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瑾谚打开一条缝隙的柜门被狂风一吹,再次关得严严实实。
柜内又陷入一片黑暗。
两人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发现再没声响。
“他走了吗?”江珩小声问道,呵出的气声在黑暗里柔软过分。
顾瑾谚呼吸停滞一瞬,若无其事地回答:“走了,刚刚有关门的声音。”
“那我们出去吧?”江珩放开声音说道,向前俯身,伸手就要去推柜门。
顾瑾谚一把攥住了江珩的手腕。
细腻的触感在掌中漫延,顾瑾谚攥着江珩的手摩挲了两下,带着点暧昧的亲昵,慢慢地把人重新拉回怀里。
“晏华?”江珩的后背贴上顾瑾谚的胸膛,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在两人间传递。
顾瑾谚把人锁在怀里,贪心地想多抱一会儿,再一会儿,最好能像……
……像什么?顾瑾谚的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那些破碎的片段闪动得太快,他根本无法抓住。
江珩的手腕被松开,他疑惑地侧了侧身,唇瓣不经意间点过顾瑾谚的侧脸。
“晏华?”江珩困惑的尾音绵软缱绻,连带着那个差错间的擦吻,把顾瑾谚浑身的血液勾得渐渐沸腾起来。
他的手指蜷缩一瞬,随即又放松开来。
“没事,刚刚我听到了点动静。”顾瑾谚松开了怀抱,低声说道。
江珩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没再听到任何动静:“现在好像没有了,我们出去吧?”
“嗯。”
两人推开柜门,重新回到了手术室里。
奇怪的是,本该一片狼藉的手术室不知被谁打扫得整整齐齐。
歪倒在地的手术灯被人扶起,灯泡也被换成新的。原本应该躺在铁床上的人也不见踪影,刚刚还血迹斑斑的铁床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甚至在手术灯下锃亮发光。散落在地的牛皮纸也不见踪影。
江珩眨眨眼,为这个终于符合卫生标准的手术室感到欣慰。
“不知道是谁来清理的呀?”他仰脸望着顾瑾谚,小酒窝里的甜酒甜得顾瑾谚醉醺醺的。
顾瑾谚微微眯着眼,弯腰低头。
江珩的眼底满满映着的都是顾瑾谚缓缓凑近的俊脸,他睁着双圆溜溜的水眸,似乎对顾瑾谚的动作充满了疑惑。
铁门处忽然传来敲门声。
顾瑾谚的吻落在了江珩的鼻尖。
江珩愣住了。
两人还来不及反应,铁门就被推开了一小缝。
“大佬——”一名男玩家探头进来,悄声叫道,发现两位大佬已经在对他深情凝望了。
“大、大佬——?”王继成畏畏缩缩地躲在门外头,顶着两位的凝视,差点像当只鸵鸟,找个地儿把自己埋起来。
江珩的脸红得发烫,他无措地别过头,退后两步,避开顾瑾谚深邃的目光。
“你什么都没有看见!”江珩转脸对王继成说道,脸颊泛着桃粉,警告的语气都软得不像话。
顾瑾谚在他身后站着,一向正经刻板的脸上泄出点难见的笑意,像是心情颇好。
王继成连连发誓表决心,说自己绝对没有看见什么,请大佬放心。
顾瑾谚出声:“有什么事吗?怎么找到这里来?”
王继成苦着张脸,大吐苦水:“医院里的病人都跟发了疯似的,全跑出来了!”
江珩皱眉:“怎么回事?”
“不清楚啊!三更半夜的,他们突然就全部冲出来,还鬼喊鬼叫着把一堆药塞进嘴巴里嚼,一边念着什么‘药’,还有什么‘鼓’。”王继成抓抓脑袋,也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里。
王继成继续道:“大佬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怪吓人的,就跟一群丧尸半夜游行一样。”说着打了个寒颤,显然是觉得那个画面极具冲击力。
顾瑾谚接话:“去看看吧,有人伤着了没?”
“这倒是没有,那群病人就跟没看见我们一样,不过晁队长怕会出什么变故,就让我们来找你们。”
“你们?”顾瑾谚挑眉。
王继成尴尬地笑了两声,往旁边让了让,一把将门完全推开,露出了他身后的一群翘首以盼、无比好奇的玩家。
“……”
江珩和顾瑾谚忽然觉得王继成只把门开一缝的举动十分正确。
江珩呼了口气,决定先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他扫了一眼门外的玩家们,发现除了晁成益,其他人都在。
江珩收回视线,问王继成:“你们晁队长呢?”
