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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欲善其事(1 / 1)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一晃停了下来。那是到了文侯府我正想告辞下车文侯却道:“等等还有点事进去说吧。”

我不知文侯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心里不免有点不安。到了文侯的书房让吓人都回避了文侯却只是拿出一个砚台来道:“来给我磨墨。”

我在墨池里用铜蟾滴了些水拿起墨磨着。文侯擅书法门口“文以载道”四个字便是他自己写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磨墨。那条墨倒是上好的佳品亮晶晶的几如墨玉上面有金粉刻成的几个草体字。我本就认不出草体何况这墨已经磨去了一小半更认不全了。墨在墨池中一磨马上化开登时清香四溢。

文侯摊好一张树皮纸等我磨了一阵道:“行了。”他拿起一支笔在墨池中一抿道:“此墨如何?”

文侯所用绝非下品我随后附和道:“这墨非常好。”

“此是句罗进贡的松烟墨乃是昔年句罗学时李成芳亲手所制。寻常之墨都是以猪牛皮所熬之胶合墨。李成芳别出心裁以句罗特产的鸾筋熬胶取千年古松的松须焙干制烟煤再扫立春日梅梢雪水调和共制墨十八方称十八学士墨。当初句罗进贡后一直深锁大内进上检点内附方才找到这十八学士墨。以两方赐我。用了大半年这墨也墨掉了快一半了。逝者难追墨亦如人啊。”

“逝者难追墨亦如人”是当年天机法师的《墨铭》中的两句。当初文侯让我多读书我有空便恶补一阵《墨铭》也曾度过接口道:“天机法师《墨铭》中尚有‘时不我待莫负此身’两句亦是劝人珍惜时光的好句。”文侯笑了笑道:“好句倒也谈不上只是《墨铭》中的前四句倒也大堪玩味。‘昔年轮困峤峤不臣。输于洪炉。出于埃尘。’足为不臣者戒。”

文侯说道“不臣”二字时我的心头便是一跳。他是有意提起这两个字的吧?也许他是在试探我的心思。这时候我是在想有郑昭一样的读心术好看看文侯的心思。我道:“天机法师此言确是一片赤诚以忠义为本。”

我正说着却见文侯嘴角突然有了一丝笑意。我心里打了个突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本来下面还有些客套话要说登时说不出来了言多易失我在文侯眼中一直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少说点也不见得古怪。文侯果然也并没觉得我这话不自然他写完了字将笔倒过来在桌上扣了扣忽然将笔往案头笔山上一放微笑道:“你倒也说‘忠义’啊。哈哈那你为何作出不忠之举?”

他的话想一个晴天霹雳我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也是一黑。“不忠”这个罪名从文侯嘴里说出来更让我惊心动魄。我向帝君宣誓效忠的确是对文侯的不忠文侯这样说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此事?我的额头登时冒出了汗珠只怕脸也涨的通红。文侯耳目众多当初张友龙逼问我向帝君效忠时我就担心此事会落到文侯耳中说不定真的已经被他知道了。以文侯的下手之狠他会如何对付我?我心一横。跪下道:“大人末将决死无不忠之心恳请打人不要妄听小人挑拨之言。”

文侯叹了一声道:“或真是小人我自然不去理睬。不过你已上了御史弹劾的奏折倒也有点麻烦。”

我呆了呆道:“御史弹劾我不忠?”

文侯一点头道:“是。是督察院的冯御史新官上任弹劾你在地军团不忠帝君。哼哼亏他想得出说你设五德营番号中无‘忠字营’便是不忠。”

督察院前任御史丁西铭与我一同赴五羊城谋求何从景的同盟成功后便升官了现在的督察院都御史叫冯保璋我根本不认识此人不知道他和我有什么仇。我道:“大人明察将之五德‘仁’、‘义’、‘信’、‘廉’、‘勇’那是军圣那庭天大人手著《行军七要》中所载非我随心所欲想出来的。”

文侯道:“这些言官都是属疯狗的他们才没看过《行军七要》只是要参上一本参倒一个是一个。”他抬起头直直看着我。道:“楚休红说实话你当初以五德定五营番号时可曾想过忠心为主之事?”

我心头又是一跳道:“为将者当忠心报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末将久历行伍此理不敢或忘。”

这话我也故意说得模棱两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遇更是可以有别解的。果然文侯微笑起来手轻轻地在桌上一敲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帝君面前我会代你解释的。楚休红这几日你要加紧训练地军团马上就要远征了。”

我吃了一惊。道:“远征?一旦被蛇人锁江那该怎么办?”帝**和蛇人的战事一般都是在大江沿岸生。虽然有了神龙炮和铁甲车飞行机后。我们逐渐占了上风但战场上千变万化我们仍不敢说已有必胜之机而蛇人的水战却越来越凶狠。蛇人天生会水本来没有船但它们却因陋就简造出了许多小战船每船坐两个蛇人明了锁江之策。蛇人力气又大船只又小来去如风锁江后满江都是密密麻麻的蛇人一个蛇人操浆一个蛇人持枪盾立于船头。邓沧澜的水军团却因元气大伤麾下多属新兵适应不了这种锁江战法连吃好几个亏。文侯让他和我去增援闽榕省另一方面也是让水军团熟悉一下战事暂时调离第一线而已。正因为蛇人水战厉害我们在大江南岸与蛇人作战时总不敢脱离几个南岸大城太远不敢肆意追击生怕万一追过了头江南被蛇人封锁反被抄了后路。可是文侯说要远征难道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了么?

