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为何事登门?不妨直语。”荣辞不甚在意,抿了一口热茶,一切尽握。
“老身虽避居深院,近日里却也听说了不少,说是南朝刺客猖獗,几次三番图谋不轨,着实令人不寒而栗。”老太君沉了一口气,审视目光扫过眼前太子,笑意单薄。
“然也。”荣辞略一点头,不可置否的勾唇,清凌凌一抹笑意,似皓月当空,等她接下来的话。
“那敢问太子殿下,南朝刺客犯下的罪孽,朝廷不去缉拿刺客?为何反而要拿我林家之人入狱?”
“我林家三代为国尽忠,多少子孙为守边关,抛头颅洒热血,埋骨黄沙,死后魂魄都不得反乡,莫非皇恩浩荡,连最后一根独苗都不肯放过?”老太君长拐砸地,眼底沉了不尽的哀痛与愤懑,不甘心的质问。
“祖母……”白溪心底一震,想要上前说话,触上她的目光,也只呐呐无言。
说什么呢……她也是生气的,地牢中猛然顿悟,被当成了引蛇出洞的诱饵之后,她心底就窝了一团闷热的火。
纵然知道这些怨不到东宫的头上,可她仍旧没有忍住,噔然使了性子。
如今祖母之问,字字也都落在了她的心坎儿上,问出了她忍耐多时的话?
她可以被人诬陷,可经得起风霜刀剑,可那些人,怎么敢拿“林家与南朝勾结”做文章?
就为了守那一道明月关,林家数代人离家千百里,月月十五空饮边塞冷风,只留鲜血不就泪,至如今,嫡系一脉近乎灭族,这些英灵,岂容那些奸佞小人,肆意抹黑?
“老太君是为林将军入狱一事而来?”荣辞神容烨然,毫不退缩的迎上那犀利的目光,一字一句,安之若素。
“既是如此,想必老太君也该知道,是谁不想看到林家死灰复燃。”
“朝堂与战场本无分别,林家之所以落得今天如此下场,难道老太君全然不知其因?”荣辞一声叹息,悯然一眼。
“林帅在世之时,林家也算是风光无二,相比之下,姚国公却被迫交出军权,闲赋在家,同为军伍之中步步高升的大将,林帅纵横沙场,名扬天下,姚国公韬光养晦,弄权朝堂。”
“如今再回看,谁才是技高一筹,可能有个论断?”荣辞略一勾唇,目光落在空处,几分凛冽考量。
“太子殿下何意?”老太君心底一横,面上隐有愠色,林家为国为民,而那姚缙除了玩弄阴谋,唯恐天下不乱,可有半点作为?
“老太君莫怒,恕孤直言,此事本无论断,不过是求仁得仁,但若非要分出个高低上下,林帅终归输了。”荣辞蓦然一眼,一抹轻散笑意,“毕竟,姚国公还活着。”
“一心为国,驰骋疆场自然是豪情壮阔的,但若是想要,绵延传承,久盛不衰,总是免不了要与朝堂紧密相连。”
“林家纵然有雄兵十万,抵不上朝中一人掌权,老太君的意思孤懂,孤的意思,也望老太君好生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