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几人又来到了火锅店商议。刘帮这次还把老局长带来了,想让他给出出主意。
待大家坐定后,刘帮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把报名表交了,这次来就是想跟大家商议一下资金的问题。”
“怎么,我家的钱不够么?”卢晚急了,害怕刘帮不带他入团。
刘帮摆摆手说:“卢晚,你别担心,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只是这事花销实在太大,你们家的火锅店怕是撑不住。”
“小刘说的不错。”老局长点点头:“你们知道楚家么?”
“楚家?你是说很有名望的那个楚家?”肖河问。
“没错,他们家族原本是开国功臣,可是前几年中了秦家设的圈套,没落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他家已经不涉足政界,但在商界依然颇有地位。我听说近日他们家的少主楚项羽,已经参加了特别行动部的选拔,现在正招兵买马呢。”
刘帮知道老局长话中的寓意,楚家实力雄厚,资金问题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刘帮他们出身贫贱,能把自己养活实属不易,哪还有闲钱去搞这些。
刘帮坐到老局长旁边,着急的问:“老局长,你有什么办法?”
老局长也为难地摇摇头:“我的人脉虽足,但都不是从商的,走个关系还行,要出钱啊,他们都穷得叮当响!”
“难道我们就只有看着别人吃肉的份?”刘帮有些泄气。
看着气氛沉闷下来,肖河打着哈哈说:“那啥,我看刘帮你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干脆去傍个富婆算了。”
刘帮听后白了肖河一眼,骂道;“死不正经的,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局长听到肖河的话后眼神一亮,瞬间又归于沉寂。
酒过三巡,肖河已经微醉了,商议的初衷早就被他们忘光,这一天还是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在门口送别了老局长,刘帮拦了辆车送肖河回家。
肖河家离刘帮家不远,这个城市里最老的建筑都在这一片小区里。
刘帮扶着肖河踏上了老式扶梯,昏黄的灯光和着这栋建筑所发出的陈旧气息使刘帮觉得头晕。看着烂醉如泥的肖河,他突然有些愧疚。
谁的父母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放弃现在稳定的工作,就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理由。肖河他们,仅是因为刘帮的一句话就毅然决然地辞职,转而跟着他奔向了一条前途迷茫的道路。这种兄弟情义给刘帮带来的不仅是温暖,更多的其实是压力。辞职这一举动,等于是把他们未来的人生压到了刘帮身上,可是刘帮也觉得奇怪,为何自己就这样轻易的辞职了呢?若是以前的他,无论如何也要死皮赖脸地扒在警局里不肯走,投靠秦家也好,中立不问世事也好,只要能每个月拿着薪水,攒一点钱,买套房子,娶个媳妇,有个家庭,就像自己大哥二哥那样。
而肖河他们,也会这样,过一辈子平凡安定的生活,然后周末和一群兄弟出去打打牙祭,喝点小酒,终其一生。
刘帮把肖河交给他父母后独自下了楼,他并没有着急着回家,而是在楼下的花坛边坐下。
回想起这几日的经历,刘帮一时有些晃神,就这么几日,两个平民被无辜卷入,调查团死状悲惨,所以的一切仅仅揭露了秦家野心的冰山一角,自己丢了工作不说,大哥和一群兄弟们还受到了牵连。刘帮突然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再去找什么理由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他早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了沼泽,再也无法回头,当他和肖河一起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宣告与秦家对立了。不管老局长带他们走的路到底有没有尽头,他们都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其实也有另一种退路的,那就是像一开始说的,做一辈子的平凡人,不管国家怎样风云突变,也依然安然自得,可奇怪的事,大家似乎都自动无视了这一种选择,让刘帮即使想逃也逃不了。
“唉!”他叹了一口气,不想再去理会,从今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帮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裹紧了领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出了小区是一条荒凉破旧的街道,两旁的路灯坏了一半,剩下的几盏也在苟延残喘地闪烁着微光。这条巷子和旁边的和平路是A市治安最差的地方之一,住在这附近的都是老人和外来人口,远离城市,曾经是几个黑帮的窝点,刘帮记得自己小时候还见过黑帮把毒品放到这条街上公然贩卖,每天放学的时候都必须贴着墙走,不然被街上打群架的混混们误认为敌人,被拉进去,可就惨了。
