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天她下班挺晚了,可她却惦记后面几天会很忙,怕抽不出时间来回家,就在黑夜里匆匆赶到安家,预备第二天早上和妈妈说说话。
夜晚星星疏落黯淡,月亮挂得又高又远,一片寂寥。
安轻赶进门,一楼三楼都黑乎乎的,只有二楼两间房透着灯光。她想父母这段时间都身体不好,是不是早早就歇了?可门厅的灯一般都不关的呀。
她正要伸手开灯,忽然一只旁人的手覆在她手上,热乎乎又粘腻。
她大惊,问:“谁?”
那人笑起来,一丝笑声细细,钻入她耳中,如毒蛇吐信。
原来是安十齐。
她却更紧张,忙摆脱他手,却被扣得更紧。她低声问:“安十齐,你要干吗?”
安十齐冷笑道:“连二哥都不叫么?你怎么一向这样,对着老大就喊大哥,对着我从来不叫一声哥?”
安轻要回他什么,他又接着说:“不过也算了,你本来也不是我妹妹。你说老安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安轻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想摆脱他纠缠,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让我进去。”
安十齐笑起来:“妹子要进去,进哪儿?不如我进去妹子那儿?”
安轻听懂他的浑话,几乎要恶心得吐出来。
她再顾不得怕惊醒母亲,使劲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推安十齐,一边就想跑。
她的力气哪比得过安十齐,他强硬的按住她,安轻两只手都被他制着,他的身体贴得更近,呼吸就打在安轻脸上。
安轻觉得他箍着自己的手如同硬邦邦的石头,丝毫不能推动,她的手反而被他捏的生疼,骨头都要碎了。
他的身体就挨在她身上,隔着衣服,依然有沾了什么脏东西的恶心感。
安轻使劲挣扎,用脚去踢他。
安十齐用腿夹住她,抽出一只手来,摸摸她脸,说:“嘘,安轻,别这么激动,哥哥正好今天回来,一个人在楼下想心事、想妹子,妹子你就进来了,这可不就是缘分吗?”
安轻说:“你个神经病!我是你亲妹妹啊!我们是同一个爸爸的,你忘了?”
安十齐笑起来:“同一个爸爸?我也以为我们是同一个爸爸,一家人。我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幻想的,可你那个妈,是怎么对我的?对着我不冷不热,对安十方就宝贝一样?同样是私生子,情妇的儿子,还要分出个高低贵贱出来吗?”
安轻不知道他一直以来竟然有这些想法,竟在乎这些,平时看他一向没心没肺一般。
安十齐不等安轻回答,又说:“扯远了。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安轻,不瞒你说,哥哥惦记你很久了,从上了高中起,家里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水一般的姑娘,哥哥就喜欢上你了,可那时哥不敢啊,你是我妹子啊。不过幸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祸福相倚,妹子,你跟了李疏,哥哥有多痛苦你知道吗?现在你和李疏已经分了,再和哥哥在一起怎么样?”
他一口一个哥哥,说得却都是些疯话。
他一口气表白完,又伸手摸摸安轻的脸,笑道:“真嫩,真滑,哥早就想这么好好摸一摸了。”
他的眼神,说不出来的感觉,色迷迷的、激动的、感慨万分的、甚至有几分伤感的。
安轻趁他放松了压制,又挣扎起来,手也从安十齐掌下挣脱。挣扎间,她一只手忽然挥到了安十齐的脸。
一声脆响。
安十齐一怔,然后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掌,抽了安轻一个耳光。声音极大,安轻觉得耳边一阵嗡鸣。
安轻被他抽得颓下来。
安十齐又伸手抚摸安轻的脸,摸摸被他打得肿起来的部位,说:“安轻,别反抗我。”
安轻的耳朵还在叫,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安十齐忽然抽了一口气,心疼地不断摩挲着她脸颊说:“安轻,别这样,别哭,哥哥一下失手了,以后,哥哥保证以后再不对你动手了,好不好?哥哥看你这样,心疼死了。”
安轻在他的抚摸里大叫起来。
她的声音恐慌尖利,穿透了黑暗的空荡荡的大厅。
安十齐也有点慌,毕竟他以前没干过这事,缺乏实践经验,临时起意,竟没想到时机地点都不对。
忽然门厅的灯亮了。
一束光线倾泻下来,打在纠缠到一起的兄妹俩人身上,犹如舞台的追光,标定了他们。
俩人同时抬头看去,安健民高高站在楼上,面无表情俯视着楼下场面。
安轻大叫:“爸爸,安十齐他想强奸我!”
说着,趁安十齐愣神,推开他,向楼梯跑去。
她跑两步,忽然停下了。她的脚步被安健民冷冷的声音截断了。
安健民冷声道:“什么强奸?谁强奸你了?女孩子家,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
安轻被安健民说得愣住了,她说强奸怎么了?安十齐是要强奸她呀。他可以干,她不能说?
安轻茫然立在原地,她的身后是对她意图不轨的兄长,身前是冷漠责备她的父亲。
大厅华丽壮阔,安轻却如置身荒凉的旷野,她在其中茫然而立,四顾无人。
对了,还有妈妈!
安轻问:“我妈呢?我要见我妈!”
安健民道:“你妈睡下了,你大喊大叫的,不怕吵起她来?”
安轻疑惑,她刚才叫那么高,妈妈没听见,怎么没有丝毫动静?
安轻大惊,连忙向楼上跑去。一边大喊:“妈,你在吗?”
安十齐在她身后道:“一惊一乍。”
安健民本来在凝视安轻背影,听到安十齐的话,目光阴沉的望向他。安十齐嘟囔:“看我干什么?”
安健民忽然扬手,一巴掌扇向安十齐,噼啪一声,安十齐冷不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大叫起来:“干什么?干什么?打我干什么?”
安健民目光钉住他,如鹰鹫蛇蝎。
安十齐的叫嚷声在他的目光里越来越小。
安健民语气森然:“安十齐,你给我记住了,别生事,别节外生枝给我惹麻烦。”
说罢也上楼去了,他脚步重重的一步一步踩在深夜寂静的楼梯上。
安轻到了父母的卧室门口,她顾不得什么,直接一把推开门,嘴里叫着:“妈,妈!”门内传来汪云子迷迷糊糊的声音:“安轻?”
安轻一颗大石头落了地,把灯打开,道:“妈,你在啊?”
汪云子坐起来,一边说:“大晚上的,妈妈不在家在哪儿?这孩子。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她忽然语气一凝:“安轻,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你和你爸吵架了?”
安轻情急之下,忘了脸上还有被安十齐打过的痕迹,这时被汪云子看到,她下意识摸一模脸,这才觉得脸上一片发热。
汪云子神情严肃起来:“安轻,到底怎么了?”
安轻觉得千般委屈又要迸出来,连忙忍住了,说:“妈,没事,我”
“安轻,站房门口干什么?”安轻的话被打断,是安健民上来了。
“安轻,你妈妈身体不好,这么晚了,先让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安健民接着说。
安轻想一想,说:“妈,我没事,脸上被树枝挂了一下。你快睡吧,我先出去了。”
她抬脚离开,和安健民错身之间,父女两个目光相接,又各自挪开。
两人目光都饱含复杂的情绪和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