文侯道:“不用担心这个了。”

我眼中一亮道:“大人是要用水雷么?”

文侯脸上露出微笑道:“孺子可教也。不过也不仅仅是水雷只是有了水雷后事半功倍而已。”他的手指又在桌上敲了敲道:“叶飞鹄此人不枉我提拔他一场居然有次巧思。他设计出一种‘螺舟’可在水下潜行以此来布水雷还有谁能防得了?”

水雷放出后急上浮触物即炸如果有船能在水下潜行到敌船之下施放水雷的确敌人根本不能防备。我又惊又喜道:“这种螺舟真能潜行水底么?大人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文侯道:“现在还不曾完善螺舟下潜上升还十分麻烦且在水下看不到外面。不过工部说土部现一个水晶大矿叶飞鹄也说再过一年左右螺舟定可大成。”

我道:“麻烦也不要紧蛇人只是些小船各自为战……”正待说下去见文侯严重已有讥嘲之色登时闭上了嘴。

文侯现在的准备并不是以蛇人为对手他是已经把共和军当成假想敌了!我不禁为自己的多嘴后悔不已怪不得文侯还要叶飞鹄改进螺舟他要对付的不是蛇人的小船而是五羊城赖以自豪的战舰!

文侯见我的样子道:“你也该想明白了。蛇人的末日是指日可待但蛇人被灭的那一天并不就意味着战事了解而是要更加激烈。何从景相比也知道这一天只是我没料到他居然做掉海老了不起了不起。”

我也颇有同感。海老这个神秘老人神通广大我总是不是把他和文侯归类一类总觉得何从景根本对付不了他却也没想到海老居然会栽在何从景手里。我道:“何从景此人确实甚是精明。”

文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除非我的密报错了否则何从景绝无解决海老之能。海老此人深不可测。早在唐兄率军南征他就有眼线布置下去了何从景纵然了得也不是这人对手真想不通他是怎么得手的。”

我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文侯方才说武侯南征时海老就已布了眼线说明当时文侯也派了自己的眼线下去那么我们南征军被困高鹫城时文侯应该早就知道了!文侯大概也一直没有多想漏出这一句来6经渔曾跟我说过他的怀疑然而直到此时我才算确认下来。

原来我们在高鹫城中受蛇人重围直至绝粮吃人文侯纵然不知详细也应该知道一点消息的。但他装作不知直到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我心里极是难受高鹫城里那种无助和绝望知道现在仍然在我的噩梦中纠缠不休。这样做对文侯有什么好处?也许仅仅是为了不让武侯南征得到全胜回来后越自己吧。南征军全军覆没也不是他愿意见到的。可是为了他的一点私心十万袍泽葬身在高鹫城中文侯的心中究竟会不会有愧疚?

我正想着忽听得问候道:“对了楚休红你对那郑昭到底知道多少?”

我的心中乱成一片但脸上仍然丝毫不露道:“郑昭?他怎么了?”

问候道:“此人作为五羊城特使常驻帝都我记得你说过这人会读心术是吧?”

小王子来地军团时说起过郑昭来拜会过安乐王随同的还有一个法统的人却忘了叫什么。我道:“是此人极为不易对付大人千万要小心。”

文侯道:“这人确不是等闲之辈。当初他与人前来帝都谋求同盟那是我想杀他却不曾防到他有这等奇技结果让他逃了。此番重来他竟毫无畏惧当真了得。”

那一次文侯派毕炜和邓沧澜守住东南两门只道郑昭会从这两门回去不料郑昭因为探得了文侯的心思竟从西门出。虽然仍然被我和曹闻道追上与他同来的那个五羊城剑士也命丧当场但我和曹闻道先后中了他的摄心术竟让他安然逃走。郑昭的刀法拳术大概都无足观但有这等本领加上胆大镇定的确是一等一的人物。我道:“他是何从景的亲信何从景怎么肯放他出来?”

文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道:“他自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也是我一时失察帝君允他在帝都设府常驻我只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不料此人不断结交朝中贵显我怀疑已经有不少人被他收买。恐怕这冯保璋也是被他收买的一个弹劾你便是受此人指使。”

我吃了一惊道:“他还有这等本领?”转念一想倒并不觉得奇怪。郑昭身怀奇术与人交谈即可知人阴事。又能投其所好而五羊城富庶甲于天下有何从景的财物做后盾软硬兼施之下朝中官员被他笼络一批并不奇怪。指使郑昭笼络官员究竟是什么目的?难道他们觉得军事上无法几百帝国索性从政客入手么?但我想他收买归收买如果要把这些官员收为己用只怕力有未逮。我道:“只怕他是希望朝中有人能为自己说话也好行事吧。”

文侯道:“应该如此。”他想了想道:“到底如何才能破除此人的读心术?”

