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 / 1)

燕青还想说什么,来人已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也知逃不过,面色不虞跟在姚宏的后面。心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就去吧,正好见识一个玉树阁的内景。

一进玉树阁,扑鼻而来的不是浓烈的脂粉香,而是淡淡的清香。里面清一色的男子,或是两两作画,或是三三谈诗,有人挥笔提字,有人纵情泼墨,不时传出悠扬的琴音,伴随着并不张扬的喝彩声。此情此景与她想象中的淫靡完全不一样,反倒像是误入某个谈诗作画的交流会。

姚宏显然和她一样,也是一脸惊讶。

世人谈起花街柳巷,无不是艳俗不堪之语。谁能想到明安城首屈一指的小倌馆竟然如此的清新脱俗。

两人如乡巴佬进城,着实被眼前的情景惊呆,齐齐愣在那里。来人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他们三人带上三楼最里面的雅间。

“公子,人来了。”来人在雅间外通传。

里面传出一声清越的声音。“进来!”

燕青惊叹这声音之好听,不免有些期待。

雅间内书香味浓,墙上挂着略微泛黄的字画,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古董。左侧是塞满书籍和书柜并一张极大的梨木桌案,右侧则是一架古琴及茶案矮几。正中临窗设棋榻,榻上盘腿而坐着两位大美男。

萧应白衣墨发极简极冷,还是那副冰雪不化的冻死人的样子。他的对面是一位朱唇榴齿的美男子,着的是一身烈焰如火的红衣。,榻桌上摆着棋盘,棋盘中的棋局已经进行到一半,萧应执的黑子明显占据上风。

来都来了,就给她看这个。燕青心下失望,她还以为能看到什么郎情郎意的画面,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下棋。而且这个雅间的布局让人生不出任何遐想,最是一个正经不过的书房模样。

红衣美男看了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眼打量着他们,停留在燕青身上的时间明显更多一些。“两位公子,请坐。”

燕青道谢,“多谢。”

想来这位红衣男子便是弱水公子,上回仅是惊鸿一瞥,她未能看清长相。今日一见,当真是养眼至极。

她对下棋没什么兴趣,更别提看别人下棋。依言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眼角的余光瞄着萧应。见他并无任何多余的表情,略略放下心来。

姚宏很紧张,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上,明显比燕青要不自在许多。

弱水广袖一挥,推了棋盘,道:“不下了。”

萧应居然没有生气,燕青觉得自己真是长了见识。看来这两人的关系非比一般,就算不是恋人,那也是友情之上。

三人皆是顶极的美男,一红一白相得益彰。红如火,白如冰,冰火明明不相融,却让人生出一种珠联璧合的感觉。

弱水很显然对她更有兴趣,“不知这位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姓燕,单名一个青字。”燕青道。

萧应闻言,认真看了她一眼。

弱水公子的美目中闪过一抹幽光,“原来是燕公子。”

然后像征性地问了一下姚宏,听到姚宏的名字后颇有几分兴趣,“燕青姚宏,你们的名字倒是异曲同工。萧大人,你说是不是?”

燕青感觉萧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道:“我与姚公子是好友,或许正是名字带来的缘分。”

弱水公子笑得凤眼潋滟,能当上玉树阁的头牌,他的美毋庸置疑。这种美不同于女子的柔,也没有男子的刚。

在燕青看来,这样的美太过完美,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许是她多看了几眼,弱水公子望了过来。

“这位燕公子一直在偷看弱水,可是同那些俗人一样,看上了弱水的美色?”

燕青暗自咂舌,这位弱水公子真敢说。她下意识看向萧应,只见萧应微微皱起眉头,整个人散发着森森寒气。

“弱水公子长得好看,我确实多看了两眼。不过我与那些俗人不一样,我这人喜欢美色,越是好看的东西就越要多看两眼。好比赏花一样,我仅是喜欢欣赏姹紫嫣红的美景,静静看着那些花在枝头盛开,却从未起过采花的念头。弱水公子请放心,我不采花,我只是喜欢赏花而已,真的不喜欢采下来据为己有。”

姚宏咳嗽起来,应是被她说的话给呛着了。心道图之倒是放得开,在表舅面前还能如此谈笑。不像他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生怕自己会失态。

弱水“扑嗤”一笑,似乎是被燕青的话逗乐了,“这位燕公子,真有意思。想不到萧大人还有这般有趣的晚辈,为何不早点介绍弱水认识?”

