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山寺隐在满山云雾缭绕之中,八宝玲珑塔坐镇八方,拱立成圆,后有一碧小潭,架了一条朱雀桥,正通了一座清穆别致的道观。
这正是清惠长公主清修之地。
道观外,一双身着素色道服的姑子,这正是自小跟随长公主的婢女,法号:净尘,觅空。
后山小径,停一辆裹金镶玉的马车,一人身穿松墨色长衫,腰间挂了一柄小巧的弯刀,他一低头入了小门。
净尘与觅空对视一眼,掩上房门。
“国公,公主昨夜心烦意乱,如今正头疼着呢。”二人一礼敛眸道。
“哦?”姚缙一抹邪肆的笑,单手背后,旁若无人的向里走去。
清惠长公主焚香一盏,一提道裙起身,捻着佛珠,正望着迎面走来的男子。
姚国公姚缙,二十年前她见他时,他就是这幅样子,如今已是不惑之年,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你今日来早了。”清惠长公主凤眼一挑,冷若冰霜的扫袖,甩开他不规矩的手。
姚国公不以为然凑近,贴着她的鬓发,轻笑一声,伸手紧紧包裹住她柔荑,略一拨弄手中的佛珠。
“心有所思,自然顾不了许多了。”他眼底间一抹幽光。
清惠长公主侧眸,修长的指甲攥入他的血肉之中,训斥道:“一把年纪,还不知庄重。”
姚国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我才知,公主心底原是有我在的。”
清惠长公主愠怒,一把推开他,“自作多情,你思的哪一个?滚回你的国公府,疼你的爱妾罢了。”
姚国公笑意更甚,径直入了她的闺阁之中,扔了靴子,斜躺绣床,“好,待臣睡醒,心满意足便走。”
清惠长公主恨恨扫了他一眼,一抿唇就要向外走。
他略施伎俩,她一声娇呼,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你——”清惠长公主怒目。
“疼。”姚国公一蹙眉,抬起被她抓破的手,一声呢喃。
清惠长公主眼底的冷硬软了几分,一手挑起他的下颌,魅若红莲的冷笑,“谁准你这个时辰来的?”
“怎么?”姚国公微一凝眸,任凭她居高临下,闲适自在一笑,“你今日有客?”
清惠长公主眼底一抹厌恶,收回了手:“方外之人,不见外人。”
姚国公已经了然悉知,淡淡挑眉,“是,包括公主的爱子。”
清惠长公主顿时冷了眼,一把拢了道裙,霍然起身,“不用你多嘴多舌。”
“丰逸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材,比他的父亲强多了。”姚国公眼底毫不掩饰对丰廷的厌恶。
北央双将,林东余、丰廷,呵,如今还不是死了个干干净净。
“他有没有才,不用你告诉我,我也不想听。”清惠长公主抚平肩上散发,眼底深不见底,凉薄抿唇。
“是吗?那你躲什么,难道不是因他今日又来前寺。”姚国公惋惜一叹,意兴阑珊的顾自起身,立在了她的身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迎面正是径山寺的八宝塔,塔顶一名年轻人,衣如竹青,风骨清隽,似乎正在向此地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