还没轮上王继成说话,他身后的玩家们就七嘴八舌地开口回答了。
“队长说他找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想自己先去看看是什么。”
“然后他就让我们先来找大佬你们,之后再去跟他汇合。”
江珩和顾瑾谚走出手术室,像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仔似的,领着人往前走。
其中,王继成这只小鸡仔被单独拎出来带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走在深夜的医院里,愣是没人感到害怕,相反还充满了一种迷之勇气。
这就是被大佬罩着的感觉吗?
王继成领路领到医院的监控室,江珩和顾瑾谚同时伸手去开门,两人的手碰在一起,指尖仿佛有电流通过。
江珩先收回了手,微微红着脸,垂眸说道:“你开吧。”
顾瑾谚轻笑一声,温声应答:“好。”随即非常听话地开了门。
两人身后的玩家们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氛围,纷纷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人。
“我怎么觉得空气中像有粉红泡泡?”
“大佬们的动作似乎有点东西哦!”
王继成挤出一丝尬笑,替两位大佬圆场:“胡说什么呢?这是天气原因,容易产生静电。”
“哦~静电啊~”
江珩的耳朵也跟着红了,他脚步匆匆地跟着顾瑾谚走进监控室里。
晁成益果然在里头。
“来了?”晁成益听到动静,转身打了个招呼。
“嗯。”
晁成益又转回身去:“我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江珩与顾瑾谚走上前,其他玩家则老实地守在门外,给大佬们让出讨论的空间。
晁成益操纵着监控室的电脑,把一段监控调了出来。
“这是昨天的监控。”他解释道。
监控上显示的时间也是深夜,但场景显然与现在格外不同,医院里灯火通明,所有病人都在走廊上、大厅里等其他地方悠闲散步,病人间还会互相打招呼与交谈,和睦相处的画面看着就像一个正常医院白日里的模样。
“我往前调了好几天的监控,每一个都是这样的。”晁成益说道。
江珩望着监控里的景象:“没有任何不同吗?”
“没有。”晁成益回答,“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模一样。”
说着,他把前天的监控也调出来,和昨天监控并排放在屏幕上。
“看,这里面照到的所有人,每个人的行动轨迹全都是固定模式。”晁成益指着前天监控里的一位孕妇,继续说,“这位女士特征比较明显,很好辨认。看,她前天同一位老人在走廊的这个拐角处交谈。”
“而昨天,她在同一个地方,做了同样的事情,甚至连所用时间都完全一致。”
顾瑾谚问:“能确定两段监控都不是复制的吗?”
晁成益道:“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我更倾向于它们是不同的两段监控。毕竟,如果要把同一段监控复制整整180多天,这人也太闲了吧。”
晁成益把屏幕画面从两段监控里切出来,给江珩和顾瑾谚展示了那满满好几页的监控录像,不同的日期,一样的画面。
“像是提线木偶……”江珩看着那一排排画面一致的视频,喃喃道。
江珩忽然问:“他们今天晚上也是这样吗?”
“不,今天不太一样。”晁成益皱眉道,“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实时监控画面里,一群病人宛若癫狂一般四处奔走着,时不时与迎面跑来的另一群病人撞在一起,整个医院乱成了一锅粥。
“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他们的行动习惯。”顾瑾谚推测。
江珩思索片刻,望向顾瑾谚:“难道是——!”
“药!”两人异口同声道,显然都想到了刚刚王继成所说的那番话。
就在这时,钟声忽然响起了,长鸣的钟声在众人的脑海里不停地循环着,嘈杂得惹人心烦。
“不是说每天晚上玩一次娱乐项目吗?怎么又来?”
“啊啊啊啊好吵啊!”
“烦死了!”
玩家们都被钟声震得异常不适,开始暴躁起来。
广播紧随着钟声响起,在偌大的医院里悠悠回荡。
“请各位病人立刻前往大厅集合!请各位病人立刻前往大厅集合!”
广播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焦急情绪,让人觉得它似乎十分人性化,并不只是个一般的智能广播。
也许是看众人全都呆在原地没有动弹,广播近乎气急败坏地再次叫起来,电流声滋滋啦啦地响着。
“紧急通知!请各位病人立刻前往大厅集合!”
“由于病人的违规行为,院方将对违规人员进行惩罚!本次娱乐项目为惩罚项目,请所有病人及时到场!”
“再次通知!若病人们未能及时到场!院方将有权当场进行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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