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自己不喜欢深宫里的尔虞我诈,不想做个戏子始终唱着虚假的戏,可终究还是入了戏,只因那人的温柔眷恋,可,不过都是假的。
世人只知“以德报怨”,却不知下一句是“何以报德?”
眼中蒸起丝丝雾气,季如妆的身子依靠在窗前,再有三日也就是季如恬出嫁的日子了,她是真的不能再在院子里猫着了,于情于理这都是说不过去的。
围着那小院子,几个小婢女围着季如恬叽叽喳喳,一旁还有余氏以及面色憔悴的季如樱。
她上前,眼中含笑,从阿福怀中取过一个锦玉盒子,道:“三妹看起来气色也好了不少。”
闻声,季如恬抬头眨了眨眼睛,原本就俏丽的小脸加上修饰也是格外的夺目,虽说不及季如樱,可也算是一方美人儿了。
“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什么送给你,这个是金陵钗。”季如妆道。
她嘻嘻一笑,亲自接过在头上比划了几下:“多谢大姐啦。”
她抬首,看了一眼那大红色的衣裳,道:“三妹的喜服已经准备好了吗?”
季如妆与她不同,如今她好歹是陛下亲封的太医院院判,就算她的品级不高,妆嫁都是按照品级定制,虽说不及富甲,但跟季如恬比起来定是强的不少。
余氏的脸上也含了三分的笑意,她握着季如樱的手忽而松开,盈盈朝着季如妆走来。
“你们俩个都是母亲的心头肉,这出嫁到皇子府内,母亲自然是不会亏待你们。”
话落,她牵起二人的手,笑眯眯吩咐道:“仓库里的琉璃茶盏拿来送给妆儿,还有一套紫檀木箱子中的翡翠玉镯送给恬儿。”
这一下,分明是把季如妆捧到了天上,这茶盏可是余氏陪嫁中最贵重的东西了,这盏可不同于平常的,此盏加入水就会变得通体玲珑,七色不断变化,发出幽香,当年有人提出三万两黄金去余氏讨要,都未能成。
如今送给她又是什么意思?不单单只是在季如恬心中给她下个绊子这么简单的。
季如妆心中迅速划过什么,随后婉转笑道:“母亲的好意妆儿接受了。”
“嗯。”余氏眼中闪过讶异,随后一笑。
眼瞧着几日之后季府越来越喜庆,张灯结彩处处红花,一入眼帘满满的都是即将出嫁的欢声笑语。
如此冠冕堂皇如何看出余氏不是个慈母?路过的人都不由的咂舌,一个庶出的小姐尚且如此,真不知道这个长女到时要到什么程度。
季如恬坐在铜镜前插着金簪,眼中的恐慌愈加明显,她扯着季如妆的手,懦懦道:“大姐…”
微微一笑,季如妆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你已快及笄了,也到了相夫教子的年纪,况且嫁给靖王殿下是极为好的,你即有季氏后盾又是靖王的正妃,没人敢对你怎样的。”
看着镜子里的季如恬,她却越发狐疑起来,余氏竟没对她下手。
“我…我…”季如恬水灵的大眼睛轱辘轱辘转了几下,却摇了摇头。
门外传来叩门声,老嬷嬷的声音传了进来:“请新娘子上轿了。”
此话也来不及多说,季如妆只是微微点头对她一笑任由小丫鬟为她盖上红盖头搀扶而去。
李斯洛心机深沉,如今取了这一个庶女做正妃心中自然是十几分的不情愿的,正因如此,怕是不出半年,就要从靖王府中传出丧讯了。
原本季如妆就是很可怜这个孩子的,为了季如樱不断的铺路,可她又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庶女,母亲爬上了大夫人的位子,她又从小懦弱多病才酿成如今的结果罢了,若知如此,从小她便会将她那‘好妹妹’亲手送进墓穴。
老嬷嬷进来打点了一下东西,拿起大红苹果塞给了门外等候的丫鬟,随后瞅了一眼季如妆,淡淡道:“大小姐,您也请移驾靖王府。”
季如妆垂下眸子,“知道。”淡淡应声随后携着阿福离去。
原本整个大都都是流传着李斯洛对着季氏的大小姐穷追不舍,眼瞧着陛下即将下圣旨了,紧接着不知如何这晋王殿下又出来插了一脚,众人对她的好奇不是假的,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奇女子能的这么获宠。
季如妆也不避讳,眼神平淡如水,动作更是大方,任人打量,一路入了宾席,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极为素净的婢女,这主仆二人看起来就犹如仙子不然凡尘。
她的容貌不算出众,可却高贵的不可让人亵渎。
“那就是季如妆?看起来和传闻中并不大同啊——。”
“你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吗?晋王殿下也是倾心她许久了,所以才成就的这桩婚约。”
人们四下议论。
忽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她冷笑一声,俯视着几个喳喳而谈的千金,插嘴冷道:“她那个二妹季如樱比起她来还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不全因她是季大人的长女所以才这样。”
众人抬头一看,都惺惺的互相瞅了一眼,连忙赔笑道:“公主殿下说的是、说的是…”
李姚乐眯眼,这今年出落的愈发漂亮,一张经过精心装饰如同妖异花儿般的脸上露出怨恨,她恨不得咬碎了牙根:“那个小贱蹄子还以为嫁入我皇家就可以一跃成凤,不过就是众人眼中马失前蹄的小丑罢了!”
闻言一愣,她们都不知道李姚乐对这位季小姐有何仇怨竟恨成这般模样。
可一旁安静看热闹的季如妆可是最清楚不过了,当年那一场风寒足足烧了她七日有余,而后李姚长的身子便开始脆弱不堪,只要稍微吹上一点风都会咳嗦不已,看来这病根子留下的还真是挺重的,不过这些比起当年她的处境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是如此也不过是给她们一阵预防剂,真正的开胃菜还没开始呢。
想到此,她勾起了唇角,高深莫测的笑了,就如同在千百牡丹盛开中钻出一朵妖异的烈焰海棠一般。
“小姐,二小姐叫您。”阿福弓了弓身子,道。
哦?她眯眼,瞧了一眼不远处花团锦簇的季如樱,毫不犹豫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