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局长弹了弹烟头,说:“我在警局干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话告诉你,我是被逼的,秦家在司法执法这一块势力是突飞猛进,非他们族类,必诛之,就是为了扶持那个新局长,我才被逼退的,所以那日酒会上我才会说我的位置谁也坐不了,不是秦家人,想升官,门都没有。”
“竟然是这样。”刘帮到底还是年轻,看不出平静表象下的暗波涌动。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些糟:“老局长,那我把报告交给局长的话,岂不是……”岂不是误入狼窝了吗!?
老局长倒是一脸释然,摆摆手说:“没什么,这件事最终都会被压下来,不过你把报告交上去后,无疑告诉了秦家人你在和他们对着干,虽不至于被他们暗杀什么的,但从今往后要想在警局当个轻松的小片警,这恐怕是不可能了。”说罢,老局长看着刘帮,告诉他:“我先给你做个心理准备,明天,估计你就会接到你的开除通知了。”
刘帮被老局长的眼神盯得一身冷汗,却又有一些气愤,逞强的说;“这有什么,我早就不想干了,这警局里都是秦家的人,有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失业之后你去哪?在家吃父母?”
刘帮一听到这话,气势马上弱下来,没错,这才是最戳他痛处的。
“老局长,那我该怎么办?”
老局长说:“你还记得那两条被终止了的改革方案吗?”
这么一说,刘帮才想起来,这件事在上个月炒得很火,可是一瞬间就销声匿迹了。“那两条方案还有效吗?”
“不全是,迫于压力,‘举贤制’被取消了,但特别行动部还在,现在司法执法机构差不多都被掌控了,里面全是秦家的人,要清除太难。上面的意思是,干脆叫那些不想跟着秦家干的公职人员全辞职退出来,再转入特别行动部,光明正大与之对抗。”
“妈呀,这动作太大了吧!”这么说不就等于有两个政府了么。
老局长笑了笑:“这惊世骇俗的行动,若不是真的没办法了,也不会使出来的。如果新局长要开除你,你就顺水推舟,带着肖河他们一起走,转身加入了行动部,也就没这么多束缚了。”
刘帮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但是对于加入特别行动部,他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这改革令下达之后,还没有人去报名,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没有前人的经验去借鉴,只能自己摸索,成也就成了,若是败了,那可性命堪忧。
老局长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地说:“别怕,已经有人报过名了,好像是姓陈和姓吴的两个小伙子,人家现在都已经打入秦氏内部了。怎么,怂了?”
刘帮急了,他从小就是街头一霸,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怂,老局长这激将法倒是管用,只见刘帮蹭的站起来说:“怂?那好,不就是个特别行动部么,有什么,我还就非入不可了!”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老局长就等着他这句话,“把你那些朋友们都叫过来,组一个队,填好报名表交给我。”说罢甩给他一张报名表。
“这团队里的人不能再变了吗?”
“怎么可能。”老局长故作神秘的说:“若是其他团队输给了你,他们可就是你的人了。”
“瞧您说的,就算输了,他们可以放弃,也不一定自愿加入啊。”
“嘿,“老局长不屑的说:“自古以来集团纷争向来如此,聪明人总是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境况。”说罢看了一眼刘帮:“现在说多少你都不会懂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寒暄一阵后,刘帮想要回去了。老局长把他送到门口,说;“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只要我知道,就一定会告诉你。”
刘帮谢过老局长后,转身下楼。
回家的路上,他给肖河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已经把报告交了?!”肖河这小子动作贼快,一下午就把报告写好交给了局长,刘帮真不知说什么好。
肖河觉得奇怪:“有什么问题么?”
“算了算了。”刘帮把老局长的话转告给肖河,并说了自己的计划。肖河果然十分吃惊,并对特别行动部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特别行动部,哇,好高端的感觉,难道我们以后就是特工了?”