郑昭的读心术是在无法应付以文侯之能这一点上也定然无能为力。我道“读心术能读人心思末将也不知如何应付只是这人当年对末将用摄心术。结果受到反制他一读我的心思便会头痛欲裂的。”

文侯动容道:“真的如此?”他忽的一下站起来右手的五根手指在案上轮番敲打眼里却放出光了。我不知文侯想到了什么此时他的手忽然停住了看着我道:“楚休红他既然读不出你的心思那这件事便落在你的身上了。”他脸上露出喜色喃喃道:“真是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我道:“文侯大人有何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文侯道:“其实也没什么。此番审问那蛇人是我方与共和军共同担当。我已定下计策只消一审出这蛇人底细四相军团立即出务必要抢在何从景的前头。只是那个碧眼丁亨利竟然邀这郑昭一同审讯我自己不能亲身参与审讯纵然派人传递消息也会被这郑昭看破正在一筹莫展之时没想到你竟有这等本领正好由你担当了哈哈”

我暗自苦笑。文侯心里一定有许多对付共和军的注意吧如果和郑昭坐在一起审讯蛇人这些注意便等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丁亨利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他早准备了这步棋有郑昭在一边坐镇文侯根本没办法对他不利。也别想骗过他。而文侯又万万不可缺席审讯为了此事他一定伤了不少脑筋了。

我行了一礼。道:“遵命。”

文侯道:“你便如此……”他正要说忽然又有些怀疑道:“郑昭真个读不了你的心思了么?”

他这般一问我却被问的有些心慌道:“这个……当初他是读不出末将心思只是已经几年不见他了末将也当真不知他还能不能读出来。”

文侯犹豫了一下道:“事到如今也别无良策了大不了此番我封住四门看他能上天不能嘿嘿”

文侯说得平和但我知道他心底已经动了杀机。如果郑昭看破文侯的心思恐怕文侯便要不惜撕毁同盟之约也要杀了他。说实话郑昭的死活不在我心里虽然他死了白薇多半会难过但丁亨利当年曾放我一马现在不能将他也拖下水。我道:“大人如此一来不是就要和共和军刀兵相见了?”

文侯冷笑道:“他回去也有近一月路程只消封住消息一个月中四相军团便可大功告成了。楚休红听命。”

我不敢再说跪下来道:“末将听命。”

“五日后那蛇人的伤势方能愈合楚休红我命你代本爵审讯蛇人郎莫。审讯之时你只消听我吩咐依计行事便可每日向我报告审讯情况。”

“遵命。”

我答应一声心里却又是一阵疼痛。

终于要和丁亨利交锋了。

离开文侯府天还没黑。我跨上飞羽让它自己沿着路慢慢回去背后的冷汗依旧未干。

文侯有个习惯当他举棋不定之时总喜欢拿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扣。这个习惯大概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当初我很接近文侯每次见他有大事要决定时总有这个动作因此看的习惯了。当文侯跟我说我做出不忠之举时刹那间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只道向帝君效忠之事已被文侯知晓差点就要和盘托出就因为看到他说话前曾用笔尾轻轻敲了敲桌案才料定他也并无把握。虽然文侯用冯保璋弹劾我来搪塞但我知道他说出此话来定有试探之意。可见他已经在怀疑我了。直到离开文侯府很远我仍是惊魂未定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够在文侯跟前耍花枪瞒过了他。

文侯毕竟只是个人啊。我拎着丝缰默默地想着。

回到地军团驻地刚一进门却见曹闻道、陈忠和廉百策三人站在门口见我进来他们脸上露出喜色曹闻道抢上一步。道:“统制你没事吧?”

我怔了怔道:“文侯大人找我商议事情会出什么事么?”

曹闻道脸上却闪过一丝忧色廉百策干笑了一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忠却道:“楚将军大人责骂你了不曾?”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担心文侯对我不满会对我不利吧。我笑道:“文侯大人知人善任骂我做什么?快去休息吧这些天要加紧训练。”现在地军团总人数已有四万人训练已成大问题。我将《胜兵策》所载将兵之法归纳为数条让他们五个统领执行。说白了也不稀奇无非是换岗训练再分责权于手中下级军官。虽然效率甚高但还是相当麻烦。

廉百策道:“楚将军我们可是又要出征了?”

我道:“听命令吧那个蛇人俘虏审讯完毕时大概也是我们出征之日了。”陈总脑筋简单曹闻道冲动他们会胡思乱想文侯要对我不利也不奇怪而足智多谋的廉百策居然也会这样想是在让我吃惊大概过于聪明的人有时往往也会为小事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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