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化神烟
七月的夏日,毒辣的焦阳,火热的大地。明净的湖水,清澈如洗。湖水的四周一片柏树成荫,柏树随着山坡高低起伏,犹如一条红绿色的毯子盖在了这片山坡上。唯有这片湖水,唯有这片柏树,给大地增添了一片凉爽。
两个头戴白色纱帽的行者,两把金光闪闪的黄铜刀,两匹大口大口喘气的黑马。
“这么狠毒的太阳,师兄,要不要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再走。”略微有点矮的行者,廋脸长嘴犹如来自幽冥地府,用衣衫揩了揩头上快要流入眼中的汗。“也好人能赶路,但马也要休息!”另一个走在前面的略高的胖脸行者,气度很是不凡,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山坡上一块块条石组成了绵延的山路,两个行者走在山面,牵着马匹,快步如飞,走向山路的另一端。另一端在哪儿?一座废弃的破烂小古庙,瓦稀稀攘攘地挂在古庙的房梁上,堕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在古庙的旁边有一块石碑倒在路旁,经过风霜的清洗,隐约可见“老君神庙”三字。门前的青铜香炉直径一米,长满一铜锈,炉里青草长得比人还高,似乎还在诉说着古庙过去的雄伟。
烈日炎炎之下,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小伙子,浓眉大眼,黝黑的皮肤下藏不住脸上的清秀。光着上半身,穿着一条灰色短裤,虔诚地跪在门前,一动不也动,这个人正是白灵儿。
“嗒嗒嗒嗒”庙外一阵马蹄声响起,“两个人两匹马,来得好快,好强的气息,好厉害的高手。”胶青坐在大殿里正在烤着刚打来的山鸡,心里暗自嘀咕。随即,山鸡被仍在了一边,火堆被一脚踢散,飞快的身影一晃而过,胶青闪入了神台上后面一尊没有头的泥朔太上老君神像后面。
白灵儿跪在门前,光着身子,淌着豆般大小的汗水,听见了阵马蹄声响起,不禁暗心里好奇,“是谁,会到这里来?”回头一见,惊呆了,只见两个一高一矮、一圆脸一长脸的人正飞奔而来。
白灵儿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位行者,两者行者却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只是在寺庙前不处的一棵粗壮的老柳树下拴着马,放下马鞍,给自己的马喂水。
仍旧一眼没看跪在门前的白灵儿,只是提着手中的刀,金光闪闪的刀,慢慢地走入寺庙里。
“好阔气的刀,好傲骄的人。”白灵儿心里暗自琢磨着。
踏入大殿中,一股烧得半熟不熟的鸡香味一阵阵传来。地上的火堆虽然已经被破坏,但阳光经过屋顶的窗户照射下形成一串串灰柱,显然这里刚刚有人,因为要知道沉积已久的草本灰不会在阳光下形成灰柱。
“兄弟,同是江湖中人,做事何必躲躲藏藏,赶快出来吧!”那个圆脸的行者一进入大殿里立即说道,声音高昂宛转。
“好熟悉声音,莫非是他,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五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梁清梁幽兄弟。”胶青站在观音雕像后,轻轻一跃,在空中一个翻身,人已经稳稳地落在观音像前。
“好久不见。”那个高个子的名为梁清的人说道。
“话说你不在锦州城中给卢熊卢家当护卫么?怎么今日有空在这里来游山玩水来了。”胶青一边拾起刚扔在一旁的山鸡,准备重新进行烧烤。
“别说了,一言难尽,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梁冥从旁边搬来几块倒踏的砖准备坐下来,声音尖利。梁清则从身包袱中拿出随身揩带的饼子,正准备分吃。
“正好我这里有只刚从山里打来的山鸡,让你们也尝尝鲜,咱们哥俩儿也好好聊聊。”胶青烤着绑在木棍上的山鸡,慢慢地说道。
爽口的米酒,鲜嫩的山鸡,多年不见的朋友,就这样三人在喝酒吃肉中越聊越嗨。就这样一个中午过去了,三人的酒意正浓,胶青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们两位老兄不远千里到处游玩,可有真有闲情逸致。”其实这句话只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探访两人此行的目的。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是没错的。梁清梁冥兄弟对人有确实是豪爽真诚。
梁冥抹了把红脸上的汗珠,立即说道:“其实我们俩并不是为了什么游山玩水,我们俩其实是另有公干。”梁清喝了口酒立即接着道:“不怕你笑话,我们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卢家的一点私事,这事关乎卢家数十年的声誉。”
“哦!有这种事竟然如此重要。”胶青仍仍缓缓地说道,似乎一点没醉。
梁清道:“那天在家,你最清楚这件事了,你来说吧!”
梁冥道:“这件事随便告诉他人,怕是不好吧!”
