小性子当回小野猫,被他吃的死死的,一会儿不见就想。”龙晓筱一副那当然的表情。
楚云绾揉揉眉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两天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闭关?闭关干什么?”
“研究帮你皇叔治病的方法,你父皇只给了我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内治不好,估计我就玩完了。”
龙晓筱眉毛一竖,瞪大眼,“他敢!我保你!”
楚云绾挑剔地瞅了她两眼,“等你保我,我早就没了。”
龙晓筱精神萎缩,好吧,她确实保不住,谁让对方是她老子呢。
“晓筱。”沉默片刻,楚云绾道,“如果哪天你父皇和皇叔打起来,你会站在哪一边?”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玄翊和龙循的争斗已经开始,以龙循的性子,必定是不死不休,龙晓筱夹在两人中间,肯定很难受的。
“他们打就让他们打好了,我才不管,反正两边不管谁输了,我照样是我的公主,皇叔总不会因为当了皇帝,就把我贬成平民吧。”龙晓筱眨眨眼,“况且不是还有你在吗,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不会。”楚云绾感觉自己是白担心了。
“那不就得了,他们爱打就打,我就在一边看着。”
楚云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不在意,才起身,“我走了,最后,别离林恒太近。”
“恩恩,放心吧。”龙晓筱连连点头。
楚云绾穿着一身红衣回到宅子的时候,引得很多人纷纷侧目,王管家笑道:“楚姑娘穿红衣,很漂亮。”
楚云绾莞尔,“谢谢夸赞。”
她先去了书房,宗澜正在里面接见一位大臣,她到的时候,大臣刚好离开。
“玄翊,我今天换了一身红衣,他们都说很漂亮。”楚云绾眉眼弯弯。
“你穿什么都很漂亮。”宗澜能从她语气中感受到喜悦,不由也勾了勾唇角,随即他神色一凝,“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楚云绾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你,我今天出去遇见杀手了,不过他们太笨,没有一个能打得过我的,最后全跑了。”
宗澜静默一会儿,所谓杀手,幕后主使两人心里都清楚,“还是我连累了你。”
“嘿嘿,有没有感觉很愧疚,所以你以后得把我时刻放在身边,万一遇到突发事件好保护我。”楚云绾打趣。
“只要你不嫌烦,我当然是愿意的。”
楚云绾笑眯眯地盯着他,这人一直是一身锦白,从来没见他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裳,她忽然想看他穿上其他颜色的衣裳。
“玄翊,我都换上红色的衣裙了,你什么时候也换一身红色的给我看看啊?”她状若不经意地问道,满心期待他的回答。
男子一般什么时候穿红色衣袍?当然是大婚的时候了。
宗澜表情微微一顿,“红色的?”
他有些难以想象自己穿上红色会是什么样子,随即他便察觉出小丫头的心思,轻轻摇头,“这个暂时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楚云绾不满。
“最起码得等到我能看见之后。”
“好,那一言为定。”
她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什么仇恨,都比不上眼前人来得重要,先把他眼睛治好再说。
——
楚云绾闭关了,闭关前画了几张男子衣饰的图纸,交给墨凝让千色绸庄的人做出来。
墨凝看着图纸,眸中闪过诧异,却没有问什么,点头应是。
今年注定是多灾的一年,九月悄然过去,十月里,刚遇刺恢复元气不久的太子龙潜渊,在上朝的时候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俨然是中毒之兆。
这一倒,龙循和大臣们都慌了,太子身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他要是有个万一,这北翎的大好江山怎么办,谁来继承?