刘帮突然自嘲地想:“都这样了,我当年居然还在这条街上混了个街头一霸的称号,看来自己还真不是一般人。”
前面的路口再转个弯就到家了,刘帮此时却渐渐放慢了脚步,在楼房与楼房的缝隙处停住了。
小径口有一盏路灯,似乎是这条街上唯一好着的路灯了,此刻在刘帮的头顶,这盏路灯正放出耀眼的光芒,晃眼得不行,让刘帮看四周都有些模糊。可是俗话说:最深的黑暗,往往是在最光明的地方。视线受阻,听觉便变得灵敏。
刘帮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他走出了灯光照明的范围,等待着自己的视力适应黑暗环境。在这几十秒的时间里,他似乎听出了那是什么声音。
没错,像是连吃带啃的声音。
视线渐渐恢复,刘帮试探着伸出头向小巷里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半蹲在地上捧着什么,似乎真是在吃东西。
小巷里堆满了生活垃圾,气味刺鼻,但刘帮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夹杂在其中的一丝丝血腥味。此时的他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这种地方,有些死猫死狗死耗子也不足为奇,他觉得这人应该是一个流浪的乞丐,饿得不行了来垃圾堆里找吃的。
出于好心,刘帮想去提醒那个乞丐,前方不远处就是乞丐收容所,每天都提供吃的,比这里不新鲜的垃圾好得多。
刘帮轻轻地走进了小巷,那人似乎吃的正香,并没有发现他。刘帮找了个位置站定,开口告诉他:
“你……”第一个字还没说完,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来捂住了刘帮的口鼻,拉着他往后拖,刘帮一个猝不及防直往后摔去,却被一只手稳住。
手的主人伸出一只指头,示意刘帮噤声,之后动了动手,让刘帮顺着他的步子往后靠。
待刘帮屁股着地,才发现那人把他引到了高大的垃圾桶后。
四周太黑,刘帮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模糊的注意到他似乎是个瘦小的男子,穿着深色的连帽衫,一头短发像是好久没剪有些长了,遮住了他一半的脸。
回想起他刚才捂住自己口鼻的手十分冰凉,像死人一样,刘帮就觉得心悸。那小个子正躲在垃圾桶后面警惕地望着那人,刘帮发现他似乎有些发抖。这一切都让刘帮觉得疑惑,这个人为什么要阻止他?
那个乞丐似乎是吃完了,趔趄着走了,刘帮想冲出去看看,却被他按住。
待乞丐走远,那人才松开手,示意刘帮上去。
刘帮前去观察,待看清乞丐啃食的那一堆是什么东西以后,他被吓傻了。
那是一个女人,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四肢扭曲着,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乌青的掐痕,刘帮仔细观察了她的手指,发现指甲盖里满是泥土,从以上几点看来,应该是被掐死的,而且女人用力挣扎过。刘凑上去看,觉得有些奇怪。
“她肚子怎么瘪瘪的,没吃饭?”刘帮摇摇头,很佩服自己现在居然还能自娱自乐。
他从旁边捡了一根棍子,戳了戳那女人的肚皮,那棍子刚一碰到女人,她的肚皮就瞬间塌了下去。
“妈呀!”刘帮被吓得一蹦三尺高,那女人的内脏全被掏空了!!
合着那乞丐刚才是在吃这个!
刘帮擦了一把冷汗,终于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阻止他了,你说一个正常人看到了食人魔不赶快逃跑,还好奇地凑过去,这不找死嘛!
刘帮转过头去四处寻找,却再也没见那人的踪影。他挠了挠头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下意识准备报警,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警察了。
突然失去这层身份,刘帮还不太适应,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用手机刷着通讯录,突然看到了老局长的电话。事到如今,也只能去找老局长咨询了。
“喂,老局长啊,我是刘帮…”拨通了老局长的电话后,刘帮把大致情况告诉老局长,请他定夺,意外的是,老局长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他在原地等着,保护好现场,还有,不能让人发现。
刘帮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说:搞得像我是杀人犯似得,这么鬼鬼祟祟。但也只能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