刘帮的嘴角抽了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二货朋友。
之后,刘帮把曹掺和肖河叫到发小卢晚开的火锅店里,一起商量对策,几人都同意了刘帮的计划,就连卢晚也嚷嚷着要入伙。
“你又不是警察,入什么伙啊。”刘帮对这个什么事情都要掺一脚的发小很无语。
卢晚倒是理直气壮的说:“我可以赞助你们啊,你们把工作都丢了,哪来的资金。”
刘帮转念一想也是,单靠政府拨款哪够啊,而且卢晚家火锅店生意不错,现在都在外地了好几家连锁点了。
“那行,你就负责赞助我们。”
第二日清晨。
刘帮刚踏入警局,就看见肖河冲自己奔过来。
“你说的果然没错,局长让你去趟办公室,估计是要炒你鱿鱼了。”肖河在旁边耳语道。
刘帮点点头,既然已经预料到,就没什么可吃惊的了。他快步走到办公室,只见局长脸上微有怒色。
一看见局长,刘帮的玩心大起,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局长会找一个怎样毋须有的罪名来开除他。
“刘帮!看你干的好事!”局长看见刘帮后劈头就骂。
刘帮吊儿郎当地倚在门上,问:“局长,我干了什么?”
局长腾地站起来,说:“干了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冲到车展舞台上闹事,让人家的车子没有成功举办,损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刘帮心说这可真搞笑,贼喊捉贼啊。“局长,我那也是为了办案。”
“办案?吴阳案不就是一场事故吗?你们哪里来的花花肠子搞这么多东西出来。”
“事故?那你告诉我,吴阳为什么在事故里没有死,却在后来被人枪杀了?!”
局长一下子被噎住,但心有不甘,还在狡辩:“你说他被枪杀,有证据么?我告诉你,如果你们不一直追查,吴阳也不会死!这只能怪你们自己!”
“什么!?”这句话点燃了刘帮心里的熊熊怒火,记忆一瞬间如潮水般涌来,用之即弃的莉莉,吴阳的倾诉,灼烧得刘帮浑身难受,心像掉进了油锅那样刺痛。而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却还在颠倒黑白,为凶手辩护!
刘帮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他冲上去揪住局长的领子,瞪着通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局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再说一遍!”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那局长被刘帮的样子吓到了,边哆嗦着想把他推开,边喊着:“你反了你!放开我!”
刘帮看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攥紧拳头向前挥去,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下。那局长一下子翻倒在办公桌上,“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肖河听到了办公室的动静,心想怕是刘帮出事了,连忙跑过来查看,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刘帮!你冷静点!”肖河立刻冲上去拉住他,“现在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刘帮没有说话,涨红着脸,他死命的想挣脱开肖河的束缚,然后冲上去揍那人一顿。
这一闹把整个警局里的人都惊动了,一时间走廊上围满了人,大家都探着头看好戏,却无人上前来插手。刘帮这人平时一向好脾气,若不是太过分的事他是不会轻易动怒的,冲突的原因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要是有谁对一个认认真真查案的警察说就是因为你去调查证人才死的,这话搁谁身上都恨不得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更别说刘帮了。
不知道肖河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刘帮居然没能挣脱他,终于还是被拉走了。肖河在把刘帮拖出去之前,将自己和曹掺的辞职信扔给局长,说:“您也别费心处分我们了,从今天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见!”
说罢一回头,拖着刘帮走了。
走廊上的警员们都呆住了,他们没想到原来婆婆妈妈的肖河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惊呆了。
肖河心中窃喜,活了这小二十六年,也就今天最潇洒了吧。
从他们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刘帮一干人等就从为民服务的好警察变成了社会蛀虫失业青年。老局长当时说的轻松,可是这特别行动部也不是说进就进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不行,但现在最困扰他们的其实就一样东西——缺钱。
当他们真正辞职了之后,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众所周知,特别行动部是按照破案数量来评分的,案件发生在哪里,他们就要去到哪里,没得挑,这路费要有吧,去到那个地方吃住也要花钱,再收集一点情报,钱就得用掉七七八八。卢晚家的火锅店能撑得住这些花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