燕青苦笑,她还真没有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真没什么意思。”

“难道在燕公子看来,我们男子也可以如花?小公子莫非也是同道中人?”弱水又问,美目中尽是秋波涟漪。

燕青只能讪笑,“我仅仅是喜欢看美人,无论男女。”

弱水公子震惊,尔后掩面一笑,“原来燕公子还是个贪心的。”

这是在暗指燕青男女通吃,她真是天大的冤枉。人皆有爱美之心,不就是喜欢看美人,怎么就男女通吃了?

“弱水公子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不敢看萧应,只能把目光投向姚宏,却见姚宏也在看她,一张黑脸红得滴血。“义行,你别这样看我,我真的…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姚宏自觉失态,深吸了一口气,“我…我没多想。”

图之喜欢男人吗?如果他喜欢男人,那他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像弱水公子这样的吗?越是不让自己多想,他越是思想狂奔,喉结上下动了动。

“这里是玉树阁,燕公子有何放不开?”弱水似笑非笑,“能入玉树阁的人,皆是弱水的同道中人,萧大人,你说是不是?”

燕青瞠目结舌,这位弱水公子不会是把她当成假想情敌了吧,对方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和萧应之间有那种苗头的。她是喜欢男人,但她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萧应。

萧应眉头拧紧,警告般看了弱水一眼。

弱水视而不见,紧问燕青,“燕公子不回答,看来弱水说中了公子的心思。”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暂时并没有喜欢的人。”燕青头皮发麻,她的性取向确实是男人,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她现在还是以男儿身示人,她并不想姚宏误会。

“燕公子真有意思。”弱水凤眼微垂。

燕青头皮更紧,别再说她有意思了,她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和萧应真的不是那样的关系,这位弱水公子真是想多了。

这时萧应突然开口,问姚宏,“你不是正当差吗?”

姚宏惊得站起来,“是,是,衙门还有事,卑职先行告退。”

他不敢看燕青,总觉得今天听到的话颠覆了他毕生的认知。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极没有义气地把好友丢下。

燕青听见他急匆匆下楼的脚步声,暗骂他不够兄弟。她硬着头皮面对眼前的两大美男,深觉自己就是一个大蜡烛,还是烧得极旺极旺的那一种。

“那个…萧叔,我想起家中还有事…”

弱水公子打断她的话,美目飘了过来,“燕公子,你方才说你爱赏花,想必颇有几分心得。世人常说美人如花,不知在燕公子看来,我与萧大人谁更美?”

燕青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位弱水公子竟然想与萧应比美。萧应是什么人,他可以和人比任何东西,唯独不会比长相。

她吞了吞口水,觉得这是一个送命题。

弱水紧盯着燕青,“燕公子不敢说吗?”

燕青心道,她还真不敢说。这位弱水公子对她敌意很深,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被她横刀夺爱,难道她以前杀了对方全家?

“我还真不敢说。”在说与不说之间,她选择认怂。偷偷地看向萧应,不明白他今天为何一直由着弱水公子醋性大发,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这里没有外人,燕公子有什么不敢说的。弱水只是想知道,燕公子是不是同道中人。难道燕公子看不起弱水,所以不肯说实话?”

既然姚宏走了,燕青也不再有顾忌,索性大方承认,“我确实喜欢男子。”

弱水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泛起兴味,“燕公子真是一个实诚人,你既然是萧大人的朋友,也就是弱水的朋友,希望你们以后多多拂照弱水的生意。”

燕青也很意外,对方一直逼问她是不是喜欢男人,她还以为是怕她抢走萧应,原来是想拉生意。

她笑道:“等我日后有了钱,一定会来光顾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萧应起身,道:“时辰不早了。”

一听他要走,燕青如释重负。

弱水有些不悦,“大人这就要走吗?弱水还未给大人抚琴。”

萧应冷冷看了他一眼,“适可而止。”

弱水伤心掩面,“大人是嫌弃弱水了吗?难道大人有了新相好,就不要弱水了吗?”

燕青傻眼,这位弱水公子好猛。

萧应欲走,却不想弱水也跟着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先前两人都是坐着的,燕青只当弱水是一个清瘦的美人,没想到这一站起来,两人身量居然差不多。

“他哪里比弱水好看,大人为什么要他不要弱水?”