“怕什么!胶青兄弟与咱们可是有过救命的恩情,又不是外人,而且当日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有那么多人看见了,这个已经不是什么新新鲜事了。”梁清摇摇晃晃地拿着一块鸡肉说道。
“我告诉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外传,让其它人知道。”梁冥接着道,“卢家共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那天呢卢家的三小姐,也就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和贴身丫鬟到锦州城中去逛街,按说逛街就逛街,也不会出啥事吧!可那天偏偏就出事了。”梁冥停了停,拍了拍大腿接着道,:“那天我正要替卢熊兄弟去北城的收账,梁清兄弟要去南城收账,正走在街上,突然三小姐的贴身丫鬟十万火急地向我跑过来,我一见她这么急,就知道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她赶紧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小姐不见了,我一听吃惊到眼睛就要掉出来了。赶紧问道,她不是跟你一起去逛街么?怎么就不见了呢?丫鬟连忙道‘我俩正在卖衣服那条街上逛着,小姐说她想要去吃麻花。于是我们俩便准备穿过巷子去卖小吃的那条街,可是进入巷子刚转过弯,我就闻到了了阵松香味,而且这股味道越来越浓,于是我感觉头一阵眩晕,然后就倒在地上,醒来后就没有看见小姐。’”
“那你们家小姐会去了哪里呢?显然她俩是被人下了迷药。”胶青柔声说道,充满了同情。
“于是我便让那个丫鬟回家报信,让家里的家丁一起来找,我就到了她的被人迷晕的那个巷子,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有,除了在巷子里发现了一根熏烟。后来有个家丁在三条街外的一个死同里发现了小姐,这情形我就无法描述了。哥哥,你手下的家丁最先发现的,还是你来说吧!”
“我也没去,所以当时我并没有在场,不过据手下的人说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寻找,确实是在三条街外的一个死胡同中发现了三小姐,当她身上一丝不挂,蹲在地上,不过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奇怪的是好的青色衣服一条条放在地上,井然有序,好像是她自己脱下的一样。巷子外面一层层的人围着看热闹,还指指点点的,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说完,梁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痛苦不堪,久久地望着窗外。整个氛围死一般地沉寂。
过了良久,“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胶青接着问道,很想知道后来发生的故事。
“后来,卢熊老爷来了,带着几个老妈子,他哄散了人群。她
们给中蹲在地上的三小姐披上了衣服,三小姐不认识任何人了,她疯了,她誓死抵抗,不让任何人碰她,后来卢老爷给三小姐点了穴道,老妈子们才给她弄回家。回到家后,卢熊老爷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确认了她只是受到了些刺激,并没有损伤玉体。再后来卢小姐吃了副大夫开的药,神情有些恢复了,但她还是忍受不了那些围观人的眼光,忍受不了下人的闲话,最后还是在一个雷电交加夜晚上吊自尽了。卢小姐真的好可怜!”梁冥揩了揩眼中的泪水说道。
“那就没有一点线索查出是谁干的么?”胶青看着眼前的梁冥,再看了看梁清,问道。
“有一丝线索,线索就在那跟熏烟上,那根熏烟上有一个记号,是一个木鱼,木鱼上有一个棒棰。”说着,梁冥兄弟拿出了随身揩带的那个曾经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熏烟木筒
“这记号不正是和尚们做法事敲打的木鱼。”胶青接过这个木筒,仔细地掂量着。
“正是”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专门生产这种带木鱼的熏烟。”胶青略带怒色地说道。
“江南九云山云化寺的住持涅洪法师有一种独特毒药,名为云化神烟。”
“胶青兄弟也知道这种神烟。”梁清默认地点点头道,“我和卢熊卢老爷也手下的所有护卫也都一致这么认为的。”
云化神烟,传说中的“淡如云雾,入空即化”的云化神烟,是云化寺住持才知道秘方的一种特制熏烟,最开始被发明出来只是一为高僧为了使寺僧人能够成功入定。所以它最开始的毒性并不会使人被迷晕,只是后来被居心叵测的人加重了药性,成为了今天的云化神烟。
“岂止知道,这种神烟我曾经有幸见识过它的威力,不提也罢。”胶青不知不觉丝绪回到了六年前的一个冬天,眼神中露出了无限的遐想。
“可是眼前有一个问题说不通,即然这种烟是云化寺的,而云化寺在数百里之外的青城山上,为何会到锦州城里出现。”梁冥接着说道。
“所以你们这趟是准备去请涅洪法师去锦州城去对质。”胶青叹了口气,似乎是所有的都明白了。
“也算不上对质,只是请他去问个清楚,如果不是他指使人干的,那就帮忙找出真凶。”梁冥望着熄来的火灰,此时他的眼神就像这堆灰一般冷漠。
“那如果是他指使人干的呢!怎么办?”胶青看着梁清梁冥兄弟,梁清梁冥兄弟看着眼前的死灰。
“如果是他干的,那么剩下的事就由卢宏卢员外来操心了。”梁清仍然看着黑色的灰,缓缓地说出了这句似答非答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