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桥月倒不急于解释,只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安轻。
安轻和关桥月交换一个眼神,笑说:“季家诚,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人年纪大了,吃得饭多了,嘴上得有个把门的。你乱说话不要紧,问问你的好朋友他乐意你这样说吗?我和李疏婚后时间有没有给他戴绿帽,他心里不清楚吗?你给他出头,也要先搞清楚状况。”
她话说的不客气,季家诚这除了李疏无人敢触其毫毛的性格,一下就火了。刚要说什么,李疏过来了。
李疏一只手将季家诚拎选一点,说:“安轻,他喝了点酒胡说的,别介意。”
他已经给安轻面子来处理事情了,安轻却不领情。
她笑着说:“对啊,我有个亲戚也这样,喜欢无事生非平地起浪,最爱在亲戚朋友间造谣搬嘴,几十年都不改。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德性,也没人信她的话。但大家习惯她造谣了,谁提出不满,大家就都说他,啊呀,她就那样,她性格就那样,她挺好的,就是爱胡说,造点小谣。你别介意啦,别这么小心眼!”
“和你这话一样。”她最后笑着总结。
李疏笑起来,很好,她今天发挥不错。
她伶牙俐齿的样子,居然有点可爱,比平日有趣多了。
关桥月在旁边也想笑。
现在就只剩季家诚站旁边,呆住了。
等李疏把他拎回座位,他还说:“不是,感情我为你抱不平,现在枉做小人了?”
李疏斜他一眼:“你算了吧,什么给我抱不平?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闲得想搞事!”
季家诚说:“好吧,好吧,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季家诚又说:“不过这安轻今天有点不同啊,怎么了她?莫不是旁边有个男人撑场子,胆子大了嘴巴也厉害了?”
李疏瞪他,他连忙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看我这心操的,都碎了。”
他喝一杯酒,又忍不住说:“诶,安轻说那亲戚是谁啊,你知道吗?没听说老安家有这么大嘴巴的人呀。”
李疏说:“你就够大嘴巴的。”
其实从安轻第一句,我家有个亲戚开始,他就知道安轻要说谁了。
在婚后,安轻向他吐槽过她那奇葩的舅舅一家,包括这个以造谣生事为乐的舅妈。
安轻不解,她也算是好好教育长大的,怎么就一副市井模样?
李疏还给她总结过,无非是汪臻子对她不好,两个儿子也不省心不孝顺,她被生活折磨,就琐碎起来,自己找点乐子填补生活的不如意而已。
安轻却认为她本性如此,性格天生。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先天后天都有影响吧。
李疏这时想起来,婚后几年,他们也是有很多有趣的时候的。
主要安轻在他面前一向知趣,并非真的拿琐事烦他,他真没兴趣,她也就不说了。
有时这些无聊小事、亲戚八卦,甚至包括今天吃了什么好东西,看到了两条狗打架,花园里的花开了,也不完全是乏味,琐事也有其乐趣。
而安轻一向只说生动活泼的小事,李疏点评几句,讨论琐事,谈天说地,也别有意趣。
安轻说他完全在和她演戏,其实不对,他又不是演员,整天演戏,他不累?
他只是把温馨的时光和分手的冷酷决定完全割裂开来。
安轻,包括妹妹李微,都不理解,下了决心的男人,是不念旧情的。
今早和昨夜的容颜不同,人也可以是两个人。就这么简单而已。
只是他离婚后从不怀念过去,不去想旧日时光,安轻在他眼中,就真的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这时因为安轻一番话,季家诚又八卦,他就不由想起点旧事。
他摇头摆脱这一点莫名思绪,问季家诚:“你怎么样?最近在干什么?”
季家诚一下眼睛放亮,迫不及待说:“你不知道,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一直在追她,她刚大学毕业,水灵灵一朵花一样,还是个医生。厉害吧。”
李疏却思路不同:“她大学毕业就能进医院当医生了?医院不都得博士吗?最低也是个硕士吧。”
季家诚气道:“你这点也够清奇的。你不问问我怎么追到她的?告诉你,她长得超级漂亮,不亚于乔白的水准。”
李疏才懒得问他,他不问他也会自己说的。
果然季家诚说了他和这位他嘴巴里纯洁善良无比的女孩子相识的过程。
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他的车撞到了骑单车上班的她。
他的心一下就被穿着淡粉裙子娇弱如一朵荷花的她击中了。如一声响雷敲在他耳边,他知道他的命中注定的人出现了。
李疏嗤笑,说来说去,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但这女孩子可不好追,家庭教育保守,羞涩娇怯,生平没谈过恋爱,对莫名其妙凑上来的陌生男子很警惕。
季家诚追人心切,一腔热情,满心喜爱,连平日在众多女伴身上练出来熟极而流的步骤都忘了,女孩看他莽莽莽撞撞,又有几份轻浮,更是不喜。
季家诚经过不断失败不断总结经验再接再励,热情竟一直未消减,这对从小到大,做事只有三分热度的他,简直太难得了。
天长日久之下的磨泡之下,女孩终于被他打开心门,松了口。
季家诚激动的比手划脚一番诉说,不停说这女孩有多么美,多么不同于外面那些只冲他钱的女人,多么洁白无瑕到他都不敢触碰。
李疏给他泼冷水:“她知道你结婚了吗?”
季家诚愣住了。
李疏继续说:“你说她很保守很难追。越这样,越不能接受你已婚身份吧。”
季家诚头垂下来。
过一会才说:“再等等,我和她感情稳定了再说吧,她刚刚接受我,我一说,不就都泡汤了。”
李疏说:“我不管你,你就自欺欺人吧。”
季家诚气道:“你这人就不会说点好话!”
李疏和季家诚喝几杯就散场,他们离家开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安轻和那男人竟还不走,两人似乎谈兴正浓,有说不完的话,不时爆发一阵笑声。
季家诚走出门了还回头看看,酸溜溜道:“我说你这前妻,和你在一起时不是这样啊,感情离了婚,放飞自我了?”
李疏不说话。前妻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
他们踏出酒吧门,安轻马上软下身子说:“走了。”
关桥月一笑,为她把酒杯换掉,换了一杯水,说:“今天喝了不少酒,可不要胃疼,喝点水吧。”
安轻扒桌上,说:“不喝了,胃都撑大了。”
关桥月又笑了。
他问:“怎么样?今天见到人,情绪还好吧。我看你控制的很好。”
安轻说:“嗯,今天还行。我有感觉,他对我影响越来越小了。”
关山桥月一笑:“那就行。”
安轻又说:“不过今天大概你在场,有人壮胆,我思路还挺顺。”
关桥月大笑。在酒吧迷蒙的光线下,双目熠熠生辉、分外明亮。
安轻在微醺中想:“关医生今晚笑了好多遍,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而安轻以为和李疏朋友季家诚不过偶然碰到,无关之人,以后也不会有交集,却不料世事奇特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