这个他是指燕青,燕青有点懵。

“弱水公子,你误会了,我和萧大人不是那种关系。我一直很尊敬萧大人,他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你骗人,你明明喜欢男人,大人如此出色,你为什么不喜欢?”

面对弱水的质问,燕青觉得头大。更让她头大的是,萧应竟然也在看她,似乎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我,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理由。弱水公子的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

“原来你不喜欢萧大人,这样弱水就放心了。”弱水浅浅一笑,放了手。

萧应冷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燕青立马跟上,出了玉树阁,她赶紧告辞,“亚父…朕想起来太傅留的功课还没有做完,朕也该回宫了。”

萧应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

她差点跳脚,“亚父有所不知,田太傅极为严格,若是他知道朕的功课没有做完跑出宫玩,定然会罚朕做更多的功课。”

“陛下与臣那个表外甥倒是合得来。”萧应突然冒出这句话。

燕青斟酌回答,“许是我们年岁相当而已。”

话音一落,她忽然感觉不对劲。只见萧应面色一沉,冷冷地看着她,浑身散发出冻死人的寒气。好在令人窒息的寒气来得快,散得也快。

“臣送陛下回宫。”他说。

燕青真不想让他送,她说回宫做功课都是借口,她才不想这么早回去,还想着等会去找姚宏和苏毕玩。可是他开了口,她只有苦逼地跟着他往大祁宫的方向走,垂头丧气像极一个逃课被家长逮到的学生。

一路不情不愿地走着,心里无比郁闷。早知如此她就不好奇他的事,要不然此时她应该是和姚宏苏毕在一起。出宫时她都想好了,今日要请他们在酒楼吃一顿,几人好好聚上一聚。

好巧不巧,过了一条街之后,她闻到了酒菜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唤起来。人声嘈杂,她以为萧应肯定没有听到,但是她实在是低估他的耳力。

他听到了,停在一家酒楼前。

燕青眼晴一亮,很快黯淡。她确实很想进去吃饭,可是她不想和姓萧的一起。想是这么想的,到底还是没能抵住酒楼飘出来的香味。

两人寻了角落的位置,要了六个菜。

不远处的桌子也坐了两位男子,不时看向他们。他们长相出众,更别提萧应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自然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因为害怕萧应,那两人倒是没敢多看,而是小声地说起话来。

“前天我看到李大人了,以前瞧着多么风光的一个人,谁成想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听说他家里的妻妾都跑了,卷走家中不少钱财。现在谁不知道他丢了官职,还成了废人。成天混迹赌坊,家产全变卖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唉。”

“要我说他是活该,谁让他以前仗着自己和魏家沾亲带故为非作歹,不管男女,只要他看上的都逃不掉。眼下魏家都倒了,他还能落得了好。”

“可不是。听说魏家人犯的谋逆之罪,连累了全族,田地充公家产被抄,那些东西全进了萧大人的私库。我还听人说萧大人…”

声音低了下去,燕青竖着耳朵也听不清楚。

“真的吗?”一人惊呼,“萧大人和陛下真是那种关系?难道外面传的都是真的?萧大人真的好男风?”

燕青看了萧应一眼,这人还是一张死人脸。所以坊间现在都在传他们之间有不正的关系,他居然也不生气。

天地良心,他们还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果真的有,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更不用天天看他的脸色。

“嘘,小声点。”另一人警惕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你可知李大人为何落到如此地步?萧大人年少时,何等绝色…”

燕青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贴过去,只听到先前那人倒吸一口气,“…依你之言,李大人有今日的下场,是萧大人的蓄意报复?”

“…谁让他当年有一回喝多了,与人吹嘘说自己若能有伍大将军的权势,萧家必将那貌美的庶子送到他床上。祸出口出,他这也算是自找的。”

燕青震惊,不敢看萧应。

寒意四起,她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

那人说的话信息量极大,所以萧应能弑父杀全家,或许未必是因为生母的的缘故,还有他自己的遭遇。伍家之所以被萧应灭门,难道伍仁对他做过什么可耻的事?

这事被她碰到了,少不得要做个样子。她一拍桌子,准备朝那三人发难。谁知萧应伸手过来按住她,她的手被对方修长的手完全覆住。

瞬间,某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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