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钱,满满一箱都是钱。”
女子话音一顿,露出贪婪。
一箱子的钱,对他们而言几乎是这辈子可能都攒不下来的钱,更不可能随手就那么拿出来。有那么一刻,她是想趁机把钱偷来的,但包厢里那些个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大男人将她这个念头一刀劈开,她是连贼心都没有了。
“之后,里面不知道说起了什么,突然有人开始笑起来,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整个屋的人好像都在笑,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出来了,身后跟了个男人,自己抱着箱子出来的。”
“我不敢再跟着她,怕被人发现,就想着等见着了她问清楚怎么回事。我和她怎么说也是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怎么着我也不能看着她走错路啊。”
说完这话,女子自己都觉得可笑,自言自语道:“走错路?呵,我们又什么时候走对过呢?”
“这应该不是你最后看到她吧。”邹珩道。
邹珩只是单纯凭借女子所言做出这个推断,如果一切就此结束,这女子应该不会提到什么鬼不鬼的事。而更重要的,是这女子床底下不该有几张百元大钞露出来。
邹珩俯身蹲下,在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朝床底一掏。
半旧不旧的手提箱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摧残,被邹珩这么往外强行一拽,还没等全出来就开了口,差点没把里面的东西全散出去。
女子心疼得一哆嗦,但也没拦着。
“这是她的卖命钱。”女子道。
“人死了?”
邹珩没做过这种假设,但结果会是这样,他也并不觉得意外。
先前视频中的传言的人邹珩都让闲云拿去做对比了,也让其他人帮着去找下落,可至今都是一无所获。视频中阴暗,邹珩以为是闲云那边出了错,人没对上,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死了,死得透透的,死了之后不知道被谁拖走到哪儿去了,连个收尸帮她立个碑的人都没有。别说我不讲情分,我要是真去报警了,最后我没准也会是那个下场。朋友,没有命重要。”
已经死了一个,再搭进去一个?女子想都不用想就在脑子里否了这个念头。那些人一刀落下,半分迟疑都没有,手法老道,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敌得过那些。
别说是朋友,就算是亲爹亲妈,现在的她都未必会挺身而出。
这么些年在这行当里摸爬滚打做卖酒女这么多年,她早就练出了一副铁打不坏的躯壳,谁也不能透进来。
“所以,这钱你怎么得来的?”邹弩忍不住出声问道。
“人死了之后,冲出来了个不要命的,那人是我们店里的,但我和他不是很熟,看着像和那些人有仇。这钱就是我趁那人和那帮人动起手的时候偷出来的,但偷出来了又不敢花,怕别人知道,就只能藏着。”
说来可笑,这钱最后到底还是到了她的手上,可她那份大胆却怎么也不敢放在这上面,从拿到钱到现在,她就没敢对这钱动过心思。
她不是没尝试过用这钱买点什么,可一碰到这钱,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一天还不到的时间,她已经快要被这些钱吓没了魂。
哪怕是现在想到那一幕,她的手都会颤抖不停,这要是被她那些狐朋狗友看见了,说不准还得笑骂她两句问她是不是磕药了。
“死人的钱可不好拿,我今儿算是知道什么意思了。”女子自嘲道。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邹珩问。
“还能有什么?这条街上一直有‘鬼’做那些买卖,我也是有一次听人喝多了才知道的,等那人第二天酒醒了,就不认账了,说他从来没说过那些。这肯定就是说不得的,要不然也不至于把他吓得差点尿裤子。我后来闲得无聊琢磨过,本来是想跟着赚笔快钱然后离开这儿,只不过后来才了解到他们从来不露面,也不会去接触陌生人,见的都是长期有来往的,所以只能断了这个念想。”
“那些人有个特点,做买卖从来不会现身让人瞧见,知道他们的都以为帮他们传话的人都是拿钱走人,替他们保守秘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们下手会那么狠。”
听到这儿,邹珩十有**能确定下来女子所说的,和他们要找到供货人就是同一批人。
可这女子连近距离的跟踪都不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她缩回到壳里不敢露头去看,想必能知道这些都是她的运气占了大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些人让她开了个车进去,没过一会儿又开了出来,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交易的方式了吧。”女子继续说道。
“你看见这些的时候,路边上应该没人吧。没人的话你又是躲在了哪儿才没被他们发现呢?”邹弩再一次直指女子说话的漏洞。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能把交易从头看到尾不说,还能从那些经验老辣的人眼皮子地下把钱偷走,这可不是什么运气就能解释清楚的了。
女子将最后一口气直接吸入体内,没吐出去,烟头直接被她扔在地上,用她那不知道多久没刷过的拖鞋踩了一脚,随后往旁边一踢。
“这你们就不能问我了,我当时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是那个男人叫我出去的,他让我在我们店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和他一起看着,也是他教我怎么趁机把钱偷出来的。但等我钱到手之后再回去找他,他就没影了,电话也打不通了。”
这女人说的话不难让邹珩二人联想到他们今日从店里带走的那个男人,可那是店里的人,女子又怎会不认得?
带着这份疑惑,邹弩把那男子照片找了出来,被女子瞧了一眼。
“冲过去的那个傻大个就是这个,但给我打电话的不是。那男人看上去有点怪怪的,年纪不大拄了个拐杖,但我看他走路又不瘸。”
“还有什么其他没说的?”
邹珩把手提箱帮女子合上重新放了回去,这女子所言未必都是真的,但他们手上还有监控和视频,她说的有关于供货人的那部分基本上是没出错的。
只一点还没解决,那就是昨晚失踪的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难不成,市内还在同时进行着交易?
按着那经理说的,几乎每家店昨晚都丢了人这个数目来算的话,昨晚究竟成了多少笔生意?
一笔交易出去就足够一段时间不再开张,怎么突然在一晚上就有这么大的异动?
邹珩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甚是麻烦,还来不及舒口气给自己,门就被外面的人“哐哐”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