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展颜一笑,
“多谢二位特地来送我,仅是干嘛搞的这样隆重,仿佛我不回来啦一般,本少迟早还会杀回来的!”
荀获打马向前,美颜寒洌,
“谁说我们是来给你送行的,我们跟你一块去齐阳!”
“啥!”
凌菲惊的险些摔下骡子背,
“开啥玩笑?又不是旅游,你们去干么?”
荀获面颜不变,淡声道,
“齐阳旱情严重,有人鼓动平头百姓造了反,因此本元帅昨日已向圣上申请,去齐阳坐镇,顺带,保护郑大人的安危!”
凌菲瞠大了眼,转脸望向秋凌霄,
“师哥也要去?”
秋凌霄莞尔一笑,
“本王无官位在身,去留随便,不必向任何人禀告!”
“小爷!”
年玉娘揭开纱帘探出头来,娇颜带着掩匿不去的惊喜,
“小爷也要跟我们一块去齐阳?”
秋凌霄美眸横飞,
“玉娘可欢迎?”
年玉娘双眼发亮,咬着下唇重重点头!
“唷,这一回可热闹啦!”
豆卢容音倚着框,双眼惺忪,还未完全醒来,打了个呵欠,懒散的讲道。
凌菲此刻已沉静下来,双眼在荀获二人身上一瞥,
“你们确信?”
荀获已打马转脸,冷眼一瞅,
“今天晚上只怕就要露宿野外啦!”
豆蔻满身浅绿色长衫,乌发高束,发梢给风吹起,肆意飞扬,清颜上笑容融融,骑骡子向前,在宽旷的官路跟跟二人并肩而立,声音澄澈如水,
“好,今天我们同赴齐阳,解民忧,平头百姓困,不平齐阳誓不还!”
朝日初升,轻雾未散,凌菲轻轻侧头,眼尾在城堡上轻轻一顿,非常快转脸,目光坚韧的望着前边,扬鞭清吃,
“驾!”
荀获跟秋凌霄一左一右,随之纵马紧追而上,斗篷迎风飞扬,仨人并肩而驰,背后车轮滚滚,尘灰飞扬,一帮人顺着官路,奔驰而去。
城堡中,男子长身而立,一对深长的眼睛幽冥难测,目光紧狠的跟随着女人远去,长长不动。
福海躬着身体向前,犹疑了一会,终张口问说,
“王上为何要荀元帅也一起前往?”
符重望着晨雾中逐渐迷糊的背影儿,淡声道,
“唯有这般她才可以尽快回来,并且,齐阳现在情势混乱,有荀获在,本驾也安心些许。”
“是!”
福海垂着头,恭顺的道,
“王上,城关要开了,我们应当回去啦!”
此刻朝日已穿过云层升起,雾汽散尽,光华万丈,符重站高高的城堡上,整个人沐浴的金阳下,美颜寒峻高洁,点头,转脸而去,背后狐裘斗篷划出一道冷鸷的曲度,如早春最终一场风雪,森寒寒凉。
齐阳在洛阳西南,去年洪涝,几近是粒米无收。
中央朝廷免了当地的春秋赋税,本年年节之后,齐阳巡抚连上两道奏章请求中央朝廷下扒赈灾粮款,少康帝允,任命凌菲为御史,前往齐阳协助齐阳巡抚。
凌菲他们一行简装先行,济灾粮随后赶到。
快马加鞭5日,前往齐阳的官路上四处可见逃荒的人众,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妇女背着小孩儿,男子搀抚着老人,在山路上禹禹前进。
直至入了齐阳地界,入目所见更加触目,平头百姓缺衣少食,沿途的村庄中四处全都有冻死饿死之人。
凌菲愈看愈是惊心,大元现在正值盛世,少康帝重农减税,平头百姓富足,即使一年没收成也不至于到割饿殍饱腹的境地!
齐阳,这个远离洛阳,地处偏僻的地界,如给上苍舍弃,惨绝人寰!
有游民看见凌菲一帮人经过,双眼冒光,脸上尽是贪婪,仅是畏怕荀获背后的禁军才不敢向前。
凌菲背后其他人也俱是表情沉重,荀获骑在立马,郑重其事地道,
“今天晚上可能要露宿丛林,大家伙儿都作好警觉,恐有流民偷袭!”
状况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尸体遍地,开春必有瘟病暴发。
凌菲偷偷咬牙,齐阳巡抚隐瞒灾情难辞其咎。
入了山,夜间只的在丛林中露宿,因白日中的见闻,诸人都心情艰重,草草吃了东西,留下值守的护卫,其他人都去休息,还有一日的路程,便到齐阳了。
荀获去部署安排人守夜,秋凌霄跟郑峰围着沟火而坐,二人一见如故,谈的煞是投机,雪貂懒散的窝在郑峰怀抱中晕晕欲睡。
听见郑峰提起跟凌菲在华阴遇见郎简之而后给迫从军的事儿,才记起原来那一日路过华阴时,看见的人的确就是凌菲,不禁的摇首皮笑肉不笑。
唯有一辆厢车,算上凌菲统共有四个女子,厢车宽敞,挤挤到也可以睡。
凌菲令年玉娘她们先睡,一个人上了厢车车顶,胳膊枕在脑袋之后,透过错综交织的树枝望着夜幕上星子寥寥。
寒风习习,只闻沟火燃烧的烈烈声音跟远处值守的护卫轻声交谈。
忽然一只酒坛子盖住了目光,凌菲展眼便看见豆卢容音扬眉望着她,
“吃几口暖暖身体!”
凌菲起身,盘腿而坐,抬手接过酒坛子,拍开盖子,淳厚的酒香立马扑面而来。
二人在车顶上并肩而坐,淡微月光下,豆卢容音英气俊俏的面颜勾着一缕坏笑,
“想你的太子爷呢?”
凌菲仰头吃了一大口酒,斜瞥她一眼,不答反问说,
“你说你一个大使,好生的清福不享,偏要随着来遭罪,究竟是啥目的?”
豆卢容音望着幽冥中起伏的山脉,面色沉重,深抽了口气儿,转脸望着凌菲郑重其事地道,
“事儿到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我瞧上你啦!”
“噗!”
凌菲一大口酒喷出,而后激烈的咳嗽起来。
凌菲咳的满面涨红,对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女子一脚踢过去,
“滚!”
豆卢容音闪身躲过,半日才收了笑,洒然道,
“可以了,可以了,开个玩笑!”
凌菲显而易见不信,一挥身上的酒渍,倾身凑近,轻声道,
“那为啥还不回大祁?留在大元想要啥,讲出来,小爷兴许可以帮你!”
豆卢容音目光一闪,随之轻微微一笑,抬手把凌菲的头拍开,冷呵道,
“爱信不信!你只须相信我不是坏蛋,不会害你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