说到继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想到宗澜,表情十分微妙,原本心向皇上的忠臣也蠢蠢欲动起来。
龙循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疲惫不堪,满头白发。
他坚信这一定是宗澜做的,奈何却找不到证据。
宗澜只是事不关己地坐着,任其他人各种猜测,就是没有一点反应。
纳兰老爷子和纳兰华荣作为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御医,却对龙潜渊中的毒束手无策。
那毒极其霸道,日积月累形成,一旦爆发直逼其心脏,使中毒者每逢夜心口便呈现难以忍受的尖锐疼痛,并慢慢腐蚀五脏六腑,阻碍五经六脉,时间一久,武功尽失,废人一个,最后丧失五感,痛苦而死。
眼见龙潜渊的生机渐渐消失,龙循大怒,对纳兰家下了死令,如果治不好太子,纳兰家的人统统都要陪葬,株连九族。
纳兰老爷子冷汗立马就下来了,和纳兰华荣商量过后,决定险中求胜,用了个古老的解毒法子,换血。
换血此事,本就难度甚大,这不,换到一半,太子身上的毒突然发作,直接一命呜呼了。
气的龙循当场就昏厥过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纳兰家一家全部关进天牢,除了不知跑到哪里去的纳兰华明,所有人无一幸免,甚至还派了御林军去宗澜那里抓楚云绾。
龙循想的很简单,既然他的皇儿没了,凭什么宗澜的眼睛还能有希望,他不但要把这丝希望掐灭,还要让宗澜为他的皇儿偿命。
宗澜自是不肯,调来了王府私军将整个宅子团团包围起来与御林军对峙,与龙循之间的一战,终是打响。
自这日起,宗澜再也没有去朝堂,但是他的宅子大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反而比往皇宫跑的还勤,人也整日坐在书房,经常处理事务到半夜。
楚云绾对这些并不知晓,在房间里专心冲刺医神诀。
隔壁。
宗澜靠在小门旁边,海螺轻巧地跳到他的怀里,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它的毛。
自从楚云绾闭关,两人中间相隔的这道门,就再也没有响过。
“喵……”海螺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和脖子上挂的三条不同颜色的小鱼。
“怎么,你也想她了吗。”宗澜喃喃道。
海螺伸出小舌头舔舔他的手掌,“喵。”
宗澜轻轻一笑,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放心,她很快就出来了。”
十一月底,在宗澜和龙循的对峙中,定国和南胤的使者同时来到北翎,同时进宫面圣。
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定国大将军杨立缓缓拜了一礼,“定国杨立参见北翎皇上,此番前来,末将奉吾皇旨意,接吾国九公主回宫。”
龙循盯着下方两人,缓缓开口,眉间全是阴郁,“定国九公主,怎么会在我北翎?”
“皇上或许不知道,这也是九公主贪玩,和吾皇闹了点不愉快,一气之下离宫出走,阴差阳错来到北翎寻亲,前不久吾国五公主逢六国盛会正巧遇见,便回宫禀报了吾皇。”杨立据实以告。
龙循听了没有立马给他答复,而是又看向他旁边的另一位南胤使者,这位使者是个女官。
“南胤使者呢,是来做什么的,不会也是公主跑来了北翎要带回去吧?”他漫不经心地打趣道,眸中浑浊中带着精明,精明中又带有一丝威严。
女官盈盈一拜,“圣上好眼力,下官名沥青,是南胤皇后身边的一等女官,但不是来寻公主,而是奉我国皇上皇后的旨意,帮助我国未来的太子妃回国,完成婚事。”
龙循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你们未来的太子妃?”
北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两个人物,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
沥青微笑,“是的,我国皇后与定国已逝皇后纳兰华裳曾有约定,她的女儿楚云绾无论如何,必定是准太子妃,正是定国九公主。”
龙循睁大眼,“你说谁?楚云绾?!”
