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祭日的这天。
安觅宁身着一袭黑色冬款长裙蹲坐在墓碑前,从竹编挎篮里拿出白菊和点心摆上。
又从长裙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白酒,拧开盖子,哗啦啦地倒出一半,淋湿了墓碑。
她做完这些才开口悠然说道:“抱歉,我不是苏冉,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不过我猜想她还在这具身体里,也许有一天她会醒来,也许不会……”
“希望您在天之灵能保佑她……”
“有件事情很凑巧,我父母的祭日跟你是同一天,更凑巧的是在那个世界他们的墓碑也是建在了这里。可惜,他们并不存在……哈哈哈,存在才奇怪吧,不知道在那个世界还有没有人会在这一天去祭拜他们。”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又为什么是我……这不科学呀!哈哈,也许我真的是精神病,原来的世界,或者现在的世界,不过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臆想的世界。”
“不论现实是什么,来都来了,那就畅快地活着……可是,我并没有感到畅快……”
“我无法替苏冉而活,我很清楚我不是她,可我……又是谁?我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交点,我该怎么找到我要如何走下去的那条路?”
安觅宁猛灌一口白酒,辛辣充斥在鼻腔,刺激着泪腺,红了眼眶。
小桐帮忙画的精致的妆糊了一脸,安觅宁不甚在意地用手背蹭了蹭。
她将剩下的酒尽数倒在墓碑前的石板上,喃喃道:“我酒量不行,爸爸妈妈帮我喝了吧。”
手里的空酒瓶塞回了口袋,摇晃地站了起来,一阵酥麻感从小腿处传来,典型的久蹲后遗症。
“你还好吧?”身后传来男性低沉磁性的声音。
安觅宁不出意外地被吓一跳,重心不稳,朝墓碑扑去。
男人适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等看清男人的容貌,安觅宁才稍稍稳住了心神,而后说道:“羿叔叔,你要吓死我了,这是墓地啊,你走路都没声的吗?”
浓浓的鼻音委屈极了。
“是你哭太大声了,没听到而已。”
待安觅宁站稳后,傅羿松开手,然后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摸出一粒大白兔奶糖,说道:“你喉咙都哑了,吃颗糖。”
安觅宁瞅着静静躺在男人宽阔掌心的奶糖,噗嗤一笑,“我不爱吃奶糖。”
话音刚落地,安觅宁眉头一扬,在傅羿收回手的瞬间,夺过奶糖。
看到奶糖被那只手背脏兮兮的爪子抓住,傅羿轻轻地笑了声。
忽地,这平淡的笑似颗小石子,在安觅宁刚归于平静的思绪里,荡起了涟漪。
一圈,又一圈。
“羿叔叔……”
安觅宁的视线被眼前的男人占据,他俊美的脸庞似乎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几缕刘海凌乱的垂在眼角,藏住了饱满的额头。
“嗯?”
安觅宁踩着地面破碎的石板,低下头,盯着蜿蜒的水痕,“你跟我爸关系很好?”
傅羿弯腰放下手中捧着的花束,说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安觅宁:“……”
“一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或者,你应该知道我爸给我留的遗嘱。”安觅宁试探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