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破冰(四)女尸粉下
杨氏反唇相讥,“爹!那件事儿我是不知道的。我跟我二弟因此好生闹了一场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他的理!”说到这个话题,杨氏显得很生气,“再说,先牵连存知是究竟是谁?我娘和蒋氏哄着我拿个亵裤逼沈蘩卿的事儿,您不记得了?您在前头看戏,明知道懿旨已下,根本就成功不了了,您可曾想过要哪怕提醒我一下?您只顾着什么了——甄国泰登门,您……只顾高兴这个了!”
沈放下意识道:“我那是为了存知好!……”出口就后悔。
果然,“您是为了拿捏页家!”蒋氏低吼,“您跟我怎么就没一句实话呢!”
“——呵!”沈放冷笑,“……当初先不说实话的,究竟是谁!骗我是个小丫头的到底是谁!”
“——吖,好!……彼此彼此!”
“哈!说吧,”沈放不耐烦,索性放下了公公的架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头一个,您与我娘和蒋氏给阿恒和阿蘩定亲的时候,不该瞒着我!”
沈放脸上闪过一丝莫名难言的隐衷,“哼!我一片苦心,还不是因为你们姑嫂不睦,顾忌你的不爽快!”话不客气,却怎么听都有些辩解的味道。
“您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是!我讨厌蒋氏!十分讨厌,我婆婆不知道这点,我不怪她!但您呢?您告诉我,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咄咄逼人。
“……”
“也是,我怎么忘了——您根本认为……无所……谓……”
“不……”沈放老脸一白,下意识凑近杨氏,低喝打断,“不是!不——是!”
杨氏仰头只到他的胸口,对视着,冷眉冷眼一翻,“那就是了!”
“是……什么!”
“是您不信任我!若非如此,若非您不信任我,焉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直到如今这一步——!”
这个话题令杨氏显得有些激动,欲言又止,不想多说,刻意压制着退后扭开头。“信——”信任个鬼!沈放一时语噎,脸色尴尬至极。
杨氏哪里不知道他不服气,正暗气暗憋,“32年了,我嫁给您儿子三十二年了!我知道您心里膈应,我又何尝不是!我知道您的有心思,您就是自己端着公爹的架子,好亲眼看着让杨承礼逼我!把我逼疯,您是不是就高兴了!——爹!”
“我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捏住阿蘩就等于捏住了页三的命根子!您没有?让我来做恶人,您做光风霁月的好祖父,您没有?——搞笑吧,那天连甄国泰都瞧出来了!您知道他跟沈媛说什么吗?他说——你爷爷想卖孙女,为何不把俩都卖给我!我付的起银子!”
“他……我怎么不知道!”沈放不信。
杨氏不辩解,一笑,“没有!真好笑啊,还是说,今儿这场,您没有怀疑我!!”
沈放看了看外面,怕这样下去一时扯不清,有点儿急,避重就轻,“是……是页家实在可气!您要理解我,不要怨我!我不是逼你!”
“页家可气,这我倒同意!”杨氏缓了缓,“不提蘩卿是咱家的闺女,生下来到大,您都见不着!就说她到底是您老的嫡亲孙女,她该嫁给谁,当由您决定!该他个外家什么相干!更何况,咱们才是正经姻亲啊,有利的事儿,怎么也轮不到给谢家占便宜吧!凭什么页三和谢家那么近,却独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呢?咱们也要的不多呀——荒地怕什么!有草大家抜,有苗大家种么!旱了涝了我们都不嫌弃,凭什么让他谢家吃独食呐!好大的船一艘艘往留里克走,页三就是看不见正经亲戚,这理哪儿说去!?”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话直戳沈放心底,他不觉松了口气,叹道:“若非页问虚太不义,我是万万也不能同意杨承礼行此下招的!我又不敢好跟你讲明白!总是他是你兄弟好说话啊!”
“所以,”杨氏无奈的长叹,“所以我不怨您!我只是希望您要告诉我!”
“你不怨我?真的?”
“当然不!”