“是的。”
龙循一时间陷入深深的思索中,真是没想到啊,楚云绾竟然还有这么两个身份,若是单单定国九公主还不算什么,不过一个小国,可是加上南胤,那就不好办了。
忽然他想到楚云绾所在的地方,不由笑了起来。
宗澜不是不愿放人吗,那这件事就交给他去解决吧,他倒要看看,宗澜要怎么抵挡来自两国的施压。
“两位使者请听朕讲……”
十二月初一,楚云绾闭关两个半月终于一举突破医神诀第五层,眼下只余第六层,便可治好宗澜的眼疾,但是她却再也坐不住了。
她想见宗澜,非常想。
推开房门,迎接她的是一只白毛团子,挂在她的身上不撒手。
楚云绾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只从身上拔下来。
“海螺,好久不见,你又胖了。”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海螺的蓝眸,一出关就能得到它的热情拥抱,她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海螺软软地叫了一声。
楚云绾把它放在地上,先去了隔壁,没有人。
医神诀到第五层,她的内力更加凝实充裕,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云上飘一样,让她很欣慰的是,现在翻墙再也不用上爪子了。
宗澜不在院子里,她绕了一圈,只找到了墨凝和墨画。
“小姐,您出关了。”两个丫鬟都非常惊喜。
“是啊,出来了。”楚云绾也很高兴,看看墨凝又看看墨画,“我闭关的这两个月你俩都瘦了,回头我亲自给你们做一顿大餐补回来。”
“好啊好啊。”墨画想都不想连连点头。
墨凝把她拉到一边,“小姐,您的医神诀修习的怎么样了?”
“第五层了。”楚云绾轻声道。
“那太好了,第五层这个程度,只要不碰上真正的高手,同辈中已经可以来去自如了。”墨凝眸子亮了亮,随即染上一抹焦急之色。
“对了,小姐,您快去书房看看吧,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太子死了,纳兰家一家全部被关进天牢,皇上隐隐有迁怒殿下的意思,派兵来抓您,殿下不放人,御林军就驻守在宅子外面,今早定国和南胤的使臣来了,说奉命带您回去完婚。”
楚云绾一惊,抬脚就往书房走去,墨凝在她身边边走边说。
“朝中大臣齐齐上书,一个个来拜访,殿下为了挡住大臣和使臣,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昨天不知道怎的,又来了一群大臣,在书房跪了一夜。”
墨凝有些不忍,虽然宗澜双眼有疾,可是他是真心对楚云绾好的,这么多日子她都看在眼里,原本以为他配不上自家小姐的那些心思早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眼下只希望小姐尽快突破第六层,医好宗澜的眼睛。
“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楚云绾冷着脸呵斥。
“殿下不让。”墨凝想过去找楚云绾,但是被宗澜阻止了。
楚云绾也没脾气了,宗澜要是不愿,墨凝估计也没办法。
墨凝想了想,“小姐,这次定国前来的使臣是杨立杨将军,早前夫人对他曾有恩情。”
楚云绾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此时,书房中。
杨立和沥青立于一侧,朝中大臣跪了一地。
宗澜坐于桌案之后,神色平静,白袍从容,一句话都没有说,无形的气势压制全场。
大臣跪,他就陪着,使臣不愿,他也陪着,龙循下旨,他晾着,总之,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能踏进后院一步。
杨立和沥青相互对视一眼,眸中皆是无奈之色。
杨立此番受皇上所托接楚云绾回宫,楚霸对他说楚云绾被宗澜扣住了,要求他与南胤共同施压,让北翎放人,然后把人带回定国成亲。
纳兰华裳对他有恩,她的女儿出事,他当然义不容辞,可是已经周旋这么多天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明白这位北翎摄政王殿下在想什么。
他宁愿亲自陪他们耗着,也不愿让他们见到楚云绾,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楚云绾可以治好他的眼睛吗。
同样,沥青心里也非常复杂,但是她知道的比杨立稍微多一些,独孤乾回去后该说的都说了,皇上和皇后都十分震惊,不敢相信定国竟然敢做出这种瞒天过海的事情来。
皇后问及独孤乾是否中意楚云绾时,他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还凑合。
他面对的是最了解他的母后,目前他的东宫尚且没有一个女人,这句还凑合自然就十分可贵,再加上独孤曦没少说楚云绾的好话。皇上皇后商量过后,向定国发出了国书,要求定国给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不是别的,正是把楚云绾交出来。
