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总是很快，对有些人来说只是闲散的生活眨眼间便一天天地过去。
在季诩每天去特事总部点卯上班，然后四处瞎转中，很快便进入了二月份，离除夕也不过一周的时间了。
京城一座显眼的摩天大楼之中，高大人影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下方的车流人群。
鎏金大椅上垫着雪白柔软的虎皮，人影惬意地靠在上面，粗大的指节有一下无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或者说是刻意制造出来的声响。
“大人。”来人在高大人影身后的影子后躬身。
“那个小子，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是，人之卷所强横的就是血气在体内的流通，与人体一旦完美契合之后增长极快，尤其是对《烽火狼烟》有自己的解析之后。”
“人之卷。”高大人影咂摸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他现在是官方的人，想办法，把他赶出去。”
“可是，他是那位大先生安排进行动组的，操作起来有难度。”
“把他在特事总部的消息告诉【公输】的人，书院会给她压力的。”
“这，挑动书院会不会干系太大，毕竟这里是京城。”
高大人影回身看向身后的那人，“要不你给我拿个主意？”
“是，我明白了。”人影晃动一下，很快消失在阴影之中。
高大人影慢慢站起身来，俯瞰着落地窗下，“人与妖，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
苏耀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份早报。
敲门声响起，随后走进一个中年人来，“先生，段九来了。”
“让他进来吧。”苏耀先把报纸放下，淡淡道。
光头无须的男子走了进来，躬身问好。
“休息的怎么样了，天谴力可不是好承受的。”苏耀先脸上带出微笑，开口问道。
男子正是那晚与季诩交手的风衣男，也就是段九，外勤组的知名好手。
“已经没有大碍了。”段九沉声道。
“如果再让你去，有把握杀死他吗？”苏耀先状似无意地问道。
“这。”段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听行动组那边的人说，他已经破境了，同境界下，我不是对手。”
“哦？一直没问你那晚交手的情况，说说吧。”苏耀先说着从从桌上的方盘里捻起几粒花生米。
“他的力量很强，气血极具侵略性。”段九斟酌着说道，“而且我怀疑不是血气聚散出的火焰，是他本身的气血就具备了性质的变化，爆发出的力量很强，虽然如此，但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多少技巧，依靠的只是战斗的本能，硬碰硬。”
苏耀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神却有些飘忽，“性质化的气血之力，是服用了什么天材地宝，还是有什么奇珍宝具。”
他没有往所辅修的奇门异术上想，六术只有‘雷’和‘剑’能具有一定的性质化，但体内的血气却不会产生质变，三门之中的地之卷现今只存半篇在叶澈手里，也没见过他的气血呈现出性质化的状态。天之卷分散世界各处，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便是在血气如烟之境引起质变，将气血化去，转而走精纯的意境之道。
唯有人之卷他拿不准，因为这部三门在数百年前便失传了，《烽火狼烟》所代表的不只是名字，还代表着局限性，并不是谁都适合这篇三门之一，现在早不是原先那种随意杀伐的世道，剑与剑，刀与刀的碰撞见血已经见不到了，更别说葬送千军万马的战场。
所以人之卷便失传了，哪怕是残篇都没听说有人通习。当然，也不排除有什么人得到了一星半点藏着掖着，但不出头总是泯然众人。
苏耀先很快回过神来，看向段九，“不管他有什么奇异之处，有些账总是要算算的。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先前两次出手既然失败，我也是要脸的人，这次是【公输】一脉递来的消息，那个在书院的大小姐要为她的侍守报仇，你便再走一遭吧。”
段九闻言，只要应下。
“这次过后，我推举你调到执行局。”苏耀先看着段九离开的背影，淡淡道。
段九身子一顿，当即大步离开。
“究竟，妖丹舍利是不是你拿走的。”
苏耀先捻碎手里的花生米，暗自想着，“宝物有灵，书院的人离开时不可能不露端倪，可我找遍千佛寺，没有一点踪迹，只有你最可疑。”
想到那晚对方离开时的场景，苏耀先面皮一抖，不由看向自己的手掌，那晚对方就是这么不客气地拍掉了自己的手。
……
桌上的茶杯水汽氤氲，热气缭绕，不断消散又生成。
一道血色的雾气飘过来，与水汽慢慢相融在一起，随着四下飘散。
“呼。”
季诩吐出口气，这一下便将外放的血气挥散。
“气血之力做不到离体而成。”季诩想道，“即便是外放的血气也需要与身体有连接，一旦切断中间的连接便直接消散了。”
他想到那晚那个矮小男子挥手气血变幻出的红龙，即便栩栩如生恍若真龙，也是有气血之力与自身连接在一起，做不到像子弹一样脱膛而出，而且也不过是具备了一种龙的形状，没有那种神韵。
因为谁也没见过真龙，一切都是从影视和书卷的记载上琢磨而出的。
手掌一翻，一只赤色的小鸟便凝实而成，鸟喙不时啄动着翅膀，眼珠晶莹剔透，毛色纯亮，与真正的麻雀一般无二。
季诩看了会儿，手指一抬，这只麻雀便瞬间化为如烟的血气，整个消散掉了。
“经过这些天的熟悉，在境界上倒是稳定下来。”季诩从桌上拿出那把短剑，手指在上面划着，“剩下的培元丹也吃了，倒是增长了不少气血，可惜丹药数量太少。若是用卡里的钱买些上了年份的药材也不是不行，只是六百万也买不了多少，直接吃更是浪费。”
季诩无奈地叹了口气，行者多在血气成浆和气血如龙境界，少有能明悟意境踏入血气如烟的境界。除了得不到三门六术的缘故，更多的也是少同行之人，没法彼此切磋，相互印证一些心中的感悟。
而停留在血气如烟境界的殉道者自然不少，像鹿老人和苏耀先就停滞了几十年，倒不是说没有一点寸进，而是踏入烘炉境界太难。
以天地为镜，照见自身灵魂，得到天道认可后才能感知到天地精气，而体内的那片星空便化作一方烘炉，将自身血气熔炼成沙，彻底踏入烘炉境界。
气血道，与隐脉之术不同，修的是自身的命。
季诩摇了摇头，现在刚在血气如烟的境界稳定下来，还不是好高骛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