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处，他负手闲坐在墙头上，目光扫过飞落面前的包袱，一个弹指见，火花簇起，转眼燃成可灰烬。
“王？”昼闫一声惊呼。
栾子襄收回目送二人走远的视线，心底沉沉浮浮的，这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
他低垂了眼睑，摸了摸心口处，是什么东西，烧的人粉身碎骨？
“您又疼了？”昼闫关切的拧眉。
“没有。”栾子襄摇了摇头，长睫微不可察的颤了颤，这一刻，向来横扫千军他，却似乎显得有几分无助。
“大约是快死了？时日无多了？或者，我不知……”喃喃自语，他有些苍白的抿唇。
他以为，只要汝华的仇未报，他就绝不会先一步倒下，事实证明这三年也确实如此，可为什么？自从看到了她，他似乎不可自控起来……
胸口被人点了一把火，血脉流动中，都带着回光返照的温热，就像是万古不化的冰晶，被人赤裸暴晒在烈日之下，为什么？
昼闫听得六神无主，“您不能死，王，南魏离不了您，还有药……有神医，咱们回去服药……”
栾子襄不置可否，却忽而放下捂在胸口的手，稀薄的光下，他容颜如魅，怔然道：“她还没有回答。”
他说要带她走，不只是脱离地牢，而是同赴南魏。
……
太子府。
“祖母？”白溪错愕的下了马车，忙跟荣辞拉开距离，有些不知所措的向面前神容肃穆的老人走去。
老太君身后还跟着林家三姐妹，身后浩荡一群丫鬟仆妇，众目睽睽之下，真如同步步行在刀尖上一般。
荣辞眼见自家大门被堵的严严实实，也未曾清肃，只随她上前了两步，摆手命人赶了马车先进去。
老太君扫过白溪一眼，已经不再黑白分明的双眼，却显得格外犀利精明。
“还不过来。”她对着白溪抬了抬手。
有些羞愧的低了低头，白溪心虚的站了过去，方才她从太子马车中下来，祖母不喜她与皇族中人走的过近。
“太子殿下。”老太君不卑不亢行礼，微微躬身，“打扰了。”
荣辞神容如旧，不疾不徐点头，眼底笑意不冷不热，“老太君既然来了，必不是无缘无故，不妨入府喝盏热茶。”
“恭敬不如从命。”老太君眉心微动，眼底似有叹息，却又了若无痕。
白溪一拧眉，“祖母？”
祖母最忌讳太子与四皇子等人，今日为何突如其来登门？还要入太子府？这不对。
“不必多说。”老太君板起脸色，掠她一眼，心意已决。
白溪没奈何的闭嘴，只能忍下万般不解，搀扶着她，紧跟着荣辞入了太子府。
棣花堂，许狸命人送上一壶香茗，又别有深意的扫了荣辞一眼，屏退了左右，自己又守在了门外。
白溪将茶递到老太君手中，暗瞥了荣辞一眼，一阵心烦意乱。
“溪儿，站左边去。”老太君心绪起伏，眼见两个人竟还眉目传情，顿时不悦了眉眼，恨铁不成钢的暗斥了句。