定国回了话,说楚云绾离宫出走,若是南胤愿意,可以派使者共同前往北翎,将楚云绾接回来,于是就有了这次北翎之行。
她也听说过楚云绾能治好宗澜眼睛的传闻,认为这并不是宗澜不放人理由,就算楚云绾离开了,只要两方愿意,一样可以帮宗澜治疗眼疾。
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即便是有隐情,拖了这么多日宗澜都不肯放人,甚至想见楚云绾一面都不让,再有耐心的人也会不耐烦的。
沥青思索片刻,上前一步,“摄政王殿下,本官不清楚您为何执意不肯放人,但是带走九公主是本官来此的目的,您这样做,本官实在没法向吾皇复命。”
宗澜修长的手指搁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云淡风轻道:“那就这样说吧。”
沥青皱紧柳眉,“摄政王这样做到底意义何在,不说出来,怎可服众?您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一旦本官禀报了吾皇,两国碰撞在所难免。”
跪着的大臣刚安静了没一会儿,一听这话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是啊,他们不在乎楚云绾到底在哪里怎么样,而是担心南胤由此事发难,与北翎开战。
战争这种东西,必须尽量避免,尤其是两大强国之间的战争,一旦开战,遭殃的还是百姓。
突然,一个官员从一众大臣中站起来,指着宗澜就开骂,“宗澜!你不配做摄政王!你心里装的不是黎民百姓,只会被一个女子攥在手中,红颜祸水啊!我要启奏皇上,罢免你摄政王的身份!”
他喊得欢畅,跪着的大臣却是没有一个应和的。
开什么玩笑,当今皇上已经没了太子,眼下就只有宗澜一个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万一哪天皇上再有个万一,这位可就不再是摄政王了,就算不能讨好,那也不能得罪,他有不对的地方,只能求,不能来硬的。
众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杨立和沥青听在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难道宗澜不愿意放人,并不是为了医好自己的眼睛,而是因为他喜欢楚云绾,所以将她囚禁府中?
“你们怎么还跪着,快随我面见皇上,罢免了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那官员骂的面红耳赤,大臣们只当他是空气。
忽然,书房门口传来一声冰冷刺骨的女音,“你说你想罢免谁?!”
楚云绾一脸寒意地走进来,凤眸闪着慑人的光,每走一步仿佛地上都结了冰霜,冷的骇人。
她紧紧盯着那口出狂言的官员,手臂一挥,一道劲风打出,他当即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嘴角咳出一口血,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颤颤巍巍地指着楚云绾。
“你,你敢,打朝中大臣……”
楚云绾冷冷一笑,走到他面前,一脚踩上他微抬的手,狠狠碾压,“你都说我是红颜祸水了,我当然要对得起这个称号,今天我就是打了,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治我的罪!”
脚下的指节发出咯咯响声,楚云绾眼都没眨一下,直接将其踩的粉碎。
“啊——”那官员痛苦地哀嚎。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楚云绾身上,楚云绾无视掉他们,上前几步双手撑住桌案边缘,忍着怒意低吼,“你怎么被人逼到这种狼狈的地步,你摄政王的气势呢,拿出来啊。”
其他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宗澜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只剩满满的倦怠,搞的好像他们这么多人一直在欺负他一样。
宗澜露出一个惹人心疼的轻笑,“你出关了。”
楚云绾果然心疼的不行,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语气立马硬不起来了,“我不在你就不知道好好休息吗。”
宗澜顺势抱住她,头靠在她小腹上,声音莫名委屈,“没有你陪着我哪里睡得着啊。”
楚云绾身子一僵,在场人所有人都石化了,一个个硬的跟雕塑一样。
刚刚摄政王殿下是在干什么?撒娇吗?他们一定是眼花了幻听了对吧对吧。
楚云绾眸光柔和下来,什么责怪啊呵斥啊早就抛到脑后去了,“以后不能这样,我不在你也得好好休息好好睡觉好好吃饭,知道吗?”