“好!”沈放眉头解开,就想说些道理来唬拿住杨氏,以免妇人短见不防备露出破绽,后患无穷,遂计上心头道:“留里克的大局已定,我们没分上一杯羹。眼看倭寇国也乱了,东海南海都是动静!大家都在跑马抢生意!我们再坐着等下去,什么都捞不着!倾国倾城的财富,凭什么都空流给别人!上次的事儿没成,是那施厚德搅局,好端端弄来了太后的懿旨。但后来还是有机会的!这事儿我要想跟你说了,”沈放负手,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若骆思恭能纳妾了沈乔,他还不好意思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替页家出面说和此事吗?这可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养的孩子,一样的女孩子,沈媛怎么就能说服甄国泰!”
杨氏心里冷笑,心道:不是沈媛比沈乔强多少,是甄国泰哪里比得了骆思恭!以为是个男人就都是色鬼上身呢!想着,话不能这么直说,但还是丝毫不避讳的戳穿了沈放的老底儿,“爹也别失望,一是那沈乔没福气,二么,您以为就算人家收了沈乔,就一定会袖手旁观?”
“谢家的问题上杨承礼出力不少,有立功表现!再说有甄国泰再后头坐镇,那骆三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杨氏皱眉,“那晚夜宴,四海帮的黄家权做东那晚,甄国泰不是说了吗?骆三还不是不给面子!”
“哎呀!你哪里知道!”沈放低了些头,凑近杨氏,“我教你啊!将功赎罪的事儿骆三本来就做不了主!我们那是先给他个拒绝的理由,为的就是下一个要求,他不能再一味拒绝!懂了吗?”
“吖!”杨氏一副受教的样子,点头。
“你看,如果成功,骆三至少不会堂而皇之的用自己的船载着页家人入京!那样的话,路上二十多天呢,我们是不是有机会的?”见杨氏转圜了柔和之色,沈放笑道:“你说你,比谁不强呢?沈瑜你就教得好,若舍的同样费心,乔乔能比不过阿媛?这一点老二老三家都比你看得开!以后万不能拈酸吃醋了!记住了没?”
杨氏这个气啊,不要脸的老混蛋!哼哼道:“您瞧瞧!您瞧瞧!是不是您不信任儿媳?”叹了口长气,无限委屈的道:“到什么时候都是页茜千好万好,张氏千好万好!22年了,独独我这个嫡亲的儿媳妇是个棒槌!”
32和22这俩数从杨氏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要一把掐死沈放的!“你能不能别总提……”
“呵呵!好!我不提,沈乔可不是好吗?一上来就投怀送抱,她是以为人家骆怀远没见过女人呢,还是吃了春药就要急死啊!”
沈放气个绝倒,“你,你说——怎么说话呢!以后不能没规矩!知道吗?”
“没——谁!字面意思!”杨氏憋嘴,“别说人家骆思恭眼界高高,心里想的是天仙嫦娥!碗里的还是锅里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爱!可是啊,就是不论相貌只说狐媚的功夫,动心偷鱼的功夫!沈乔连沈蘩卿丢的那点点儿都拾不起来好吧!爹呀,沈乔的文章是您教的,女工是师傅教的,上手活儿是苏州名妓教的,哪里比沈媛差了!阿瑜您教过吗?别说教,抱过吗?”
沈放老脸一绿,撂不下脸附和,强自道:“乔乔单纯,就该多教练人情世故!”
杨氏冷笑,“…是,我错了!我错啦……爹!…爹呀!——您老可真是偏心眼到家了!我冠名沈杨氏!是您的嫡亲儿媳!是沈家门里的长媳!承嗣的宗妇!自打过了沈家那道门槛儿,您就是我亲爹!——我,自然跟你的立场是一样的!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我没有不信任你!”沈放无限无奈,似乎拿杨氏没办法,摆摆手,“得了!现在说这个,没时间!”
“我也不想说!这不是您先怪怨我二弟将存知牵连在里的吗?凡事有因有果,有头有尾,我二弟是孬!但好歹总是从头至尾都一个心思!前两次没成,才有了这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