宗澜勾唇,“好。”
接下来就该应付对面那一群人了。
沥青惊异地看着楚云绾,这就是定国九公主吗,纳兰皇后她听说过,正如应了医者仁心这句话,是个温婉大方的女子,她以为她的女儿必定也是如此,没想到楚云绾一进来就把一个人打到吐血,完全颠覆了她心中的形象。
更让她疑惑的是楚云绾和宗澜的相处方式,不像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反倒像是情人。
杨立是见过楚云绾的,那时她与世无争,整日蜗居长宁殿,上次见她还是在几年前,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末将杨立,特意迎九公主回宫。”杨立恭敬地朝楚云绾行礼。
楚云绾睨他一眼,挑眉反问:“杨立?”
“正是。”杨立有些摸不清楚她的心思。
“我不准备回去。”
杨立大惊,“九公主,那怎么可以,之前您和皇上的争执末将听说过,皇上已经后悔了,南胤也派了人来交涉,只要您一回宫就是南胤准太子妃,立马可以准备婚事。”
楚云绾目光移到沥青身上,沥青点头,“不错,皇后娘娘派本官来就是为了帮助杨将军接您回去。”
楚云绾松开宗澜的手,缓缓踱步到两人面前,阴森森地扫过两人,“我说我不准备回去,杨将军,还有这位南胤使臣,你们准备怎么样啊?”
杨立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怔愣了。
“九公主,可否告知末将原因?”
“原因?”楚云绾嗤笑,“原因你不都看见了吗,我有喜欢的人了,自然不会回去成什么亲。”
杨立忍不住看了眼宗澜,难怪他死活不放人,九公主和他真的……那南胤那边该怎么交代。
楚云绾此举无异于悔婚,杨立尚且还好,但是沥青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九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悔婚吗,你这么做有没有将我南胤放在眼里!”
她顿了顿,“皇上和皇后很看好这门亲事,太子殿下东宫只有你一个人,那里没有北翎这么多纷扰,一旦太子殿下继位,你就是皇后。”
一大强国之后,这个诱惑是很大的,偏偏楚云绾就是不感兴趣。
她拿出那块四不像,丢给沥青,“这个你拿回去给独孤乾,我退婚了。”
沥青当即脸色就青了,被退婚和被悔婚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的。
“九公主,这个你说的不算,这是两国之间的联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做不得主!”她看向杨立,“杨将军说是吧?”
“这……”杨立很为难,“按理说是这样的。”
楚云绾才不管那老古董的一套,她直勾勾地望着杨立,“杨将军,我记得我娘亲曾经帮过你,对不对?”
杨立没有犹豫,“是。”
楚云绾轻轻一笑,“杨将军是个明白人,你应该清楚,我娘亲帮你,不是为了让你在十年后的今天帮着外人来对付她的女儿的。”
说罢她又看向沥青,“我娘亲救了南胤皇后,定下这门亲事,也是为了我以后能开心幸福,不是为了逼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杨立哑口无言,沥青似有不甘,“九公主凭什么认为嫁到我南胤不会幸福,我南胤太子妃的位置是众多闺阁千金小姐梦寐以求的。”
楚云绾嘲讽道:“你知道独孤乾是怎么对我说的吗,太子妃的位置你是坐不上了,不过本宫身边倒是缺个暖床的,你勉强合适。”
她将那日天牢里独孤乾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沥青顿时噤声了,她的确没想到独孤乾是这么对楚云绾说的。
“所以,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回去,你们可听清楚了?”楚云绾一字一句地说完,目光掠过两人,落在一众大臣身上,扬声道:“各位大臣都跪了一夜了,想走就走,想继续跪着就继续跪着,玄翊是不会陪你们了。”
她转身从王椅上拉起宗澜,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打道回府。
主角都不在了,人家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回就是不回,不管是退婚还是悔婚,你们看着办呗,只要开不了战,随便怎么折腾。
楚云绾拉着宗澜回到房间,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进了屋把他按在床上,抬手解他的衣裳。
宗澜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做什么?”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楚云绾铁青着脸,“脱衣裳,睡觉!”
她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他的衣裳往下扒,这次宗澜没阻止,乖乖被扒了外衣和中衣,然后被推倒在床上。
楚云绾把他的衣裳挂在屏风上,又为他盖好锦被。
“绾绾,我睡不着。”他轻声道。
“那也得睡。”楚云绾板着脸,这事儿没商量,“我让膳房给你准备点吃的,你赶紧睡。”
她正欲离开,宗澜忽然拉住她的手,“好,你陪我,你陪我我就睡。”
楚云绾神情一顿,拒绝呢还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算了,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不拒绝了吧。
楚云绾斜睨他一眼,把外衣脱下来上床,“看你难得……”
她想说看你难得撒娇一次,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可是刚开头四个字就被某人扯了过去,覆上薄唇堵住。
宗澜只知道他很想很想她,想到夜不能寐,一日两日尚能忍受,两个半月下来,简直比一日三秋还难熬。
唇齿纠缠间,他掠夺她的呼吸,强势地攻城略池,楚云绾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脑袋很快一团浆糊,分不清现实梦里。
“唔,玄翊……”嗓音不由自主带了丝魅惑气息,软软绵绵的,勾人至极。
宗澜从她唇上移开,一口咬住她的耳唇,在她耳边低语,“绾绾,我真想就这样把你生吞入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楚云绾忍着从耳垂上传来的酥麻感,忽闪着亮晶晶的眸子,雾气迷离,“你不敢。”
宗澜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敢。”楚云绾重复了一遍,两人缠绵不在少数,他哪次动过真格的。
“知不知道你说这话是很危险的?”宗澜用拇指摩擦她细嫩的脖颈,衣领微敞,覆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不敢。”楚云绾才不怕他。
宗澜无奈,“败给你了。”
见他从自己身上翻下去,楚云绾抬手把他眼睛上的金纱解下来,反手抱住他的腰,“快睡觉。”
宗澜擒着笑意满满进入梦乡。
——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宗澜摸了摸身边已经冷透的被窝,起身把衣裳穿好。
“浮影。”他朝虚空唤了声。
吱啦一声房门开了,浮影从外面走进来。
“王爷?”
“绾绾呢?”宗澜询问。
“楚姑娘去膳房了。”浮影回答。
正说着,楚云绾端着托盘从拐角处冒出头来,托盘上是一煲热粥和两盘小菜。
浮影感觉应该不需要自己当电灯泡了,便默不作声地退下。
“醒了。”楚云绾进屋把托盘放在桌上,拉着宗澜坐下,随即自己坐在他旁边。
她盛了一碗肉粥放在他跟前,把勺子塞进他手里,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了句,“吃吧。”
宗澜摩挲着手里的瓷勺根,轻嗅肉粥的香气,“绾绾,这是你做的?”
楚云绾惊诧,“你怎么知道?”还没开始吃呢就猜出来了?
宗澜笑而不语,一勺一勺吃起来,缓慢的过程让楚云绾感觉很是享受。
然而,吃到一半就被匆匆赶来的王管家打断了。
“王爷,膳房,出了点小事……”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楚云绾。
楚云绾笑容一僵,腾地一下站起来,从宗澜身后伸手把他两只耳朵捂住,对王管家道:“你说吧。”
王管家,“……”
宗澜哭笑不得地把捂着自己耳朵的手拿下来,“绾绾,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楚云绾低头看脚尖,“没有,我给你做了饭是坏事吗?”
“那你怎么?”这么心虚?
楚云绾摸摸鼻子,“就是一不小心忘了件事。”
王管家擦擦额上的汗,知道宗澜肯定不会舍得责怪楚云绾,直接将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给补全了,“楚姑娘又忘了把灶里的火扑灭,膳房又着了。”
宗澜哑然。
“有人受伤吗?”
“这倒没有。”王管家想了想。
海螺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身上一块黑一块白,一块有毛一块秃毛,围着宗澜喵喵叫,一看就是被火摧残过的,连胡子都烧了三根,以往的高贵可爱形象完全不复存在。
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伸着前爪扒自家主人的鞋子,在雪白的鞋子上留下两个黑色的梅花印。
“喵呜……喵……”
主人,不知道哪个家伙胆大嚣张纵火烧了膳房,人家雪白美丽的毛毛都没了呜呜。
宗澜,“……”
楚云绾,“……”
王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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